第15章日子沒法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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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狐妖的噩夢已經在我的葫蘆裏了,沒想到收集噩夢,竟然如此的順利,我心中不免竊喜。
看了看狐妖,她臥在地上的那鋪幹草上沉沉的睡著,現在的她,仍舊是一副年輕女子的皮囊。
我不禁在心中暗暗的感歎,傳說中都說,狐狸精擅長魅人,果然不假,就憑她這副長相,這窈窕的身段,這妖媚的言語,相信這世上的男人,沒有幾個能抵禦。
不過這一切都與我無關,我的事情已經完結,便轉身離開,彎著腰爬出那個狹窄的洞口,走出了將軍墳。
往前走了幾步,再扭回頭看去,這座墳墓雖然不小,但經曆了日久年深,已經變得頗為荒涼。墳頭上長了一些雜草,已經枯黃了多半。一些叢生的藤蔓,前前後後的糾纏著,淩亂不堪。
我的小毛驢正站在一棵樹旁,低著頭,悠閑的吃草。我衝他打了一個呼哨,他便嘚嘚的走了過來,我一片腿騎在他的背上,他便順著來時的路,朝山下走去。
這一路上,我都在琢磨著,這地方稱為將軍墳,想必是有些典故,或許是古代的時候,哪個將軍留下的陵墓。
不過看樣子,肯定已被那些盜墓賊光顧過了,所以在墳坑的裏麵,並沒有發現任何遺留的文物。
或許當年那個將軍,是身經百戰的勇士,或許是令敵人聞風喪膽的英雄,可百年之後,莫不過落得如此下場。人生在世,如何的光輝閃耀,死後都逃不過一把黃土。
不由得想起了我的爺爺,一晃離開劉家鎮已經多年,當當年他去世的一幕幕,仍舊深深的刻在我的腦海之中。對此我始終是自責的,我總認為那是因為是我的一場噩夢,害死了他。
不過我現在還不能回去,當年陳浩帶我來朝陽寺飯店的時候,就曾囑咐過我,年,讓我年之內不允許回劉家鎮,否則必然會帶來災禍。
如此,我隻能苦巴巴的盼著,盼著那一天的到來。
自從昨天早上一直到現在,折騰了兩天又一宿,一直沒有機會合眼,所以早已累得渾身疲憊。騎著毛驢,回到了朝陽市飯店,把驢子拴在門口的一個木樁上,弄了點幹草,扔在他的腳下。
他便低著頭,自顧自的啃嚼了起來。
我轉身回屋,關了店鋪的門,直接躺在廚房隔壁的臥室裏,打算好好的休息一陣。
很快我便暈暈乎乎的睡著,這一睡不知道過了多久。
外麵刮起了一陣風,飯店的門窗發出嘩啦啦的聲響,把我驚醒,我這才坐起身,探頭往外麵一看,外麵的天色陰沉,好像是要下雨。
看了看牆上的掛鍾,已經到了傍晚,肚子裏咕嚕咕嚕的叫,這才想起來兩天沒有吃飯。
來到廚房,剛點著了灶台的火,就聽見外麵傳來咚咚的叩門聲,看來是來生意了,不過我沒有心思招待,便打算把他打發走再說。
轉身來到了門口,隔著屋門衝著外麵說道
“今天不營業了,改天再來吧……”
可敲門的聲音卻並沒有因此停止,我心中納悶,按照常理來說,來這吃飯的都是過路的司機,隻要敲幾聲門沒開,便不會再糾纏。
這裏是三岔路口,無論是往西的白廠門,還是往北穿過大巴溝隧道的阜新市,或是往東南的芙蓉鎮,充其量再走個幾十裏,都能找到飯店歇腳。
他仍舊在咚咚的敲門,我隻是好伸手拉開了門栓。一陣冰涼的風迎麵撲來,夾雜著潮濕的水汽。
我這才注意到,原來外麵下了一陣小雨。
門口站著一個人,穿著深色的雨衣,雨衣的帽子遮住了半張臉,隻露出幹瘦的下巴和棱角分明的嘴。
他的嘴唇幹癟,已經起了一層白皮,好像是好久沒有喝過水。
“有麵嗎,給我煮碗麵吃,餓壞了……”
沒等我說話,那人便邁步走了進來,伸手掀開頭頂的帽子,露出了蓬亂的頭發。
這是一個男人,也就來歲的樣子。看他的這張臉,瘦骨嶙峋。眼神有些渙散,看起來精神不振。
說完他把雨衣敞開,一屁股坐在靠窗邊的桌子旁。
我探頭朝外邊看了看,飯店的門口停著一輛銀色的轎車。車子上沾滿了泥土,車窗隻被雨刷器刷開了幹淨的一塊。
看來他是遠道而來,反正我正要煮麵給自己吃,不差多他這一碗。
我拎起暖瓶給他倒了一杯熱水,放在他的麵前,轉身到了後麵的廚房,叮叮當當的煮了兩碗麵,又臥了兩個雞蛋。上麵撒上一些榨菜絲,蔥花和香菜,把其中的一碗端到他的麵前。
“桌子上有辣椒和陳醋,喜歡吃的就自己放點……”
說完我遞過了一雙筷子。
他的確是餓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眨眼的功夫就吃下了大半碗。
看他的表情有些壓抑,好像心裏有什麽放不下的事情。
突然他停下了,用筷子夾起了一根麵,就那樣靜靜的看著。眼淚劈裏啪啦的順著臉頰流淌,竟然抽泣了起來。
一個中年的大男人,就這樣嗚嗚地哭著,看來一定是經曆了什麽過不去的事情。
我看著心酸,轉身到吧台裏接了一杯散白酒,放到他的麵前,說到
“大叔,有啥過不去的事兒,喝上一杯酒,暈暈乎乎的眯瞪一會兒,也就好了……”
其實這並不是我熱心腸,而是多年來形成的習慣。跟著陳浩十餘年,接待過的顧客不計其數。經常有一些趕路的大車司機,日子過的拮據,生活的壓力大,在這吃飯的時候難免會流露出來。
有的人表現的方式是猛喝酒,喝得暈暈乎乎的,躺在車裏睡上一夜。有的人就是邊吃邊流淚,邊流淚還邊苦笑。
所以陳浩一直囑咐我,人生在世,諸多不易,相互的擔待,多少給些溫暖,世間便沒有那麽多的寒冷。
那人抬頭看了我一眼,摸起白酒,一仰頭幹了。不過很顯然他並不會喝酒,臉騰的一下子紅了,白酒的辛辣使他打了幾個嗝,趕緊喝了一碗麵湯,這才穩當下來。
他搖頭歎息,仿佛自言自語的說道
“這日子沒法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