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另有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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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無論如何我也無法相信,這個看上去老實巴交,甚至在遇到為難的時候還表現的一臉懦弱的李鐵軍,竟然能下如此的狠手。

    

    我驚的目瞪口呆,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李鐵軍,用那個大號的,堅硬的扳手,一下一下的把那個工人的腦袋徹底的砸開,花紅的腦子流淌出來,血腥的味道與皮肉焦糊的味道混雜在一起,在這樁小樓裏彌漫了開來。

    

    我感覺渾身發冷,恐懼和驚詫徹底的占據了我的大腦。

    

    我摘下了眼鏡,眼前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屋子中間的那幾柱香已經熄滅,屋子裏仍舊被繚繞的煙氣籠罩。迷迷茫茫,飄飄忽忽。

    

    我之所以摘下眼鏡,是在潛意識中覺得,隻要我不在窺探這可怕的夢境,那個年輕的工人便不必遭受被砸碎腦袋的痛苦。當然,這樣的想法是幼稚的,相信這一幕,早在多年前就已經發生過了。

    

    這一定是李鐵軍的噩夢,這些年折磨他的,一定就是這場噩夢。

    

    我也明白了,為何鴻飛酒店的那些冤魂會糾纏上他,會推著他的車子,讓他去撞死他的妻子劉紅香。這些都是在報複,報複當初他的惡行。

    

    我上了樓,李鐵軍和他的妻子劉紅香仍舊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他們的身上穿著黑色的壽衣,臉上塗著煞白的粉,嘴巴抹的通紅,即便是在大白天看了,這樣子也足以嚇壞沒有心理準備的人。

    

    我沒有喚醒李鐵軍,是他自己醒過來的,見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的我,他的臉上沒有絲毫驚詫的表情。

    

    “葉樓兄弟,你來了啊……”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劉紅香,又看了看窗外。

    

    “這場夢挺嚇人吧……”

    

    我悠悠的說到。他點了點頭,臉上露出詭異的笑。

    

    “是挺嚇人,沒想到啊,葉樓兄弟,原來這些都是你幹的……”

    

    他搖了搖頭,伸手在一旁摸出一盒煙,抽出了一根,塞進了嘴巴裏,點燃,抽了兩口,吐出的煙氣與原本就在屋子裏彌漫的煙氣混雜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葉樓感到意外。他清楚,李鐵軍是知道自己能進入夢境的。所以他覺得李鐵軍見到自己,會為夢裏的事情感到愧疚,會哀求自己不要把這些事情說出去。會痛哭流涕。

    

    但眼前的這家夥的表現,卻很反常,仿佛做出那些事情的,是葉樓,而不是他。

    

    ”你想抵賴?我是能看到你的夢境的。當然我知道夢裏的事情,沒法作為證據讓警察抓捕你,但你心裏的愧疚會折磨你一輩子……“

    

    葉樓未免有些氣憤。眼前的李鐵軍,讓他感覺有點惡心,沒想到他看上去老實巴交,卻是這樣無恥的人。

    

    可李鐵軍卻笑了。把手裏的煙掐掉,站起身說到:

    

    “既然你能看見我的夢,難道你沒看見夢裏的你自己麽?你看到樓下布置的那些陣勢了吧,那就是給你準備的,不過我還是低估你了,你能上到樓上,的確有點道行……”

    

    李鐵軍一臉冷笑,我越來越糊塗。我皺著眉頭仔細的打量了他兩眼,這張臉當然是李鐵軍,但言談舉止,舉手投足,跟我認識的李鐵軍完全不一樣,我隱約的感覺到了他身上散發出的陣陣陰氣。

    

    我不禁警覺了起來,下意識的把手放在口袋裏,摸著那把短刀的刀柄。

    

    “你趕緊走吧,我承認我不是你的對手,可在我的麵前,你也占不到便宜,咱倆沒必要兩敗俱傷。”

    

    說完,他衝著我揮了揮手,扭過身去,眼望窗外。

    

    他這一番話一個動作,看上去倒是十分瀟灑,我終於確定,這一定不是李鐵軍。於是我沉聲問到;

    

    “你不是李鐵軍?你到底是誰?”

    

    李鐵軍沒回頭,隻是冷笑了兩聲。

    

    “你可真是健忘啊,是你親手用扳手砸死了我,怎麽這就忘了?這才幾年啊…”

    

    “是我砸死了你?你是那個小個子工人?”

    

    我大驚,現在是響晴的白天,按理說再凶惡的鬼魂,也是不敢出來見陽光的。看來眼前糾纏在李鐵軍身上的這個家夥不一般。

    

    不過有件事情我倒是想不明白,假如他真是那個被李鐵軍砸死的小個子工人,那麽他便是一個死去的冤魂,可這屋子裏上上下下前前後後的布置,各種的符咒,各種的法陣,還有那個用紅繩連接的,隔斷了的樓梯,對付的都是出現在一樓的那些惡鬼。

    

    小個子工人與她們都是同事,而且在那場隧道的塌方災難之中,他們同屬受害者。為何他們所占的位置卻不同?

    

    那麽隻有一種解釋,背後有另外的高人在推動的這件事情。或者這小個子的工人之死,另有隱情。

    

    事情越來越複雜了起來,但我就站在真相的麵前。絕對不能放過這次機會。

    

    於是我找了一把椅子,泰然自若的坐下。我的手仍舊揣在褲兜裏,緊握著那把短刀的刀柄。

    

    見我並沒有離開的意思,李鐵軍反而慌張了起來,他在屋子裏來回的踱步,眼睛始終飄向樓梯的方向。

    

    我們都沒有說話,屋子裏陷入了尷尬的沉寂。過了好一陣子,他顯然有些扛不住了,剛才臉上那股倔強的勁頭已經消失不見,反而變得有些頹廢。

    

    他的眉頭緊鎖,腳下的步子變得蹣跚。

    

    就在此時,突然聽見外麵有人大聲的喊叫:

    

    “鐵軍呢,鐵軍……你在家沒有啊?鐵軍……”

    

    我聽得出來,這是秦胖子的聲音。不過這在我的意料之外,來之前秦胖子這小子,已經被嚇得屁滾尿流,膽小的像一隻耗子,根本不敢跟我一起來找李鐵軍。現在怎麽自己找上門來了?

    

    隨著屋門之家的一聲打開,一個沉重的腳步聲,叮叮咚咚的走到了樓梯口。

    

    李鐵軍顯得更加局促不安,最終一頭倒在床上,仍舊像剛才那樣,隻停停的躺著,眼神變得空洞無物,失去了剛才的神采。

    

    我扭頭朝樓梯口的方向望去,果然是秦胖子。

    

    不過眼前的他變了一副模樣,穿著一件黃段子的道袍,頭上戴著黑色的道冠,手裏拿著一根棕色的桃木劍,上麵戳著一串黃紙符,這樣子像極了一個招搖撞騙的神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