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水房裏的火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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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已經見到了鬼,按理說我應該什麽都不怕了。

    不過這走廊裏十分的安靜,突然間傳來滴答滴答的水聲,又把我嚇了一跳。

    我趕緊扭過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原來在我的左邊,是一間水房。

    更讓我感到驚奇的是,白先生這老小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在水房裏了,他正彎著腰,盯著一個水龍頭,仔細的琢磨著什麽。

    我邁步走了進去,低聲的問他

    “你啥時候進來的?咋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並不回答我,隻是伸出手指,放在唇邊,示意我不要說話。

    我環視四周,這些水房並不大,靠牆壁的一圈是用水泥修成的水池,每隔不遠便有一個水龍頭。不過那些水龍頭早已生鏽,想必裏麵已經沒水了。

    水池裏也是幹燥的,但在每個水龍頭的相對的位置,都有深褐色的水漬。

    剛才發出聲音的,便正是白先生盯著的那個水龍頭。他正在滴水,速度並不快。

    看水龍頭的樣子,已經完全打開了。想必這是水管裏殘存的水汽,凝結在一塊兒,才低落出來的。

    白先生盯了一陣,快步走到門口,一步就踏了出去。

    他扭過頭,就那麽盯著我,並沒有說話。

    他的眼神直勾勾的,讓我感到有些害怕,於是便扭頭問他

    “你這麽看著我幹啥?”

    可我的話音未落,就聽見嘩啦啦的一聲響,那個原本隻是偶爾滴水的水龍頭,猛的一下開了。

    而且是個壓力很大,滴落在水泥的水池上,向四外飛濺,弄得我渾身都是。

    我下意識的往旁邊躲閃,試圖走出水房。

    可剛來到門口,白先生卻猛地推了我一把。

    我完全沒有防備,而且他用力特別大。我向後踉蹌了幾步,一個沒留神,普通的一聲摔倒在地。

    我剛想問他,這是要幹嘛。可突然發現,那水龍頭裏,嘩嘩流淌出來的水,已經變成了淡黃的顏色,而且飄起了刺鼻的味道。

    “汽油?”

    我驚呼。水池裏怎麽會流出汽油?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水龍頭裏流淌出來的汽油,已經把整個水池灌滿了,並且蔓延了出來,嘩啦嘩啦的灑在了水房的地上。

    幾乎所有的水龍頭都打開了,都噴射出這樣的汽油,眨眼的功夫,我的腳下別忘了厚厚的一層,而且汽油的深度正在迅速的向上漲,已經路過了我的腳踝。

    水房並沒有門,可此刻,仿佛有一扇無形的門,阻隔住了屋裏的汽油。

    那些汽油在屋門口的方向,形成了一個光滑的截麵,白先生就站在門外,麵無表情的盯著我。

    汽油越漲越高,眼看著莫過了我的膝蓋。

    我有些著急了,再這樣下去的話,即便我不被濃鬱的汽油味熏死,也會被淹死。

    於是我快步的跑到屋門口,用力的往外一跳。

    隻聽得咚的一聲響,我仿佛撞到了一張無形的玻璃上。頓時覺得眼前金星亂冒,鼻子一陣陣的泛酸。

    完了,看來我是被困在屋子裏了,我輪你拳頭使勁的砸眼前的這塊玻璃。但他卻十分的堅硬。

    實際上我根本看不出有玻璃的樣子,或許那隻是一道空氣牆。

    但我卻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白先生站在屋子的外麵,他一隻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塞進他隨身攜帶著的斜挎的兜子裏,好像在緊握著什麽。

    他麵色冷峻,看上去比我還緊張。

    “把我弄出去啊……”

    我衝他大聲的喊叫,但他卻沒有絲毫的反應,看樣子是聽不見。

    正在我著急的時候,所有的水龍頭一下子停止了,屋子裏瞬間回到了原來的安靜。

    這樣的安靜隻停留了幾秒,隨著一陣嘩啦啦的水聲,地麵上的水又重新回到了水池中,鑽進了水龍頭裏。

    眼前的一切,在此刻仿佛倒放的影片,朝相反的方向重複著。過了沒一會兒的功夫,所有的汽油已被吸幹,所有的水龍頭都已經關閉,隻剩下剛才的那個,又開始滴答滴答的滴水。

    我慌了神,像趕緊離開這裏,可就在我再次來到水房的門口,忽然發現,屋子裏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出現裏很多的人。

    當然我之道,他們不是人,按照白先生的說法,他們應該是隻有我能看見的,與我產生“共振”的鬼魂。

    我這是白日見鬼了……

    那群人並不搭理我,隻是在自顧自的在水池前忙碌著。

    有的端著一盆衣服,用腰抵著搓衣板,正在一下一下的洗著衣服。衣服與搓衣板摩擦,發出擦擦的聲響。

    還有人光著膀子,用投濕的毛巾擦拭身子,他的體格健壯,肌肉的棱角分明。

    還有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子,她身材嬌小,穿著一套白色的連衣裙。

    她正側著腦袋,用一把斷了齒的褐色的木梳子,一下一下的梳頭。

    她的頭發是濕漉漉的,顯然剛剛洗過。

    我知道他們都是鬼魂,既然這樣出現在我的麵前,想必這就是他們生前的樣子。看來他們應該都是這家服裝廠的工人。這層樓,應該就是他們的宿舍。

    我就這樣站在門口,剛才的恐懼已經沒了,心裏卻泛起一陣陣酸楚。

    我知道這幢大樓在拆遷的時候,起了一把火,燒死幾乎所有的工人。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到現在這件事還沒有弄清楚是誰幹的。

    這些工人的魂魄含冤帶屈,就這樣被困在這幢樓裏。

    誰能想到災禍發生前,他們就像眼前這樣毫無防備,悠閑的洗漱。

    忽然,樓下傳來一聲巨響,好似什麽東西爆炸了一般。整個樓房被震的搖晃了一下。屋子裏的人被晃的歪歪斜斜,有點扶住了水池的水泥邊緣,才勉強站穩,有的直接倒在地上,摔的氣暈八宿。

    那個梳頭的穿著白裙子的女孩,就倒在了我的身邊,褐色的木頭木梳,脫了手,摔出去很遠。

    於是整個水房裏,在頃刻之間亂做一團。

    眨眼的功夫,通紅的火苗好似張開這血盆大口的蟒蛇,順著窗子邊爬了進來。瞬間,便把屋子裏的人們點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