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回到朝陽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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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死麵前,什麽臉麵呀,自尊呀,其實都已經毫不重要。
我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為了能撿一條命,連祖宗都叫了。在這個時候會勸自己,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
我來不及猶豫趕緊把那個瓶子從腰裏摘了下來,砰的一聲扯掉了蓋子,一股黃色的煙霧便立刻從瓶子裏飄散了出來。
那團煙霧在空中彌漫了一圈,慢慢的向下落去,好似他的分量很重,就這樣從瓶口向下,流淌了起來。
緊接著它變成黃色的沙子,發出沙沙的聲響,就在我腳下的石頭上,堆起了一小堆。
石頭的表麵光滑,這些沙子無法停留,又緩緩的向下撒了下去。掉進了那些泥漿之中。
那些你將再一次的翻騰,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響,我趕緊往後縮了縮,免得那些濺起來的泥漿灑在我的身上。
可緊接著,這些泥漿開始凝固,以這塊石頭為中心,迅速向室外擴散開來。
那黃色的煙霧便在凝固的泥漿上麵,緩緩地向前飄蕩,所到之處,泥漿都變成了堅硬的土地。
而我腳下的那塊石頭,正在緩緩的向上升起,托舉著我,向上升起。
我抬頭朝天上看去,那哪裏是天,分明是泥土的頂棚。中間裂開了一個大口子,暗淡的月光,從那個縫隙中照射了進來。
我趕緊縱身一躍,抓住了那個縫隙的邊緣,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用兩個手肘卡住,終於爬了上去。
眼前仍舊是黑夜,天上還是那半塊的月亮散發出蒼白的光芒。
腳下是堅硬的板油公路,終於回到了我的世界。
我辨別了一下方向,這裏應該距離我的朝陽寺飯店,還有五六裏的距離。
我的人逃上來了,可摩托車卻陷入了地下。
想到他陪伴了我許久,想到他花了我2000多塊錢,我的心裏還是有些難過。
可事已至此,也隻能搖頭歎息。
看了看手裏的玻璃瓶子,裏麵已經空了。馬王爺的骨灰,都被我撒在了泥漿上,使那些泥漿變成了堅硬的石頭。
看來我錯怪他了,在關鍵的時候還是他救了我一命。
那些惡鬼不見了,不知道他們是迫於馬三刀的威名,回了鴻飛酒店,還是那些泥漿,就是他們變換的,已經被馬三刀的骨灰製服。
不管怎樣,現在的我安全了。
我朝著朝陽寺的方向走了幾步,這才感覺到渾身疲憊,四肢一陣陣的酸痛。
雖然剩下的路不算太遠,當初陳浩還在的時候,每天早上我都會被他逼,向東向西,各跑5公裏,來來回回就是20公裏。
但我實在是太疲憊了,沒了剛才那緊張氛圍的支撐,我感覺到身體太軟。
於是我站在路邊,回頭朝公路的另外一頭張望。
過了好一陣子,眼前燈光閃爍,才過了一輛大車。
我伸手把車攔住,求他捎我一程。
那司機竟然認識我,嘿嘿的笑著對我
“這不是朝陽寺飯店的小師傅嗎,這三更半夜的,你怎麽跑這兒來了?前陣子去你家吃飯,接待我的是個漂亮姑娘。他說是你媳婦兒,是不是被媳婦趕出來了,哈哈哈哈……”
我知道他說的是誰,應該就是秀紅。她竟然自稱是我的媳婦兒。不過轉念一想,偌大的飯店隻留下她一個女子,麵對著這些嘴巴不饒人,習慣了調侃的貨車司機,她隻有這麽說,才能給自己減少麻煩。
那司機一路絮絮叨叨,嘴巴像忘了拉鏈的褲襠,但我畢竟是有求於人,也不好意思多說什麽。
隻能強擠出笑容來,哼哈的答應。
終於到了朝陽寺飯店的門前,我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與那司機道別,跳下了車。
此刻,東南方向的天邊,已經升起了淡藍色的晨光。天眼看著就要亮了。
朝陽寺飯店的屋子裏,點著燈。
可以清楚的從窗子上看到,屋子裏人影搖曳。
很顯然是白先生,帶著梁玉回來了。
我輕輕的敲門,屋門吱呀的一聲開了。
開門的是秀紅,見我滿臉的塵土,他頗為擔憂。趕緊把我拽了進來,上上下下前前後後的打量,在確認我並沒有受傷之後,這才丟給我一條毛巾,讓我去好好的洗洗臉。
白先生和梁玉,果然坐在一張桌子的旁邊。桌子上擺著兩盤鹹菜,還有兩隻空碗。
碗裏隻剩下了一些湯,顯然是兩碗麵條。
白先生提起袖子,抹了抹嘴巴。
看了一眼梁玉,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秀紅。
他站起身,來到廁所的門口,拍了拍正在洗臉的我的後背,嘿嘿的笑著說。
“兩個,看你咋安排?”
“安排?安排啥?”
其實我明白白先生話裏的意思,但我隻能裝作聽不懂,這種事情,我當然沒法說。
前段時間一時的衝動,看著秀紅可憐,答應把他留在朝陽寺飯店,來幫我的忙,
話已經說出去了,就像是潑出去的水,肯定不能反悔。
可如今我又把梁玉接了回來,其實一直令我擔憂,的確就是梁玉。
盡管我知道他是一隻狐妖,她天生的本領就是讓許多見了她的男人欲罷不能,但我覺得,我在心裏喜歡她,並不是因為她天生在骨子裏的魅惑。
白先生站在門口,朝外麵左右張望了一陣。扭過頭問我
“我說,咱的摩托車呢……”
他用了一個咱字,那是因為他並不見外,把我的摩托車當成是他的了。
“丟了……”
“丟了?丟哪兒去了?不就是沒油了嗎,咱們弄兩桶油去把它找回來不就得了?”
三句兩句的說不清楚這件事,我隻好詳細的把整個過程,跟他描述了一遍。
白先生聽完之後一個勁兒的搖頭,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我覺得你小子是故意的,肯定是把它藏哪了,你是答應好了,借我騎兩天,現在是反悔了……”
他嘴上那麽說,其實他是相信我剛才說的話的。
此刻外麵的天已經亮了,太陽從山頭跳了出來,煞白的光透過窗子,照進了屋子裏。
這一夜終於過去,這是我這10多年來的生命裏,過得最長的一夜。
白先生呼的站起來,稀裏嘩啦的把它放在一旁的那些零碎兒都撿了起來,有的別在腰裏,有的背在背上。賣邁步往外就走,丟下一句說
“我去把摩托車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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