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跳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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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錦官坐在承歡殿的牆上,遠遠的看著南風玨從殿中出來,他眼裏的醋意和心酸複雜。

    到底還是他,清染的心裏麵,一直都是一個人。

    雲鏡走過來,遞給時錦官一個酒瓶,目光也是看著不遠處的南風玨,嘴角微微勾起。

    “不管她中意多少人,自始至終,都是他一個人。”

    雲鏡也是看得清楚明白,所以就算是心裏對著慕清染有情,也都化成了師徒情分,並沒有過別的。

    “連無垢都輕而易舉的送給了慕清歌,真保不齊哪天也給我送給了別人。”

    時錦官苦笑一下,仰頭就灌了兩口酒,靠在牆上說著。

    那副意難平的樣子,雲鏡看著心裏麵都有些不落忍。

    “自古帝王薄情不分男女。”

    “她薄情隻是對別人,對攝政王來說,倒是深情的很,從一開始,就是我自己單相思,反倒是你,借著師徒的名義,沒有過半點非分之想?”

    時錦官抬眸看著雲鏡這邊淡淡的問著。

    “這深宮之中,意難平的何止是你一個人,威名赫赫的蕭雲煥,還不是埋情藏愛的小心翼翼。”

    “蕭雲煥?”

    聽著這個名字,時錦官微微皺了皺眉頭,並不是因為他是大將軍,而是他又是一個深宮意難平。

    “青梅竹馬的情分,他藏在心裏,我看在眼裏,怪就隻怪咱們這個女帝隻心承一人。”

    雲鏡說了幾句,喝著酒就再也沒有說話。

    “都說帝王後宮多事,現如今還真是這麽回事。”

    “清醒的活著比什麽都好,現在抽身還來得及。”

    “抽身?”

    時錦官看著雲鏡,勾起嘴角笑著搖了搖頭。

    “縱使她後宮三千美男又如何,在我時錦官的心裏,隻有一個她,這顆心已許她再難許人。”

    時錦官堅定的說著,這倒是讓旁邊的雲鏡愣了愣,沒想到平日裏清冷寡言的大師兄,在感情前麵,竟然如此的執著。

    雲鏡沒有說話,隻是站在旁邊陪著他喝酒。

    宣政殿裏麵,看著大臣遞上來的折子,南風玨眉頭緊皺,可是突然看到丞相的奏折,他突然停住了手,仔細的看了一眼。

    “汪德海。”

    南風玨的目光一直在奏折上麵,並沒有挪開半點。

    “王爺。”

    汪德海看著南風玨,微微頷首等著他吩咐。

    “這自古以來,相府邀請可有呈遞奏折的先例?”

    “這……”

    汪德海先是愣了愣,看著他這個表情就知道,這樣做肯定不符合規矩的。

    “你看。”

    南風玨把奏折遞給汪德海,汪德海看了一眼後,臉色大變,看著南風玨,滿臉的不可思議。

    “相府敬邀丞相親自來說便可,怎麽放置這奏折之上,不合乎禮儀規矩啊。”

    南風玨也是覺得事情有蹊蹺,這才特地的問了汪德海。

    “壽辰未到,家中有沒有喜事,這丞相的邀請屬實來的突然,這樣你去找個人探清楚是怎麽回事。”

    “奴才明白。”

    汪德海恭敬的點頭走出去。

    南風玨坐在案桌前麵,把丞相的奏折放在一邊,坐在那兒沉思,眉頭皺得緊。

    細微的腳步聲在門口,南風玨也沒空搭理,轉身走到窗邊。

    腳步聲走進,還有淡淡的花茶香,如此熟悉的味道,南風玨微微一愣。

    “王爺,國事雖緊,可也要注意身子,喝杯茶吧。”

    南風玨看著麵前陌生的麵孔,眉頭皺了皺。

    “誰允許你進來的?”

    這宣政殿的規矩,除了慕清染,任何人進來都得需要通傳。

    “王爺,這個花草茶的味道,你難道不喜歡嗎?”

    蘇心柔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端著茶杯,嘴角勾著淺笑說著。

    熟悉的香味,可是麵前的這個人不是自己熟識的那個人,倒是讓南風玨心裏多出幾分疑惑。

    “你到底是什麽人,你和蘇心柔是什麽關係?”

    聽著南風玨提到自己的名字,蘇心柔心裏麵暗暗自喜,她現在頂著紅纓的這張臉,也不是沒有一點好處。

    “王爺,這茶是我特地為你泡製的。”

    說著蘇心柔就順勢往南風玨的身上靠了靠。

    南風玨冷哼一聲,側身躲開後抓著蘇心柔的頭發。

    “王爺?”

    蘇心柔滿臉驚恐的看著他,手裏的茶杯也打碎在地上。

    “我不管你和蘇心柔是什麽關係,我也不管這個花草茶你是跟誰學的,你回去告訴她,若是被我碰到,一定會讓她死的很難看。”

    南風玨一把將蘇心柔推開,直接離開了宣政殿。

    走到宣政殿的門口,看著守門的兩個太監,有些眼生,他嘴角勾了勾,若無其事的走了出去。

    殿內的蘇心柔氣的雙手攥成拳,看著南風玨消失的門口,咬著後槽牙。

    換了身便裝,南風玨出了宮,沿著護城河來回的溜達,想著慕清染說的護城河的事情,他的心裏麵總覺得怪怪的,若是這護城河無事,她是不會無緣無故的提起來的。

    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旁邊的人也都開始對他指指點點的,這倒是讓南風玨微微愣住。

    “我說你跳還是不跳啊,跳河還得挑地方啊?”

    旁邊站著的那個賣菜的男人,看著南風玨問著。

    “你在說我嗎?”

    南風玨指了指自己,看著他反問著。

    “不是你還是誰呀,我看你半天了,菜都沒賣,這給我急得。”

    那個賣菜的看著南風玨說著。

    “我不跳河。”

    “這人真有病,不跳河你在這轉悠什麽啊。”

    那個賣菜的聽完,直接挑著扁擔就走了,剩下南風玨一個人愣在那塊。

    “喂,你跳不跳?”

    剛才讓賣菜的說有病,現在又有人來問,南風玨剛要生氣,聽著那個聲音,嘴角微微勾起,看著慕清染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連你也來取笑我。”

    “人家賣菜的看你半天菜都沒賣出去,你也不給人點好處,你呀要做到愛民如子。”

    慕清染調皮的朝著他吐了吐舌頭,背著手就往前麵走著。

    “愛民如子,那子也得愛我啊,怎麽著看我跳河是好事啊,我還給他點好處,真是的,真不知道這些人腦子裏在想什麽,動不動就以為別人跳河,還真以為,這護城河裏好玩……”

    還沒等南風玨的話說完,遠處撲通一聲,水花四濺,接著就是行人一哄而至,喊著有人落水了。

    “瞧,這不就來了嘛。”

    說著慕清染拉著南風玨趕緊朝有人落水的地方跑了過去,沒多一會兒,落水的那個人就自己遊了回來。

    慕清染和南風玨站在旁邊一臉看好戲的樣子,隻見那個男人又換了個地方,又跳進了護城河裏,沒一會又自己遊了上來。

    “這人有病吧。”

    南風玨滿臉疑惑的看著那個男人。

    “等等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哎,你們看,那邊也有人跳河了,走我們過去看看。”

    這邊看熱鬧的人又跑到那邊水花四濺的地方,看這架勢,好像把跳河當成熱鬧來看。

    “這皇城腳下,跳護城河起哄,成何體統。”

    南風玨看不過眼,眉頭一皺準備走過去,卻被慕清染攔住。

    “你沒覺得這個事情很有意思嗎,護城河裏有什麽東西能這麽吸引他們的?”

    慕清染看著南風意淺淺一笑,拉著他的手朝著那邊走了過去。

    水花翻滾的漣漪越來越小,半天沒有見到那個人上來,旁邊的人臉上非但沒有多少擔心,反而多了一絲激動和期待。

    “半天還沒上來,這人不能出事吧?”

    “下去了下去了,還真讓他蒙對了。”

    “是呀,這下子有的看了,我這菜也不用賣了。”

    賣菜的那個在人群中起哄,說話的時候看到南風玨,看著他指了指護城河。

    “你看看人家,說跳就跳,你看看你,什麽東西,慫包一個。”

    賣菜的那個滿臉鄙視的看著南風玨,接著又跟著人群起哄。

    “你……”

    南風玨氣的直咬牙,可是看著慕清染一臉認真盯著護城河的樣子,他還是忍住了,先等著慕清染弄清楚事情再說。

    等了一會兒,平靜的河麵上麵咕嘟咕嘟的鬧起了泡泡,沒一會兒就有個黑影上來,剛才跳下去的人浮了上來,一動不動順著護城河往下遊飄去。

    “這又是個沒用的淹死了!”

    買菜的擺了擺手,滿臉失望的挑著菜準備離開。

    慕清染翻身一躍,落在他的旁邊,嘴角噙著笑,看著那個賣菜的。

    “姑娘你要買菜嗎?”

    “不買。”

    “那你別擋路,耽誤我賣菜。”

    賣菜的白了一眼慕清染,滿臉不耐煩的說著。

    “剛才那人怎麽回事淹死了?”

    “那不都看到了嘛,就是淹死了唄。”

    賣菜的滿臉隨意的說著。

    “怎麽這裏淹死過很多人嗎,怎麽沒人著急呢?”

    南風玨也走過來,看著那個賣菜的說著。

    “慫包。”

    賣菜的看著南風玨,白了他一眼,沒有看他。

    慕清染看著南風玨嘴角一勾,拎著賣菜的衣領扯到南風玨的麵前。

    “哎,你倆幹什麽,這可是天子腳下,你敢動我,你看到那邊守門的侍衛了吧,那可是我大哥!”

    賣菜的指著門口的人,滿臉得意的說著。

    南風玨嘴角勾了勾,抬腿一腳就給賣菜的踢到水裏麵。

    “救……救命……我不會……遊泳……”

    賣菜的在水裏麵不停撲騰著,看著他喝了幾口護城河的喝水,南風玨縱身一躍,踩著水麵就給他拎出來甩到岸上。

    “咳咳咳咳……”

    南風玨看著他不停的咳嗽,靜靜地站在那兒看著他。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小人眼拙,冒犯了大俠不是有意的。”

    看著賣菜的那個人求饒,慕清染走過去。

    “把你大哥叫來。”

    “啊?”

    賣菜的看著慕清染,又看了眼守門侍衛,一臉為難的說著。

    “去把你大哥叫來。”

    慕清染指了指那邊的侍衛輕聲說著。

    “這……”

    賣菜的一臉為難,看這倆人趕緊跪在地上。

    “兩位大俠,我那是胡說的,他不是我大哥,我就是個賣菜的,你們放了我吧。”

    賣菜的一下子就哭了起來,看著南風玨和慕清染說著。

    “去,你拿著這個東西把他給我叫來。”

    慕清染把身上的香囊摘下來,遞給那個賣菜的說著。

    “這個香囊是給我的?”

    “這是給他看的,看了香囊他就跟你來了,去吧。”

    慕清染看著賣菜的淡淡的說著。

    “你要是敢跑,我就給你扔護城河裏。”

    南風玨看出來他的心思,淡淡的說著。

    “不跑不跑。”

    賣菜的拿著香囊就朝著城門口走去,說著話指著南風玨他們這邊。

    侍衛跟著他走過來,看到兩個人以後,微微愣住,剛要下跪就被他們打斷。

    “侍衛官爺,這裏總有這麽多人跳河,你怎麽連看都不看一眼?”

    慕清染假裝成百姓的口吻,看著那個侍衛說著。

    侍衛聽出來話裏的門道,愣了愣神後,看著護城河滿臉的無奈。

    “怎麽沒管過,這不是前不久管了,被百姓鬧事說我們違背皇令欺壓百姓,這不一狀告到了軍屬衙門,我都是吃了板子的。”

    “皇令,什麽皇令?”

    南風玨微微愣住,什麽樣的皇令能讓侍衛看著百姓落水視而不見。

    “護城河不禁遊,為了體現皇和百姓親近,不過有一條,出事後果自負。”

    慕清染在旁邊看著南風玨低聲的說著。

    “對對對,就是這樣,所以我們看到也不好管,任憑他們在這裏。”

    侍衛看著南風玨,滿臉無奈的說著。

    “行了,你回去吧,我知道了。”

    南風玨輕聲地說了一句。

    看著那個侍衛回去,賣菜的整個人都傻眼了,看著他們兩個,滿臉的疑惑。

    “怎麽回事啊,你們認識他嘛?”

    賣菜的看著兩個人,指著侍衛問著。

    南風和慕清染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不認識,我怎麽不信呢,我總覺得他認識你們,你們不會是什麽大官吧?”

    “你看我倆像大官嘛?”

    慕清染看著賣菜的問著。

    “你不像,他倒是挺像的。”

    賣菜的指著南風玨說著,看著慕清染確是滿臉的遲疑。

    “我不是?”

    “你不像,你看起來像是個張揚跋扈的大小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