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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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從醫院出來後,高琮明道,“易爺,你是要回大宅,還是”

    “回西城區那邊。”易瑾離淡淡道。

    西城區,那就是回淩依然的出租房了,高琮明也不知道,自家上司打算在那小小的出租房裏呆多久。

    就在往西城區開的途中,某個紅綠燈路口,高琮明突然出聲提醒道,“易爺,是淩依然小姐在路邊。”

    易瑾離微微的轉頭,看到了一道纖細的身影正在路邊拿著掃帚在掃著路邊的垃圾。

    一身熒光色的工作服,紮著簡單的馬尾,因為天冷的關係,呼出的每一口氣都帶著白煙。

    就在這時,一輛電瓶車似乎是為了趕綠燈,飛快地從淩依然的身邊駛過。淩依然的腿被電瓶車的車身擦過,整個人摔倒在了地上。

    而騎著電瓶車的人卻是連停都沒停,直直地穿過了馬路。

    這一幕,自然易瑾離和高琮明也看到了。

    “易爺,要不要把這個電瓶車主查出來,追究他的責任?”高琮明問道,在他看來,自家上司應該是對淩依然有意思,既然上一次淩依然會所被灌酒甩巴掌易爺為其出了頭,那麽這種事情,自然也會為其出頭了。

    易瑾離的目光定定的望著車窗外摔倒在地上的女人,易老爺子的聲音,再度地響起在他的腦海中——“記住你今天所說的話,永遠都不要學他那樣”

    他絕對不會像父親那樣,去在意一個女人。本就隻是個遊戲而已,而現在,他既不是阿瑾,又怎會去在意一個叫淩依然的環衛工人呢?

    “用不著去管。”他收回目光淡淡地道。

    高琮明楞了楞,難道是他猜錯了,易爺根本就不在意那個淩依然?!

    前方的紅燈已經轉成了綠燈,車子又繼續往前開車

    而此刻,徐姐撫起著淩依然,“依然,你怎麽樣了?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淩依然咬了咬牙,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傷勢,並沒有破皮流血,隻是被擦撞過的腳踝處,腫起了一大塊,“不用了,我回去用紅花油推一下就好。”

    “那你回去記得好好揉揉,把淤血給揉散了就好。”徐姐道,然後又數落起了剛才擦撞了卻頭也不回的騎車人太缺德。

    晚上,淩依然一拐一拐地回到了出租房裏,一進門,就看到一抹身影已經坐在了燈下。

    “阿姐,你回來了。”那人站起身,迎著她道。

    刹那間,身上的那股寒氣,仿佛都被這抹身影給驅散了似的,原來她所求的,不過是有一個人,可以在家裏等著她而已。即使這個家,簡陋又狹小。

    “嗯,我回來了。”她輕輕一笑,“餓了吧,我今天買了兩個盒飯,我再燒個湯就能吃了。”

    “好。”他應著,然後看著她一拐一拐地把盒飯放在房間中唯一的那張小方桌上,又一拐一拐地洗著青菜,然後用著電磁爐燒著青菜湯。

    “阿姐,你的腳怎麽了?”他明知故問。

    “不小心擦傷了點,不礙事,一會兒我擦點紅花油就好了。”她輕描淡寫地道,但是每走幾步,臉上的神情就會有微微的變化,而額頭更是已經沁著一層薄汗。

    易瑾離微抿了一下薄唇,“那不如現在擦好了。”他說著,大手一伸,直接把她拉了過來,然後拉起了她的褲管。

    頓時,一個明顯的腫塊,印入著他的眼簾,即使這會兒,那腫塊的地方,是被襪子所包裹著。

    而當他把那襪子往下扯開的時候,她腳踝處那已經紅腫到發紫的腫塊,頓時映入了他的眼簾。

    明明覺得自己不會在意,就算她的腿斷了,他依然可以無動於衷的,但是莫名的,看到她腳腫的樣子,他的胸口處卻有些悶得不舒服。

    “沒什麽的,紅花油擦一下就好了。”她尷尬地想要把自己的腳踝從他的大手中抽回來,但是他的五指卻牢牢地拽著她的腳踝,令她無法動彈分毫。

    一陣沉默,在空氣中彌漫著。

    “紅花油呢?”他突然道。

    “在床頭櫃的藥箱裏。”她道。

    下一刻,她突然驚呼一聲,隻因為他突然把她整個人打橫抱起來,走到了床邊,把她放下,然後又從藥箱中取出了紅花油。

    他坐在床邊,把她受傷的右腳擱在他的腿上,褪去了她的鞋襪,指腹按壓著她已經發紫的腫塊。

    骨頭倒是沒什麽問題,看來應該是她所說的,隻是皮外傷。易瑾離倒了一些紅花油在掌心中,開始給淩依然揉著那紅腫的地方。

    他的力道不算輕,但是她卻一直咬著牙,並沒有喊痛。

    “阿姐不痛嗎?”他道,若是換個女人的話,隻怕早就喊痛喊得不行了。

    “還好。”她微微地喘了一口氣道,“這樣的痛比起我以前在”她的聲音頓了頓,終究是沒有說出“牢裏”那兩個字,而是道,“比起以前受過的痛,要輕很多了。”

    易瑾離目光若有所思地瞥了淩依然一眼,他自然明白她沒說出口的是什麽。

    當初她坐牢,即使他隻是冷眼旁觀,並未出手,但是郝家卻未必,更何況,多的是人想要賣郝家和他一個麵子,討個好,她在牢裏的日子,隻怕是比普通人要慘得多。

    “看來,阿姐以前受過很多苦。”他低語著道。

    “都已經過去了。”淩依然道,感覺到腳踝處在被揉壓過之後,當疼痛漸漸散去,取而代之是一種熱熱的,舒服的感覺。

    “阿瑾,謝謝你,你真的很好,是個好人。”她對著他露出了一抹笑顏。

    好人?他唇角一彎。縱然是那些恭維討好他的人,卻也從來不曾用“好人”來形容過他。他的人生,他的行事,可從來和“好人”沾不上邊。

    “阿姐真的覺得我是好人?”

    “嗯,我們阿瑾,當然是個好人了。”她說得是那麽的理所當然,好似在她的眼中,他是個好人,她的好弟弟。

    “那若有一天,阿姐發現我不是一個好人,會失望嗎?”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