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假夫妻變真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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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室之內,臉色蒼白、疲憊已極的少年忍不住“咦”了一聲。
原來,這八卦羅盤的名字很長,叫“太乙九宮八卦天道盤”!
長達九個字的名字,豈能簡單?
這天道盤上有一段古老的信息,說的是此物乃是大唐皇家道宮之寶,而大唐皇室,就是道家之長。
曆代天子,本就是大道主。也就是說,這其實是天子之物。
天道盤上遺留了兩段信息,一段是
“大唐鼎安九十九年五月初九,長安大亂,帝後同崩。皇家道宮清虛道人,攜太乙九宮八卦天道盤,從長安至洛陽葛山飛天寺,交與法衍寺主,托以保存。”
這一段信息,顯然是委托人清虛道人留下的。
第二段信息顯然是被委托人法衍留下,說的是
“大唐鼎安九十九年五月十二,天下傾覆。四大明教覆亡在即,飛天寺大劫已至,阿彌陀佛,乃藏此物於法像之腹。”
兩段文字都很簡練,但透露的信息卻極大。
首先,終於明確了李唐王朝滅亡的具體時間鼎安九十九年,五月初九!
就在這一日,長安突然大亂,帝後全部隕落。
皇家道宮的道士清虛,帶著天道盤逃到洛陽飛天寺,將天道盤交由法衍寺主保管。
以此推論,當時滅亡李唐的人,還沒來得及對佛門動手。
但僅僅三天之後,佛門也遭難了。
短短三日間,李唐帝室覆滅,道、儒、法、釋四大明教,全部被滅!
三日啊。
帝室本就是道家之首,加上同樣強大的儒家,法家,佛家,又掌控了王朝氣運,勢力何等強大?
而李唐王朝多少萬年的統治,底蘊根基又何等深厚?
可李唐王朝和四大明教如此強大的實力,卻被人在短短三日之間,盡數剪滅!
兩三日間,李唐天下分崩離析,四大明教煙消雲散。
如此巨大的王朝,恢弘的文明,簡直是被彈指而滅。
敵人到底是誰?
太可怕了。
哪怕隔了這麽多年,薑藥也感到不寒而栗。
他就算是白癡,也知道當時的唐廷和四大明教的力量。那時,地仙級別的絕世強者,應該不在少數。
帝後的實力更是深不可測,不然何以君臨天下,統率臣民?
可是,包括帝後在內的那麽多地仙強者,竟然擋不住滅唐者的誅滅!
難道,滅唐者是真正的天仙古神?
薑藥思緒萬千,枯坐良久,然後取出一個玉簡,用學者的姿態鄭重的寫下
“《唐史稿》”
“鼎安九十九年五月初九,鼎安真帝崩於長安,帝室傾覆,唐亡。”
薑藥新編的唐史,隻有這一句話,也是第一句話。
可是這句話,卻是薑氏《唐史稿》的開端。
薑藥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從秘境古井中魚妖鬼物李錦衣那裏得知的話
“鼎安之前,年號天恒。是以,鼎安真帝便是天恒真帝,李唐末帝也。”
又加了一句從秘境石碑上看到的話“唐初,天策三八二年,因釋家高僧香間教化海獠有功,敕封飛天法王,於洛陽葛山建飛天寺。”
這三句話,算是信史了,都是幹貨。
《唐史稿》的編者署名是太史薑。
薑藥真的是學者之心,他鄭重其事的整理了隻有寥寥數言的《唐史稿》,這才吞了一把補充神識魂力的丹藥,接著煉化天道盤。
煉化天道盤,竟然也需要願力!
足足三天過去,薑藥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最後憑借著魔氣的幫助,初步煉化了這個太乙九宮八卦天道盤!
若不是時光太久,天道盤的禁製下降的厲害,以薑藥的修為,根本不用嚐試。
雖然隻是最初級的煉化,可薑藥也明白了此物的大概用途。
此物出自太乙山,極其古老,是對應天下九州的後天靈寶,伏羲遺物。
能感應天道氣運,調濟陰陽,俯察天下,勘定萬相之本,算時空年輪,測治亂凶吉,斷千機之變!
果然不愧是天子之寶,國家道器。
由於隻是最初級的煉化,薑藥隻了解到大概的皮毛。至於此寶到底怎麽用,他目前完全不得而知。
估計,起碼要修煉到武仙,才能解鎖一些基本用途吧。
薑藥將“太乙九宮八卦天道盤”打上禁製,收入指環,這才取出一枚血玫妖晶。
是時候用此物提升一下實力了。
薑藥吞下妖晶,渾身氣血頓時沸騰起來,就好像血液都在燃燒。
轟!
強大的生機,隨著薑藥運功煉化,簡直要化為實質……
五天之後,薑藥霍然站起,渾身縈繞著強大的氣勢。
武真圓滿了!
不光武道修為來到了武真圓滿,就是煉體,也從仙髓體突破到琉璃體。
一個武真圓滿,身體強度達到武仙圓滿的地步。
武真圓滿,琉璃體!
薑藥的實力,比起之前再次強大了一大截!
………
藥道神宮,道子殿。
“許二郎拜見主人!”
突破到武宗不久的許二郎,對著道子位上的洛仙子恭敬行禮。他神色激動,聲音都有些顫抖。
他沒想過,主人竟然再次主動召見自己說話。
興奮之下,他新感悟的一劍妙意,竟然豁然開朗,進入小成!
洛仙子一臉無奈的輕搖螓首道“你啊,總是稱呼我為主人,要是傳到你師尊劍聖大人耳中,哼。”
“是,主人!”許二郎屢教不改的恭聲說道。
隻有主人這個稱呼,才不會褻瀆主人。
隻有大地上的塵埃,才知道白雲的高遠和美麗。
洛仙子看著許二郎,忍不住誇讚道“劍心血脈果然厲害,這才幾年功夫,你竟然已經從武士提升到武宗,連跨兩個大境界。”
許二郎的修煉速度,實在太驚人了。
果然,有劍心血脈的人,是劍道帶著人提升,而不是人帶著劍道提升。
如其說是修煉,不如說是劍心的蘇醒過程。
許二郎拱手垂首道“那都是因為主人。主人,臣奴修煉的是守護劍道,這也是我劍心之本。若非主人的再造之恩,臣奴豈有今日?”
洛仙子微笑道:“你坐吧,別這麽恭恭敬敬的站著,我不自在。”
“是,謝主人賜座。”許二郎聞言從命在殿上正襟危坐,神色謙恭,可腰背卻筆直如劍。
洛仙子端起靈茶小抿一口道“今日叫你來,是要給你一樣東西。你我主仆一場,有好處自然不會忘記你。”
她說完就取出一個金光燦燦的果子,“這是我此次秘境所得的一切智果,能提高悟性,圓潤道心,摒除心瘴。”
地寶級別的靈果,說給就給。也是很大方了。
她得到了九顆一切智果。虞嫃,穆鉞,薑秀城,穆藥釵,薑菜這五人都給了。
再給一顆給許二郎,仍然剩下兩顆。
“這…謝主人!”許二郎激動萬分的接過珍貴的一切智果,熱淚盈眶。
這等可遇不可求的好東西,價值不可估量,主人卻說給就給。
這天底下,還有這麽好的主人麽?
沒有了!
霎時間,許二郎覺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沒有之一。
“嗚嗚…謝主人賞賜,臣奴慚愧萬分,無以為報,必將肝腦塗地…”
許二郎感知著一切智果的道韻,泣不成聲的伏首下拜。
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的進取之心如火如荼,劍心如鐵,隻為了盡快成為劍道強者,守護天下無雙的主人。
“好了,不必如此,你可是劍門劍子。”洛仙子說道。
倘若劍聖蓋離得知自己的衣缽傳人此時跪在洛仙子麵前,口口聲聲主人主人,他會作何感想?
“主人。”許二郎獻上好幾個指環,“上次臣奴押了主人為第一,結果主人果然大展神威,奪得魁首。為此,臣奴一下子贏了十四億!”
“但,這錢是因為主人才贏,臣奴不敢要,願意全部敬獻給主人。”
什麽?
十幾億全部給自己?
洛仙子簡直不敢相信,天下還有這麽好的人。
這…
“這是你贏得錢,麽麽能給我?自己拿著吧。你是劍門劍子,身份尊貴,有大批資源傍身,也更加方便行事。”洛仙子搖頭拒絕。
但是她的眼睛,卻是更有神采了。
許二郎恭聲道“臣奴不得不駁主人一次了。這麽多錢,臣奴怎麽能心安理得的拿著?沒有主人,臣奴哪能贏十幾億靈玉?”
“再說…”
許二郎抬起頭,沉靜的目光露出一絲篤定之色,“再說,奴臣心中清楚,主人天生就是做大事的人,靈玉再多也不嫌多。”
“主人若是不收,那奴臣的一片忠心,又如何得以圓滿?若主人不收,奴臣必將心中忐忑,道心有缺…”
洛仙子見這孩子執意如此,隻好笑道“好了好了,那我就收下吧。”
她勉為其難的收了好幾個指環,又還給許二郎幾個,“我隻拿十億,剩下的四億,你必須自己收著。不然,我一塊靈玉也不收。”
許二郎隻好答應,“是,主人。”
洛仙子又取出幾品藥道神宮的高級丹藥,賜予許二郎。
最後,許二郎受寵若驚,喜不自勝的離開藥宮道子殿。
洛仙子這次露麵,除了送東西給許二郎,就是去自己的封地巡視一番。
等巡視完封地,她就要再次“閉關”,長期不出了。
那塊封地,是給少年第一高手的獎勵。
她的千裏封地在大凡郡,洮水灣,狄山之西。
封地上還有百萬戶農奴,主要出產靈米和靈魚。
這麽大的一處產業,她當然要去看看
大凡郡,本來是梅閥的地盤。鄧閥、梅閥、衛閥被穆無極滅掉之後,絕大多數土地被瓜分,少部分土地用來賞賜。
洛仙子雖然貴為藥宮道子,統帥部決策成員,但為人很是低調。她悄悄的獨自出宮,直接往南,飛往大凡郡。
三日後,洛仙子的飛船終於進入大凡郡,根據地圖,找到了狄山之西的洮水灣。
在白雲之上俯瞰下麵的封地,但見平野肥沃,洮水如帶,真的是個魚米之鄉。
封地之上,莊田星羅棋布,凡人村莊點綴其中,乍一看很是祥和。
可洛仙子清楚,根本不是那麽回事。
凡人世界沒有官府和法製,完全就是家族自治和鄉村自治,治安和秩序非常混亂。
殺人搶劫強殲等事,既不是犯罪,也不會被法律製裁。
誰被打被殺,一般都是家人或族人等家屬出麵,要麽報複回去,要麽討要賠償,要麽讓族老斡旋。
兩族調解不成,那就械鬥,直到一方被滅,或者一方服氣為止。
真界耕地肥沃,田畝又多,很少有人會餓死,可是被打死殺死的卻極多。
諷刺的是,雖然凡人在武修麵前是牛羊一般的奴隸,地位極其低下,可是武修在的時候,凡人們的秩序反而最好。
一旦武修大人長期不出現,他們就會相互爭鬥,甚至相互屠戮。
無法,所以無天。
洛仙子來到自己的莊園,很快就看到一場械鬥。
兩個相鄰的村莊,精壯男子全部上陣火拚,已經有好幾個人被活活打死。
這樣的事情可謂家常便飯。武修也不會管。
隻要靈米繳納的夠數,靈魚繳納的夠數就行。至於凡人之間怎麽鬥,武修完全不在乎。
可以想象,這樣的凡人世界,是什麽樣的生態。
非常原始,類似於部落氏族時代。
唯一比原始部落強的地方,就是還有統一的文字和風俗。
這是古代大一統王朝留下來的唯一文明成果了。
洛仙子沒有多管閑事。就是她改變了自己這個封地,又有何用?
需要改變的是整個天下,而不僅僅是她的小小封地。
洛仙子打了一個隱身訣,在一個個熱鬧而又帶著野蠻蒙昧氣息的村莊穿行。
男人在莊田上牛馬一般勞作,女人在桑園勞作。某些角落,在上演鬥毆,搶劫,偷竊…
人口雖然不算少,可到處都充滿了愚昧,陰暗,混亂,肮髒,血腥。
不時看到因為偷懶,被武修斬殺的屍體,高高掛起的頭顱。
莊園的武修監工,對付偷懶隻有一個辦法殺人。
所以偷懶的代價極高,差不多就是自己的命。
凡人的孩子生得多,凡人死的也多,所以人口數量長期以來也沒有大的變化。
正在洛仙子要打道回府之際,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鄧九!
沒錯,就是當年薑藥的“爹”鄧九!
穆無極滅掉鄧閥,梅閥,衛閥後,下令廢了三族所有人的修為,全部貶為凡奴,在莊園勞作。
鄧九從一個武宗高手,堂堂鄧閥嫡係,一下子被廢掉修為,淪為凡人。
算起來已經幾年了。
此時此刻,鄧九正冒著大雪,給莊稼除雪,免得雪太厚,壓彎了禾苗。
他穿著一身和當年差不多的羊皮襖子,拿著一把鐵鍬,和周圍普通的農奴一樣,默默的鏟雪。
大雪飄下,落在他的胡須上,讓他的容顏顯得更加滄桑。
說起來,鄧九不到六十,對修士來說還算少年人。可是對凡人來說,他已經老了。
不過,鄧九畢竟曾經是武宗高手,雖然修為被廢,可肉身強度和魂魄強度,也不是一般凡奴可比。
正在這時,忽然一匹萬裏馬飛馳而來,所有的農奴一起跪下,腦袋伏在雪上,層次不齊的喊道“奴才拜見武修大人!”
那武修監工隻是個武士,可在農奴們麵前,卻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你們都聽著,這附近千裏的所有莊園,都是李洛大人的封地。李洛大人新封這塊地,明年的收成隻能多不能少,別讓李洛大人震怒。否則…”
武士大人訓斥了一番,忽然居高臨下的看著鄧九,喝道“鄧九,你之前為何不自稱奴才?你以為本大人耳聾麽?”
說完,一鞭子抽在鄧九身上。
這一鞭子如果抽在普通農奴身上,已經要了對方的命。
可是鄧九的肉身遠比一般農奴強悍,他挨了一鞭子,雖然痛的直哆嗦,卻沒有性命之憂。
“大人息怒,奴才該死,奴才該死!”鄧九不敢爭辯,隻好連連磕頭求饒。
那武士冷哼道“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還當自己是武修麽?當心點,你會多活幾年。”
“是是,謝大人教誨!”鄧九頭都不敢抬的說道。
武士大人在鄧九麵前逞夠了威風,見鄧九還算恭順,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其他農奴看到鄧九被打,都是幸災樂禍。
但,他們不敢欺負鄧九。因為打不過。
洛仙子隱身在附近看到這一幕,心中也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總之,並沒有快意。
此時已經黃昏,莊園散工了。鄧九扛著鐵鍬,頂著風雪往回走。
他低著頭,踩著齊膝深的雪,深一腳淺一腳的邁步。一刻鍾後,終於來到一座茅草土牆的小院子。
小院子中的草廬中,射出暈黃的燈光,煙囪中冒著炊煙,還有米飯的香氣傳來,在風雪中顯得很是溫暖。
滿滿家的氣息。
風雪夜歸人。
一個忙碌的女子身影,被油燈映照在窗戶上。
她見到鄧九回來,立刻迎出來。
“他爹,你回來啦,快進屋暖暖。”
女人打開房門,嗬著白霧說道。她荊釵布衣,臉色滄桑,一副農家村婦的裝扮。
她一見到鄧九,臉色一變的啊呀一聲,露出心疼之色,“又被打了?”
鄧九道“沒事,進屋再說。”
洛仙子看到這個女人,感到當真世事難料。
這個女人她再熟悉不過,真是薑藥的“娘”衛容。
隻是此時,衛容和鄧九一樣,被穆閥廢了修為,完全就是個凡人。
她原本很美麗,可是現在,她和一個農婦沒有太多區別了。
“爹爹。”一個約莫三歲的小女孩張開雙臂蹣跚著撲向鄧九,奶聲奶氣的說道“爹爹回來啦。”
“爹爹。”一個一歲左右的小男孩,也蹣跚著從桌子底下鑽出來。
鄧九嗬嗬笑道“菜兒,藥兒,有沒有想爹爹?”
兩個小孩子一起點頭“想爹爹!”
原來,這對兒女的名字,一個叫鄧菜,一個叫鄧藥。
洛仙子萬萬想不到,兩人當年隻是假夫妻,可是多少年後,竟然成了真夫妻。
還是一家四口,但已經人事皆非了。
“他爹,吃飯吧。”衛容麻利的擺上碗筷,一邊抱起鄧藥。
“好。”鄧九在燒著火堆的飯桌前坐下來,開始吃飯。
飯菜很簡單。除了主食糙米飯,就是蘿卜,青菜。
“本來要炒兩個雞蛋,給你補補身子。”衛容露出苦笑,“可是我們的雞窩被人掏了,一地雞毛,竟是啥也不剩。”
“算了。”鄧九有點疲倦的搖頭,“等忙過這陣子,我去山中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打到一隻野物。”
“藥兒剛斷奶,吃的太素可不行啊。”
小女孩奶聲奶氣的說道“爹爹,我想吃肉。”
鄧九摸摸她的頭,“好,過幾天就有。”
衛容給鄧九夾了一棵青菜,忽然眼圈一紅,怔怔落下淚來。
鄧九停下筷子,“又想起那些傷心事了?不要想了。這就是我們的命運罷了。”
衛容垂淚道“我們淪為凡奴,可草兒和藥兒,也要當一輩子凡奴了。”
她看著窗外的飛雪,目光變得迷離起來,“當年在南域黎山部,我們也是一家四口,也有草兒和藥兒,和現在差不多…唉,簡直就和做夢一樣。”
鄧九的神色也落寞下來,臉色露出緬懷之色。
洛仙子在院外看著這一家人,目光平靜。
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她取出指環中一直常備的肉幹,扔到鄧九的小院。
這些肉幹都是凡食,是她為了享受凡人煙火氣用來換口味吃的。
之後,她就消失在風雪中,好像從未來過。
“誰?”
“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鄧九和衛容出門,沒有看見人,卻看見了半隻羊肉幹。
“這是…”鄧九驚訝的上前拾起半隻羊肉幹,“這是黃羊。”
“黃羊?”衛容拿過來看了看,目中露出愕然之色,“我記得,藥兒…薑藥,最喜歡吃黃羊肉幹,難道是他?”
鄧九悵然望著風雪無邊的天空,眼中忍不住流露出一絲痛苦之色,“應該是他,沒錯了。咳咳…咳咳咳!”
鄧九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咳的滿臉通紅。
衛容垂著他的背,神色淒涼。
“有肉吃啦,有肉吃啦!”鄧菜很高興的拍起小手,眼巴巴的看著肉幹。
小孩子不知道,此事此刻,送她肉吃的人,已經在千裏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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