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挾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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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攝像頭發出的信號攔截掉,換成上一秒所拍到的靜態圖片,這就是最簡單的監控屏蔽。
但這種最為簡單的東西,往往伴隨著巨大的漏洞這道屏蔽功能絕不能長用,用的時間久了,就算是個傻子坐在監控室裏,也能察覺到什麽不對勁。
姬霄在那“衝涼房”外瞥了一眼,眼見沒人,立刻抓著這個空隙,溜了進去。
整個精神病院裏,恐怕隻有這個地方,才能以最不起眼的方式,搞到他所要的東西。
他走進房間,先是把那高壓水槍隨手塞到了隔壁的烘幹室裏麵,用門臨時夾住了那水管頭,而後一把將水龍頭擰到了最大。
嗞……
水流在隔壁房間噴湧而出,以這個速度,用不了多久,就會漫到那走廊上,引起他人的注意。
“電腦,投影出負一層走廊的實時監控錄像。”
話音剛落,一道袖珍版的走廊浮現在空中,一個安保正從走廊末端緩緩走來。
嗒,嗒,嗒……
皮鞋的後腳跟厚重而有力地敲擊在地麵上,蕩起一聲聲清脆的響聲。
那安保就在走廊的末端,要不了多久,便是可以走到這裏來!
想到這裏,姬霄心裏一橫,一腳踹向那水龍頭。
一道道沉重的撞擊聲從房間裏傳出,悠悠地飄到了那安保的耳邊,不過他聽的並不太真切。
鐺,鐺,鐺。
“什麽聲音?”那安保沉吟一聲——隨著距離逐漸縮短,那聲音也是越來越清晰,終於,他還是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嗒嗒嗒嗒嗒嗒……
那安保,正飛速跑向姬霄所在的方向!
“該死,來不及了!”姬霄怒罵一聲,抬起小腿,繃緊了大腿的肌肉,猛地一腳踹去。
隻聽聞極其微弱的一聲“哢”的聲音,水龍頭終於傾斜,和牆壁之間有了一條縫隙,一簇清水從那裂縫中流出!
“電腦,快!弄響那安保的手環!”他催促道。
叮鈴鈴鈴鈴鈴,一道鈴聲響起。
安保低頭看向手環,後者卻沒有彈出任何窗口或者提示之類的東西,告訴他這提示音到底是為何而來。
正當安保不解時,一個頭從衝涼房探出,隻見那身影弓著腰,掂著腳步,三兩下便是走回了牢房裏——也多虧了這負一層幾乎沒有人,才使得他這破壞水龍頭的計劃來得如此順利。
待得姬霄回到房間,正襟危坐,那安保手環的提示鈴聲便和監控屏蔽一齊解除了除了留下一個站在走廊盡頭拍打著手環的安保人員,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接下來,隻要等那衝涼房內的水溢出,他的技倆便成功了一半。
現在也就十點多,那衝涼房的門本來就半掩著,再加上他為了不讓路過的安保注意到漏水的事,出門前還把那水龍頭擰小了不少……種種這些因素相疊,這水恐怕還要一段時間才能漫出走廊來。
“今天是星期幾來著?”姬霄撫著下巴,自言自語道。
照常來說,手環就在附近,識別了他的聲紋之後,理應會回答這個問題。
沒有回答的原因無他——為了穩妥,他將手環的喚醒方式設置為了雙擊加上聲紋驗證。
這下子,想要誤觸這手環的難度,可就大的多了。
在這座封閉式的精神病院當中,時間的概念都被淡化了整個精神病院內,就連醫生的房間內,都難找到一塊鍾表,病人手上又不能帶有手環這種高科技產品,牆上又沒有掛曆,“今天是星期幾”便變成了一個極其讓人琢磨不透的問題。
姬霄隻是依稀記得,先前他被拉去那負一層衝涼房跟洗車一樣洗了個澡之前,安保無意間在與同伴的對話中提到過那天讓他單獨洗,隻是一次例外。
聽他的口氣,負一層的病人,或者說,“犯人”們,都是要到某個特定的日期,才會被清洗掉身上那股邋遢的醃臭味兒。
雖然不知道那日子是不是今天,不過細想的話,隻要時間表不出大變化,那洗澡的時間大概率還是晚上——到那時候,這負一層的走廊早就水漫金山了。
為了消磨這麽點等待的時間,又為了找出點什麽法子把獄卒們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去,讓他們在短時間內不去留意漏水的事兒,姬霄趁著這一天當中最長的自由活動時間,走上了一樓。
正當他在腦海中絞盡腦汁尋找著製造騷亂的方法時,一場騷亂自己送上門來了。
一道尖叫聲從走廊另一頭傳來。
怎麽回事?姬霄定眼看去,這病院上下幾層走廊裏,似乎沒有找到半個安保的身影——這種時間,想必他們還在悠哉遊哉地看著監控錄像吧。
不管怎麽樣,先去看看,姬霄這麽想道。
他三步作兩步,快速走到那病房外,卻沒有直接推門進去,而是將手伸過那病房大開的窗口,食中二指一上一下,在百葉窗裏撬開了一道供他窺伺的縫隙。
“……你冷靜一點,先把刀放下,有話好好說……”一道聲音如此反複勸道,那聲音的主人微微顫抖,連她的聲音都是染上了一絲哭腔。
被刀挾持者,是那帝域精神病院其中一名姬霄叫不出名字來的護士。
到底是誰這麽大膽?不但能弄到刀子,還敢挾持護士?想到這裏,他不禁將視線一轉,轉,轉……
“他抹布的,給我讓開點,什麽都看不到了!”姬霄對著窗戶前麵的幾個精神病人怒罵道。
這裏的病人大多是些與世無爭的家夥,聽到這句話,自然也是跟見了虎的綿羊一般,統統讓到一旁。
那持刀的病人他沒見過,但從那猙獰的表情和凶戾的眼神看來,多半不是什麽善茬——在這種人手裏,即便隻是一把幾乎沒開刃的黃油刀,也會顯得極有威脅。
更何況,那是一把餐刀。
餐刀抵住了小護士的脖子,看她那細皮嫩肉的模樣,這一刀下去,就算隔壁房間就是急救室,恐怕都會有生命危險。
刀子貼的極近,那冰涼的溫度自然不是此時最駭人的,最讓人感到心驚肉跳的是,這個精神病人下手顯然毫無分寸——刀上的某顆小三角形尖刺此時已經穿透了那小護士的皮膚,一滴鮮血悄無聲息地滑落下來。
這些好吃懶做,拿錢不幹活的懶骨頭怎麽還不來?姬霄在心底罵道。
就算不是一直盯著監控錄像屏幕,也該看到這大房裏對峙的場麵了吧?難怪連正門鑰匙這麽重要的東西都能弄丟。
那安保不來,或者說,那安保手裏的電擊槍不來,事情實在就有些麻煩了——這種距離,別說製服那歹徒了,就算想要近身,都可以說是異想天開。
隻要有半點輕舉妄動的意思,這姑娘都得抹脖子了。
……
監控室。
坐在屏幕前的安保灌了一口啤酒,打出來一個滿意的飽嗝。
砰!
“你們還有心思喝酒?”正在敷臉的小隊長冷聲說道,“不找回那把鑰匙,所有人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這一罵,連忙嚇得所有人都不敢分心,專心致誌地瞪著屏幕上那看過不知道多少次的監控錄像片段,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半晌,終於有一安保忍不住了,弱弱地舉起了手。
“說。”說完這句話,小隊長有些呲牙咧嘴——現在的他,每次動嘴都是一種負擔
剛才也是好運,若不是他的習慣好,換做個外行人,不僅是要吃一記上勾拳,上下兩排牙相撞時,甚至能把人的舌頭截斷來!
“隊長,這錄像我們都看了這麽多遍了,不可能有問題啊……”說著,那安保撓了撓頭,“說不定,這鑰匙可能是在外麵丟的。”
聽到這句話,小隊長更是麵色鐵青。
在場所有人,最不想重複看那監控錄像的就是他每看一次,到九點四十五分左右的片段時,便是會有一個攝像頭拍下他被揍的場景,每看一次,他的威嚴便減少一分。
不過,威嚴減少,總比丟個飯碗來得劃算。
正當他要說些什麽時,另一個安保又發話了。
“隊長,你看看這裏!”發話者有些緊張地指著屏幕,顯然是有所發現。
“怎麽,找到了?”小隊長喜出望外,這一咧嘴,下巴又開始痛了。
畫麵上,是一個穿著病服的身影,扒著一樓大房的百葉窗,正在窺視房間內的狀況。
順著這人的視線,他們立即切換到了室內的攝像頭,然後便看到了那個護士,看到了她脖子上的一把刀。
“好家夥,敢在這時候造反……”小隊長怒極反笑,連聲讚歎道。
“帶上裝備,立刻下去把他抓了!”他如此命令道。
隻見此言一出,拿棍的去拿棍了,拿電擊槍的去拿電擊槍了,監控室裏亂作一團。
要是有人在等他們出手援助,就不知道需要等待多久了。
……
另一邊,姬霄也是有了些許收獲。
他在那大房內的圍觀群眾當中,找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仙風道骨,白發飄飄的老頭兒,藏在人群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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