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聲東擊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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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砰……
砰!
沉悶的一聲聲撞擊聲依舊沒有停下來的跡象,似乎是發覺兩個安保即將趕到,那犯人更加不要命地將腦袋向著鐵柵欄上麵撞去。
要不是看到那濺出到柵欄外邊的淋漓鮮血,那安保估計沒個一時半會兒,還找不到這撞擊聲的來源。
他箭步向前一踏,厲聲嗬斥道“別撞了,給我向後貼到牆上去!”
那犯人看起來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看那幅樣子,他隨時可能撞死在這欄杆上。
“該死的,你要是撞死了,老子就一輩子都別想升官發財啦!”那先察覺到不對,又率先趕到的安保在心底暗罵道。
得先找個什麽東西給他墊著,不能讓他這麽撞死了!慌亂之中,那安保心裏就隻有這個想法,於是鬼使神差之間,他立刻伸出了一樣物事穿過那柵欄之間的縫隙,擋在了鐵柵欄和犯人腦袋之間。
他當然不會善良到用自己的肉手去阻擋這份衝擊力,隻是從腰間解下橡膠材質的棍棒,橫在前麵罷了——橡膠材質的東西,總歸要比金屬柔軟一些。
他需要的,也隻是一份緩衝時間罷了。
“還不快點!”他轉頭看向右邊,大聲催促道。
他的同伴此時此刻才剛從積水裏走出,由於附近水流的緣故,又不敢在這光滑的地麵上跑動,隻能一跨步一跨步,啪嗒啪嗒地走向那牢房的方向。
“你還拿著那膠帶幹什麽,還不趕快把鑰匙找出來?”聽到這句罵聲,修水管那安保這才意識過來,將手中緊攥的防水膠帶向著水流沾染不到的牆邊隨意一丟,一邊向前疾走著,一邊手忙腳亂地尋找著鑰匙。
這負一層的單間“牢房”皆是如此要兩個人一左一右同時插入鑰匙,同時扭轉,解鎖第一層之後,然後手動按下按鈕,才能順利打開而不觸發任何警報。
雖然這繁雜的程序很大程度上替他們根絕了工作人員協助精神病人逃出的事件,但在緊急時刻,則是最為致命的累贅。
出奇的是,那犯人似乎真的融入了這間精神病院——變得有些瘋瘋癲癲而又鑽牛角尖了他看到橡膠棍橫在身前,既沒有撥開棍子,也沒有走到一旁繼續撞向金屬柵欄,而是執著地用腦袋去撞擊那棍子。
這也讓那門外的安保稍微鬆了一口氣,可是好景不長,他的同伴手足無措地尋找著鑰匙的時候,剛從某個口袋找到,卻是不小心脫手而出,拋飛而去,向著走廊欄杆的方向飛去。
那安保事後回想,這恐怕是他這輩子隨機應變最快的一次了隻見他飛起一腳,向著斜上方踢去,用力之狠,就連自己腳上穿的鞋子都直接甩飛到了樓下。
他的腳在空中劃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線,一記勾腳,硬生生是將那鑰匙從懸崖邊上救了回來——要是他這一腳沒中,那鑰匙必然會順著先前的飛行軌跡,直奔負二層。
隻是,直接用腳背去踢那金屬製成的鑰匙串,也是讓他的腳背有些生疼,隱隱作痛,他咬咬牙,強忍著疼痛,沉聲怒罵道“還不快撿起鑰匙,過來開門?”
正當另一人彎下腰去,手忙腳亂地拾撿鑰匙時,變故又生。
那門前的安保轉頭去看掉在地上的鑰匙時,牢房裏的犯人突然停住了撞擊,抬起昏昏沉沉的腦袋,看向他的側臉。
下一刻,他意識過來之前,自己手中的棍棒就已經被奪走了,沒來得及收回的幾根手指還吃了一記敲擊,疼得那安保嗷一聲抽回右手,靠在走廊欄杆上開始慘叫起來。
他們這才想起來,那牢房裏的犯人哪是什麽瘋子,剛才以頭搶門,不過是作戲,要獲得這麽一個奪取武器的機會罷了。
先前的倔強,顯然隻是一層要讓自己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偽裝!
“該死的,”那受傷了的安保沉聲低吼道,“我要讓你……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那犯人隻是笑笑,對此不以為意。
下一刻,他突然又抄起剛搶來的警棍,不知道發了什麽瘋似的,瘋狂·抽打著麵前的幾根欄杆。
當當當當當當……
一道微不可聞的“嘶啦”聲從廁所那邊傳來,不過三人似乎都沒有聽清這道聲音——畢竟,那棍子的敲擊聲實在是太吵了。
嗬嗬,你就繼續白費力氣吧,進了這病院,是條龍得給我盤著,是條虎得給我臥著!安保如此想道。
想到這裏,他徑直走向左邊的鑰匙孔,右手舉起鑰匙抵在鑰匙孔邊上,左手則是高高舉起。
“準備好了……三,二,一!”
話音剛落,兩道鑰匙同時插入,而又同時沿著順時針扭轉九十度。
亢亢亢亢亢亢亢……隨著鏗鏘的金屬零件運轉聲,鐵柵欄也如同尋常的卷簾門一般逐漸升起。
牢房裏的犯人見勢不妙,退到牆邊,給自己一道助跑距離後,一道滑鏟,想要從鐵柵欄下麵的縫隙逃到走廊上麵去。
隻是這門外一左一右倆安保,跟門神似的一動不動地杵在那裏,又怎麽會讓他如意呢?
別說衝出包圍了,他剛滑出來的一瞬間,臉上就吃了一記重拳。
這一記拳頭,直接成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將這憑著一口心氣硬撐到現在,昏頭昏腦的犯人一拳揍得躺平在地上,腦袋向旁邊一歪,直接暈了過去。
“呸,”那手指受傷的安保雖然親手打了那犯人一拳,可依舊覺得不過癮,憤憤然地往他臉上啐了一口唾沫,“抹布的,算你運氣好。”
他自然不想這麽輕易放過那襲擊他的犯人,不過,規矩就是規矩隻要是昏迷了的犯人,就算是殺父仇人,你也碰不得,隻能等他恢複意識了再動手。
畢竟昏迷幾乎可以相當於是失去了一層人體本能的保護機製——在這種情況下,很有可能直接將那昏迷者失手打死。
他隻能把棍子撿起,就連受傷的那隻手都藏在了褲兜裏,用手環叫來幾人,把那昏迷者抬走,就此作罷。
自始至終,他們都沒有發現,地上牆邊的那一卷防水膠帶,少了大半圈。
……
直到給整個手環表麵都纏上了厚厚一層防水膠帶,姬霄這才鬆了一口氣。
最讓他感到不可置信的,還是那犯人的配合。
當時能夠從背後偷襲奪刀的,事後想想,若不是尋常的安保或者醫生之類的工作人員,則必然是他這個出入自如的特殊人物。
能夠立刻摒棄恩仇,並且相信一個僅有過一麵之緣的人,是很難的一件事。
畢竟,那紙團上麵,隻有寥寥數字。
“吸引注意力,越獄帶上你。”
僅僅因為這一句隨時可能落空的承諾,那犯人先是毅然吞下了紙團,銷毀了證據,隨後又不斷地以近乎自殘的方式吸引著周邊的注意力。
這麽看來,他確實也有著一股瘋勁。
趁著這個空當,姬霄先是趁兩人都在看向牢房方向時,從自己單間出來,光腳趟過積水,撿起膠帶後,立刻藏進了旁邊的廁所裏,窺視著外麵倆安保的動向。
不知是聽到那濕漉漉的腳步聲多了一份,還是為了將戲做全,犯人又開始一下下地敲起了欄杆,在那連續不斷的鐺鐺聲當中,姬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刺啦一下撕下了一大段防水膠帶,將手環緊緊實實地纏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他在監控投影畫麵上看到兩個安保都被棍棒的敲擊鎮住了,伸出手來,用食指中指將那膠帶卷一夾,一甩,精準地送到了原來位置附近。
歸位之後,他這才躡手躡腳地走回了自己牢房,將手環塞進了座便器裏麵之後,才設置了個定時解除監控屏蔽的倒計時,穿好鞋子放下褲管,坐直了身子。
那犯人昏迷倒地之前,也正是意味深長地看向了那道朝著反方向延伸而去的腳印。
恰恰是這個計劃當中唯一的,姬霄沒有處理的疵漏,又在陰差陽錯之間,被後麵經過的後援部隊雜七雜八的腳步給踩了過去,隱藏在他們的腳印當中,看不出痕跡。
至此,藏匿手環的工作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
那莊風醫生回到自己診室時,剛要進門,卻發現房間裏的擺設似乎有了什麽變化。
他站在門口沉吟半天,抓破腦袋也想不出來少了點什麽……
一進門就能看見,很明顯不見了……是體積比較大的東西嗎?不對,那樣的話肯定一下子就能反應過來了。
是什麽書被偷了,讓書架上麵的顏色排序不對了麽……顏色,顏色……
“對了,那紙鶴呢?”想明白了自己心底那種怪異感覺的源頭,一瞬間,他激動地直用拳頭反手敲向掌心。
“那紙鶴,明明出門前還在書架最上麵的,而且也是我最後出的門……”想到這裏,莊風陷入了迷茫當中,百思不得其解。
不得不說,姬霄這一手心理暗示,雖然不是什麽妙招,但也算有了一定效果。
通過多次動作和言語上的強調,讓莊風短時間內對紙鶴的新位置有了一個強烈的印象,記住了紙鶴所在的位置。
在此之後,姬霄自己則是先行離開,讓莊風親手鎖門。
這麽一來,即便莊風最開始必然會懷疑他,但一段時間後,理智自然會讓他開始懷疑持有自己房間備用鑰匙的安保部門同事……
雖然當時在話療室裏姬霄做出這番行動,隻是為了提前給自己洗脫嫌疑,卻是無心栽柳柳成蔭,似乎在無意之間,又在醫生和安保們之間,種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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