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真假難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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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到二樓,終於擺脫了莊風這個大麻煩,姬霄這才鬆了一口氣,不動聲色地記下出電梯的時間點,以便晚上回到牢房後能夠在最快時間內修改監控錄像。
接下來……接下來,要先搞定鑰匙的問題,姬霄想道。
這麽多天的觀望,他自然不會錯過半點細節雖說這裏的大部分地方的門鎖,都可以用駭入的方式攻破,但唯獨那資料庫不行。
若是姬霄但凡和庫帕提及過這個主意,便會從後者那裏了解到這玄盟內內外外的所有紙質資料庫,大多遵照著一個模板——絕對幹燥,絕對沒有任何電子設備,就連外麵的那道門鎖,都是幾十年前的,插鑰匙扭開的,最最基礎的門鎖。
要知道,這種東西已經被科技的洪流淘汰的差不多了,就算是窮的見底了,最多也就是不上鎖,或者是用二手市場淘來的舊電子鎖。
在已經沒有任何工廠會量產這種門鎖的年代,每一把這樣的複古門鎖,都是價值不菲的貴重物品。
畢竟,要有接近現代科技的牢固度,而且還要不容易破解,鎖芯必然結構複雜,這樣的東西,就算放在所有人都用鑰匙的年代,也絕不便宜。
這個回歸原始,以最古老的方法阻止外來者的想法固然不錯,可因為檔案館資金的幹係,終究還是有著一道漏洞。
存放紙質資料的這一層樓,沒能像庫帕部門裏的資料室一般,一整層樓都嚴密地隔絕了所有電子設備。
雖然姬霄還未能查明資料室裏麵的情況,可至少所有紙質資料室內外兩層門,一層電子鎖一層物理鎖,他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勢必經過二樓,而不是順著電梯直上三樓,也正是為了這個原因——他要在這辦公區域,找到今天持有鑰匙串的那個保安!
“豆眉垂眼標準鼻,方形娃娃臉……”姬霄一邊低著頭走路回憶著目標的相貌,一邊在心底默念,走到那攝像頭隻能拍到自己背影的死角處,似乎演練了無數遍一般,他伏下身來,裝出一副單膝跪地綁鞋帶的樣子。
事實上,如果那攝像頭的收音效果足夠好,就能聽到姬霄在蹲下同時,他臉頰附近傳來的令人牙酸的,哢吧哢吧的骨頭關節錯位聲。
在站起身時,他的右手在臉上不著痕跡地一抹,將那些麻子抹去,擦在了手心裏。
“要微笑,但是不能過度……”姬霄一邊用舌頭頂住上顎,盡可能模擬出一個最為尋常的微笑,一邊在心底不斷地提醒自己,如今的“角色”。
為了不露出破綻,他可是來來回回看了無數次監控錄像,從眾多工作人員當中,挑出了這麽個話不算多,臉麵比較幹淨,又沒有什麽明顯特點的家夥。
臉上的什麽痘痘麻子多了,但凡化妝時有一點差錯,就會讓人從心底開始生疑;但這種臉上幹幹淨淨的人就不同了,隻需要改變膚色和主要的樣貌特征就行——而這兩項妝容,都是可以在潛入之前,在精神病院裏反複調試粉底顏色,反複練習臉部易容的。
走廊過道上人並不多,這個時候,大部分人還在辦公室裏享用早茶呢。
幻化成這個娃娃臉保安之後,姬霄也不急著去找他的目標,而是先走到儲物櫃的區域,用手環輕而易舉地打開了他“本人”的儲物櫃,從裏麵順來了一頂帽子,完善自己的偽裝。
帽子一帶,發色發型上的細微差距,也就沒有了。
想到這裏,他更是“猖狂”了不少,幹脆直接推門走進附近一個辦公室,向裏麵正在吃吃喝喝的保安們問道“弟兄們,‘老爹’今天跑哪裏去了?我有事要找他。”
老爹,是固定會在周一這天掌管鑰匙串的一個小老頭兒一個剛剛進入更年期的多事中年男人,一雙八字眉,一對杏眼,一個扁平的大鼻,嘴唇厚厚的,還有著不少皺紋。
因為他總是一副凶巴巴的表情,又成天愛管著管那的,擺著一副苦口婆心的說教口吻,這才被一眾同事賦予了“老爹”這個外號,當然,這些都是姬霄從監控錄像中的對話裏分析出來的。
雖說“老爹”和現在這個娃娃臉恰巧臉型都偏方,骨架上倒是不用再做太大改變,可他不但有著這麽多古怪的特征,老了不服輸還要染發試圖掩蓋歲月的痕跡,偏偏似乎是不知道看了什麽電影還是電視劇,為了時髦,又留下兩鬢的白毛不去染它……
唉,麻煩啊麻煩,姬霄在心底腹誹道。
一個保安放下了手中的甜甜圈,喝了一口奶茶下咽,顯然有些意外。
他挑著眉撓撓頭,沒有回答姬霄的問題,而是轉而反問道“娃娃哥,你今天不是單休麽?怎麽又回來這破地方了?”
姬霄嗤笑一聲,晃了晃手裏麵幾乎要喝完的空杯“那還用說,當然是回來享受一下員工福利啊!”
那胖子保安這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還沒說話,又被旁邊一個拿著啤酒罐,臉色通紅,似乎有些微醺的保安插進話來,打斷道“說到底,你在這個時候找老爹幹什麽?”
“有些私事,要找老爹談一下。”姬霄很是含糊地回答道。
“那就好!”那個臉都漲紅了的漢子,忽地提高音量說道,這前後一驚一乍的,嚇得旁邊的胖子一抖,臉上的肥肉都顫了顫。
“老爹剛才去廁所上大號了,你趕緊現在就往那邊走截住他吧——最好幫哥……弟弟我拖他一拖,讓我把這酒醒一醒,不然被老爹看到這副樣子,肯定又要挨罵了。”醉漢解釋道。
難怪他會這麽殷勤地獻上這份情報,原來是喝大了怕被罰,姬霄暗暗想道。
想到這裏,他拍拍胸膛向那醉漢誇下海口道“別說拖住他了,讓我找到了老爹,跟他聊上個三天三夜,你就是再喝一打,也有足夠時間醒酒。”
“當真?那我再去買些……”說著,醉漢雙眼發亮,似乎把這句戲言當真了了。
“不成不成,”一旁的胖子連忙搖頭,似乎心有餘悸,“你這醒酒醒不開,就是因為昨天喝的份還沒解掉,今天早餐又喝高了——現在再喝,不得明天都神誌不清了?娃娃哥你逗他倒是找到樂子了,他自己喝也樂嗬的很,反正橫豎都是要挨罰的——我就不一樣了,到時候,我又得挨罵……”
說到底,還是怕“自己沒能攔住兩人”,而又因此挨罰挨罵。
“開玩笑的,”姬霄訕笑兩聲,探進辦公室的半截身子又縮了出去,“我走了。”
廁所……倒是方便我下手了,在去往洗手間的路上,姬霄如此想道。
去到洗手間,裏麵雖還有一兩個人,他也不管不顧,直接站到了尿池的最裏邊,拉開褲鏈之後,就幹等兩個同事離去。
等到那兩個人吹幹淨了手離開,姬霄幹脆就若無其事地杵在了原地有人來他就裝出一副撒尿的樣子,沒人來他就豎起耳朵聆聽著周圍的動靜,隨時準備“偶遇”從廁所裏麵出來的目標。
撲通的聲音終於停止,嘶啦幾聲之後,嘩啦啦的水聲響起,姬霄這才上下一拉褲鏈,假裝剛進廁所,撒起尿來。
等到“老爹”走出,他也恰好按下衝水鍵,與前者同時走向洗手池。
“哦,是娃娃啊……”男人洗手時無意從鏡子裏看到了旁邊的麵孔。
正當他慢條斯理地在充滿了老繭皺紋的雙手上塗抹著洗手液的時候,一旁的年輕男子點點頭,算是答應之後,微微拉低帽簷,將擦過手的紙團隨手丟進紙簍裏麵,走向了他剛才趁四下無人撬開的工具間。
從那裏麵掏出一個亮黃色的立牌之後,姬霄不動聲色地走出門外,將牌子立在了門外走廊,老頭兒從鏡子裏看到了反字,但因為鏡像的緣故,一時間也看不出來是什麽字。
最重要的是,他拿那玩意兒幹什麽?老爹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廁所裏麵之後,姬霄用掃把卡住了廁所的門把手,老爹這時候才舉起濕漉漉的手,正要走向吹風機,嘴裏還不住地念叨道“你看看你啊娃娃,你沒事幹,拿別人的牌子幹什麽?還把掃把卡在門把手那,是要讓後麵的人都上不了廁所,拉褲兜裏嗎?多大的人了……”
吹風機的熱風,伴隨著嗚嗚聲向外噴著,老人不斷反轉著手掌,在微風的溫暖吹拂下,他似乎想起了什麽來。
娃娃不是今天休假嗎?依他那怠惰的性子,怎麽會在不是工作日的時候回來這裏?
想到這裏,他心底更是生疑,看向那個和娃娃長得十分相像的男人,帶著懷疑的有色眼鏡去看,果然感覺不對勁!
雖然已經很接近了,可身高,和那種虛胖的體型……
“不對,你不是娃娃!”老男人驚呼出聲。
……
另一邊,姬霄剛離開的辦公室內。
胖子剛吃完甜甜圈,隨手將盒子丟向垃圾桶,想要來一個帥氣的投籃,卻是未果,在周圍帶著些許催促的眼光之下,不情不願地走向牆角。
正當他要彎腰去撿時,旁邊的門突然打開了,胖子順勢瞥了一眼,隨口問道;“咦?娃娃哥,你不是去找老爹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門外站的,儼然是一個和姬霄此時麵容一模一樣的,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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