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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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精神病院裏安保部門裏的一員,日子其實比想象中要清閑很多
不像夜場保安,要熬夜;也不像什麽酒吧的保安,要處理那些難纏的鬧事醉漢;更不像什麽銀行之類重要地方的保安,每天無時無刻不在麵臨著潛在的生命危險。
分早班晚班輪換,下班可以回家,公司提供算是比較好吃,而且量足的三餐,事情也不多——精神病人裏麵,基本也沒有刺頭兒鬧事。
即便有人鬧事,直接按照規章製度上麵教的模板做事就成先關到單間裏麵,讓他自己好好清醒一下;如果以自殘等方式威脅安保部門將他“放歸山林”,那就痛揍一頓,然後丟到底層的海綿房裏麵去。
那海綿房,正如其名房間裏麵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都是堅韌而又柔軟的海綿,在那房間裏麵,即便是嬰兒一般的皮膚,也不會受到半點傷害。
再加上位於底層,光線本就差的很——關上唯一一扇外界用來觀察房間內部情況的小窗之後,房間裏麵,就成了漆黑不見五指的密閉空間。
有的人,也許打不服,罵不服……但如果你把他關到一個漆黑一片不能視物的地方,斷絕他和外界的所有往來,限量供給勉強足夠吊著他性命不死的少量食物,在孤獨,饑寒交迫,黑暗等重重恐懼的混合下,人們很快就會乖乖投降。
有了這麽一項心理陰影打底,再也沒有人敢鬧事。
沒有人鬧事,作為安保方麵的雇員,就相當於沒有工作,隻是每天穿著千篇一律的一套製服,在同一個地方賣出自己一天的十多個小時,然後就能獲得一份不菲的報酬。
這簡直是一份夢寐以求的工作。
但同樣的沒有加班,意味著沒有加班費;沒有危險,意味著沒有額外獎金,沒有什麽額外的意外險之類的東西,更沒有什麽年終獎的說法。
平均下來,一份月薪很高的工作,一年口袋裏入賬的錢,可能和那些其他細節待遇做的無微不至的公司,也差不了太多。
考慮到這份工作實在悠閑,綜合來講,還是碾壓了在銀行之類場所工作的同行們。
照理來說,有一份待遇如此優厚的工作,實在不應該缺錢,更不需要千方百計地謀取外快。
但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的貪欲,是永無止境的。
於是,即便在如此安逸而悠閑的精神病院中,一眾安保隊員還是搗鼓出了一個賺外快的法子。
通過渠道,在一些不為人知的網站上銷售他們對某些病人濫用私刑的視頻。
雖然符合“資格”的人選或許一年都遇不上一個……一旦遇上了,那個人就得遭殃了。
一旦遇上,無論是早班的安保隊員,還是晚班的安保隊員,每一個人都會對他出手隻要打不死,就往死裏打。從另一種角度來看,也許他們其中的某些人早就想脫離這潭汙水——可是,如果你連汙水都不肯淌進去,誰肯讓你吃魚呢?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新來的安保隊員,在沒有親自經曆過這肮髒的交易之前,恐怕永遠不會被信任。這也是他們的投名狀。
言歸正傳,無論是為了錢還是為了什麽別的目的,幾個安保隊員成群結隊,又一次走進了地窖當中。
“還有什麽花樣沒錄過來著?感覺最近的視頻都不是很賣座了。”一個人說道。
“管他呢,”另一個安保擺了擺手,很是不屑地說道,“你一天三餐都吃飯,偶爾下一頓餃子,還不是要單獨點個白飯?這種東西隻要有那些心理變態的家夥喜歡看,無論重複度有多高,都能賣出去——實在想不到什麽新花樣,或者那個病人身體支撐不住了,大不了錄些最稀鬆平常的就好。”
說著,他走上前去,看了一眼那直到人半身高的籠子內部裏麵躺著的那人隻露出一個背影,側身躺著,臉向著裏麵,似乎已經在冰冷的囚籠裏睡熟了。
“嘖,”一個安保隊員不屑地砸了咂舌,“裝什麽硬漢先是在用刑的時候一聲不吭,現在又墊著胳膊在籠子裏麵睡著了?裝什麽!”
旁邊那個負責開鎖的安保突然忍不住插了一嘴,開口抱怨道“這幾天都說了多少次了——洗手,洗手!能不能洗了手再碰別的東西啊?這密碼鎖上麵都被血跡糊成一團了,看都看不清。”
“唉,婆婆媽媽的幹什麽?拿指甲扣開,或者拿水衝一下不就好了麽……”一個安保接話道。
“真是服了你們了……”無奈之下,那個安保隊員隻好把大拇指使勁地按到密碼鎖的按鈕上麵,塗抹起來,試圖靠按壓抹去上麵已然變成暗紅色的血跡。
他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還不知道,就因為貪快,沒有用水把整個鎖頭洗幹淨,而是選擇抹開幾排數字的血跡,直到找到正確的密碼組合……
這個選擇,直接導致姬霄所需要嚐試的密碼組合減少了一半以上——隻要沒被抹幹淨的,基本可以排除在正確密碼的選項之外。
塗上血跡之前排除了四個數字,塗上血跡後再隨機滾動幾下,那安保隊員抹開血跡的時候,又排除四個……這一來一回,就至少排除了四十個數字裏麵的八個數字。
要是那安保隊員多個心眼,洗幹淨整把鎖,或者是抹開數字之後直接推測正確密碼所在的位置,然後按照心算轉動密碼按鈕,又有什麽影響呢?
就算他這麽做了,也必然會留下一些痕跡……無論如何,這個法子都能有效削減去一些不必要的枯燥嚐試。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暫且不提。
在一頓刑罰,一陣枯燥的嚐試之後,姬霄終於摸索出了密碼鎖的正確密碼,掙脫了這個站不起身的牢籠。
第一次受刑的時候,要不就是藥效未過,導致大腦迷迷糊糊的;要不就是閉上眼睛,假裝昏迷;等到不需要假裝昏迷的時候,對方又端上了水刑伺候,還有毛巾蓋上了臉麵。總而言之,在第一次的用刑當中,他感受到了一份莫名的熟悉感,卻又怎麽都無法和記憶裏的人和事對應上。
“真該吃藥了……”他喃喃道。
他隻能把這種令人惱火的莫名熟悉感,歸罪於藥物的缺乏,導致自己腦海中的幻象再次出來為非作歹。
強行忘卻此事之後,他開始打量起了地窖四周。
有沒有什麽合適的道具,趁手的兵器,可以作為反擊的裝備呢?
對方一次會有好幾個安保隊員成群結隊地下來地窖——雙拳難敵四手,要是不提前做些布置,恐怕不可能逃出生天。
沒錯,剛進精神病院沒多久,他又在策劃一起越獄了。
原因很簡單我承認我瘋了,我親眼所見的事實和腦海裏麵的記憶對應不起來,那你說我瘋了,需要接受治療,是很合理的事情。
有人接受精神病治療,是在陰冷的地窖裏麵每天遭受幾次毒打嗎?恐怕不會有這樣的精神病院吧?
既然不公平,既然不正確,那就不接受。
他可以接受每天吃那些讓自己頭暈目眩,大腦也明顯變遲鈍許多的治療藥物,卻不能接受這種不公正的對待。
……
昏黃的走廊上,藏著不少各式各樣的刑具,有一些帶有金屬部件的,因為許久未曾使用,已經透出了一股子鏽跡斑斑的味道。
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當中,姬霄摸黑前進,在黑暗中走到了走廊盡頭,一次性打開了所有的燈光,然後唯獨關閉了自己所在區域的那一盞吊燈——這麽一來,想要快速恢複原狀的時候,隻需要把所有按鈕撥到反方向就行了。
老鼠夾,水管,棍棒,水桶,電擊儀器,炭盆,繩索,板凳……沒有一樣能用的,姬霄在心底暗暗腹誹道。
用繩索效仿絆馬索,絆那幾個安保人員一個人仰馬翻?不太可能吧……除非是在黑暗當中行走,才有那麽一絲半點可能。
不然……這麽粗一條麻繩,隻要不是瞎了眼,誰會看不到這麽明顯的一道陷阱?
這堆刑具裏麵看起來唯一有點用的,也就是那金屬製的刀槍棍棒,以及那套電擊儀器。
可就算在地上灑滿水,通上電,這麽一部小小儀器,也不大可能將幾名壯漢同時電暈過去。更別提,安保隊員們全都穿著鞋子,和這觸電之間,基本上是不大可能沾上關係了。
繩索……上次我被倒吊起來,似乎用的就是這玩意,姬霄想道。
要是趁著對方以為自己手腳被捆,然後偷偷掙脫繩子,先偷襲打暈一個,再就近抄起棍棒對敵,有沒有機會逃出生天呢?他在心底盤算道。
“不過,如果要找能夠藏在身上的利器,最好就是些刀片之類的東西,才不會引人注目,可以藏在口袋裏……”姬霄看向漫長的走廊和一間間籠子,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道。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他在某個堆滿了刑具的籠子,找到了幾片已然生鏽的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