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駛員幫著楊飛燕扶著李曉凡進了武康路的老別墅客廳後，楊飛燕就讓他先回家了：“孫師傅，辛苦你了，這麽晚，你先回家吧，這裏有我！”

    可是，進門後，醉醺醺的李曉凡一把躺在客廳的沙發上就不想起來了。

    酒喝多的人身體死沉死沉，楊飛燕怎麽拉都拉不動，他嘴裏還嘟嚕道：“飛、飛燕，不要動我，讓我歇息一下就好了，你先回家吧……”

    “你躺在這裏會感冒的，上去房間休息吧？”

    “沒、沒事，讓我睡一會……”

    於是，她隻得上去廚房給他泡了一杯蜂蜜柚子茶下來，拍拍他肩膀道：

    “曉凡，你沒事吧？喝點蜂蜜水解解酒……”

    “哦，謝謝！”

    李曉凡一口氣“咕嚕、咕嚕”把楊飛燕遞過來的蜂蜜柚子茶給喝完了，然後繼續仰天躺在沙發上閉目休息。

    他整個人都不想動彈，仿佛再多動一會兒，胃裏的那些酒水就會從喉嚨口給噴出來似的。

    怕深夜涼風吹進來把李曉凡弄感冒，楊飛燕起身把客廳的大門關了半扇，默默地坐在他旁邊的沙發上，靜靜地陪著。

    過了半晌，李曉凡的手機突兀地響了。

    李曉凡迷迷糊糊地從褲袋裏拔出來一看，是林慕秋打來的。

    “哈、哈嘍……”

    “李董，您到家了嗎，沒事吧，飛燕還在陪著你嗎？”

    “沒、沒事，我好得很，她已經回去了，你們玩、玩得開心點……”

    “沒事就好，那您早點休息，晚安。”

    “88！”

    掛完電話後，李曉凡發現楊飛燕還在邊上陪著，微微一怔：“咦，你怎麽還在啊？剛才聽到關門聲，我都以為你回去了。”

    “嗬嗬，我留下來是怕你喝多了！”楊飛燕笑著嗔道。

    李曉凡閉上眼睛繼續休息，一邊還不忘繼續吹牛：“沒事，這點酒對我算啥啊……”

    楊飛燕內心暗笑，喝成這副模樣了還吹牛，看李曉凡有點清醒了，她輕聲問道：

    “曉凡，你兩年前去的新加坡吧？”

    “嗯，那是1994年的一個秋日。我還記得那天的天氣特別的冷，舅舅與舅媽他們在南站送我們一行上的去杭城火車。火車開動的時候，我發現站台上的舅媽眼睛濕潤了，身邊其他幾個人的媽媽哭的也有，仿佛就像把我們送上前線去打仗似的……”李曉凡閉著眼睛回憶道。

    “那可能是做父母的怕你們去國外吃苦，多少總有點擔心的！”

    “現在想起來舅舅與舅媽對我真的好，就如同親生父母一樣……”李曉凡歎道。

    “你對他們倆老也很不錯啊，用唐倩倩的名字在上海與明州給他們買了新房，還給了倩倩股份，算起來這些都價值好幾千萬人民幣了。”

    “這幾千萬與他們對我的恩情比起來算啥啊！舅舅與舅媽他們都習慣住在鄉下了，不喜歡住城裏，這些房子就留給倩倩了。以後我估計隻有等倩倩結婚以後，他們倆老才會來城裏照顧小外孫的……”李曉凡閉著眼睛笑道。

    “嗬嗬，當初你第一次去新加坡的感覺一定很驚豔吧？”

    “嗯，感覺就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

    說到這個話題，李曉凡有點興奮起來，繼續閉著眼睛回憶起往事：

    “飛燕，不瞞你說，兩年前去新加坡我還是人生第一次坐飛機。到了杭州的筧橋國際機場，我平生第一次見到那麽大的飛機，把我給震撼了。還記得當時搭乘的是新加坡silkair勝安航空的航班，給你說個笑話。當時同去的前排一個小夥伴告訴我們，他老爸說飛機上的金屬刀叉可以留下來當紀念品的。於是，我就真的把那精美的不鏽鋼刀叉，還有不舍得吃的一塊巧克力全部給收進了包裏。”

    “可是，把刀叉收進去以後，我開始惶恐不安了，不知道前排那家夥說的話是真是假。我在想，萬一那家夥訛我，我被空姐與保安給抓起來，告我偷盜餐具罪名，把我遣送回國，那就因小失大，完蛋了！就在我打算把包裏的不鏽鋼刀叉放回餐盤時候，過來收拾餐盤的空姐微笑著對我說：先生，如果您喜歡，可以留著當紀念品！這個時候，我才徹底放下心來，原來飛機上的這個金屬餐具真的可以當紀念品……”

    楊飛燕聽完以後，笑道：“飛機上的金屬餐具真的可以當紀念品拿走嗎？”

    “哈哈，後來我專門請教過航空公司的朋友，除非是一次性餐具，其實飛機上的金屬餐具是不可以帶走的，如果每個乘客都把金屬餐具帶走，會影響到航空公司餐具的調配與運作。當然有時候，空姐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楊飛燕笑道：“嗬嗬，原來飛機上可以帶走金屬餐具的傳說是以訛傳訛哈。”

    她繼續問道：“曉凡，上次聽你提起你在新加坡的第一份工作是在電路板工廠，那裏工作一定很辛苦，有很多加班吧？”

    “嗯，確實辛苦，剛去的時候除了睡覺以外的時間，不是在上班，就是去加班的路上。為了賺錢，為了盡快還掉出國前借的巨額中介費債務，我們每個人都很拚，每個人每天平均工作15個小時以上！”

    “天哪，真不容易！那麽辛苦打工之餘，你還有時間去學英語與其他知識嗎？”

    聽到楊飛燕這個問題時候，李曉凡心裏“咯噔”一下，腦袋有點清醒了，原來楊飛燕在套自己話啊！

    確實，如果自己換做楊飛燕，也會對自己很好奇，怎麽會一下子變得那麽博學多才……

    於是，他解釋道：“在新加坡工廠打工的好處是可以自己英語水平。車間裏有許多印度裔與馬來裔同事，需要用英語交流，工廠裏麵所有的書麵用語都是英語，很鍛煉人。還有，後麵把中介費債務還清以後，我就不怎麽加班了，業餘時間報名讀了當地的許多英文課程，還有平時每天養成閱讀英文版的新加坡《海峽時報》與中文版的《聯合早報》習慣，能增加很多知識，開闊自己的國際視野……”

    李曉凡所說的這些話裏虛虛實實，濃縮與誇張的成分不少。

    但他的這番解釋，還是把沒怎麽出過國的楊飛燕給“唬”住了。

    楊飛燕覺得挺有道理，邏輯上似乎解釋通了，成功不是偶然的，後麵有辛勤的付出與努力！

    聊了一會兒天後，她看李曉凡清醒了許多，攙扶著他踉踉蹌蹌地上去了三樓的大套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