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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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到了要離開的時候,幾人在院裏談論好一會兒,都知道了此事。
吳月麵露擔憂,看著他道:“你筋脈斷裂,本來還擔心你會一蹶不振,可現在要擔心你會胡作非為了。”
她一句話立即引來眾人驚訝的眼神,看著一臉笑意的蕭童,心中不由苦澀。
筋脈斷裂雖然表麵修為沒什麽影響,可要繼續修煉下去卻不可能了,甚至連法力也無法動用。
盧江苦笑一聲,這種情況,他實在不知道怎麽去寬慰蕭童,他自己撿回一條命,女兒也得到了幸福,他已經滿足了,可蕭童呢?
蕭童的年紀正是修為快速提升的時候,他還什麽都沒有,本來大好的前途突然止步,這種痛苦他是怎麽挺下來的?
衛辰也詫異的看著他,有些不敢相信。如果蕭童沒有受傷,那麽他鬥誌滿滿,衛辰也能理解,可現在這種情況,他似乎依舊沒有放棄與羅鳴爭鬥,什麽支撐他的鬥誌呢?
吳嬌早就知道了此事,靜靜的歎息不語,眼中的哀傷也看的出她的擔心,盧玉也同樣帶著幾分哀傷,雖然與蕭童算不上有太多交集,可這位蕭公子給了她擁有幸福的機會。
看著突然安靜的場麵,蕭童哭笑不得,自己的確筋脈斷裂了,可也沒多大影響,用不了一個月也就完全恢複了,隻是這件事情該怎麽解釋呢?
“娘,不用擔心,我有分寸。”
蕭童無奈寬慰一句,又趕緊岔開話題道:“對了,我這還有個東西要送給嬌嬌。”
說著,蕭童取出靈獸袋遞給吳嬌道:“這裏麵有隻尋靈鼠,我也用不著,就送給你吧。”
吳嬌接過靈獸袋,悶悶不樂道:“用不著才舍得給我,哼!”
拿在手裏翻看片刻,吳嬌又吐了吐香舌,眨巴著水眸不知所措,?靈獸袋比儲物袋更加珍貴,她壓根沒見過,也不會使用。
“和儲物袋一樣,打上自己的靈識印記就行。”
蕭童看著俏皮少女一臉茫然,連忙解釋。
靈識印記呼吸間便可以打上,吳嬌打開靈獸袋,毛茸茸的尋靈鼠捧在手心,滿臉欣喜,一時間似乎忘記了哥哥就要離開了。
蕭童輕輕吐出一口氣,隻要安撫好這丫頭便行了,簡單的與其他幾人告別,他抬頭朝盤旋空中的老黑招了招手,再眾人不舍得目光中直衝高空離開了黃風穀。
幾人抬頭凝望著墨羽鷹消失在天邊,盧江率先回過頭看著吳月,神色凝重幾分。
“師妹,皓月宗可能出了變故,你不問問他的情況?”
吳月麵色黯然,看一眼捧著尋靈鼠發呆的女兒,歎氣道:“我知道,可我不敢問……”
盧江沉默片刻,深深看一眼她們母女倆,帶著一臉茫然的衛辰和盧玉離開吳月母女的小院。
吳月扭頭看看女兒,又看看蕭童消失的天邊,輕歎一口氣道:“收拾一下東西,我們也去雲武國吧。”
她轉身走進房屋,吳嬌愣了愣,撅嘴疑惑的看著房門,半晌後才收起尋靈鼠,跟著跑進房間。
荒域除了草木叢生的荒南山脈,還有常年風雪吹襲的荒北山脈,據說那裏穿過域界,相接著北極冰域,因此荒北也是一片雪域高原。
除了這兩處山脈,荒域東邊是遼闊海域,西邊則是既有海域,也有大片陸地,凡人生活的地方夾雜在荒域居中的雲武國勢力範圍內,雲劍宗同樣在荒域居中之地。
從荒南山脈邊緣的黃風穀到雲武國,有些幾十萬裏路程,以老黑如今的實力,全力飛行也不過十多天的事情,可若是修士,哪怕元嬰期也要一個多月。
此次前往雲武國,可以途經蕭童之前生活的王朝小城,蕭童來到了小城外的一處山上,他曾經用師徒二人所有的積蓄在此給師傅修建了一座小墳墓,還立了一塊普通人家根本用不起的石碑。
師傅在小城也算是個名廚,可所有積蓄也僅僅能用的起一塊俗世昂貴的“青崗岩”石碑,蕭童看著眼前青褐色的石碑怔怔失神。
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如今再回來卻恍如隔世,這不僅僅是他如今修士身份帶來的錯覺,更因為短期之內發生的這些事情對他造成巨大的衝擊。
暗自惆悵片刻,他跪在墓碑前,重重的磕了三頭,長歎道:“師傅,無論您怎麽撿到我的,我都是您帶大的,如今您老人家去世,我也踏上了修仙一途,今日我便再此與您告別,也與這俗世告別了……”
取出一壇酒,蕭童朝墳前灑了半壇,然後將剩餘的酒連壇子擺放在墳前,轉身漠然的朝不遠處等待著的老黑走去。
俗世的所有事情在這一刻也飛速的在他腦海閃過,酒樓廚房學做菜,溜出來看酒客飲酒作詩,師傅送自己拜訪先生習文……
似乎是聽到了他的告別,所有的回憶一一浮現在腦海,隨即又湮滅在他腦後,腦海逐漸變得空白,隻剩下皓月宗的事情,哪些因為自己而發生的不幸,不公的事情。
荒南山脈,一名藍紗衣裙的少女騎乘一頭白虎迅速穿梭林中,微閉的清冷眸子突然睜開,秀眉輕蹙道:“這麽快,難道他禦劍飛行?”
微微抿了抿櫻紅小嘴,眨眨眼思索一番,她又輕輕搖頭道:“不應該呀,他才練氣八層,那會這麽快築基,何況這速度元嬰期修士也不過如此吧。”
歎口氣,她也想不明白,隻好再次微閉著眼睛道:“靈霜,我們在快點吧,離開雪潭穀太久了,爹爹會擔心的。”
“吼!”
白虎昂首低吼一聲,猛然縱起身朝樹林一躍,林中白色殘影閃爍,它的身影陡然加快不少。
天空雲霧彌漫,遮擋了看向下方的視線,蕭童俯身張望無果,悻悻收回目光。
“老黑,我知道你修為高深,可你也得照顧一下我這個弱雞的感受吧,這都半個月了,除了雲層,我可什麽都沒看到,現在到雲武國了沒?”
聽到蕭童抱怨的話語,老黑微微偏頭看他一眼,心中頗感複雜。
要說他是弱雞,那口大鍋實打實的讓人忌憚,可他也算不上厲害,至少如今也不過築基三層,還是個傷了筋脈的築基修士。
不過短短兩個月便能從練氣圓滿突破到這等程度,老黑依舊感到有些吃驚。
“應該快到皇城了,下麵有個城池很大,我也沒來過,不知道是不是雲武國皇城。”
老黑收起複雜的念頭,俯身向下穿過雲層,一個巨大的城池立即出現在蕭童視線內,城池四周城牆高築,依稀可見的兵甲在城牆上走動,城內同樣有些密密麻麻的人頭湧動。
老黑徑直朝城池飛去,城內景象迅速在蕭童眼中放大,清晰的層層城牆,高高的閣樓林立,一條條街道各種服侍的人流穿行。
“先下去,我們走著進城,你這樣飛進去太紮眼了。”
蕭童連忙製止老黑,被人關注的滋味並不好受,他可不想什麽都不了解,就先把自己暴露給別人。
老黑心中嗤笑一聲,蕭童的心思他也清楚,可他是四級妖獸,不懼城中危險,也有高傲的資本,能在這方麵壓過蕭童一頭也是他麵對蕭童唯一能自傲的事情了。
俯身衝落地麵,蕭童的話他不敢反駁,因為狼尊的出現,自己奴印非但沒有解除,蕭童如今也不再對自己客氣,那口動不動就被他取出來的大鍋始終威脅著自己。
半個月的雲層穿梭,蕭童從起初的興奮變得有些膩味,無聊的伸了個懶腰,久違的腳踏實地的感覺讓他心頭一鬆,輕吐一口氣衝老黑打了個響指。
老黑心領神會的落在他肩頭,蕭童扭頭看向遠處城池,此時在一處山頂,隻能看到一麵巨大的城牆,城門延伸出一條數丈寬闊的大路,彎曲的通向他右側山腰。
大路上來往行人馬車雖然不及城內擁擠,卻也不顯稀少,一聲聲行馬嘶吼聲從雜亂的行人說笑聲中傳出,蕭童不禁感慨,果然是荒域第一大國,單單皇城外的官道上便能如此熱鬧。
微微一笑,蕭童腳尖輕點地麵,身影迅速掠動,很快便混入人流中,朝著城門行去。
半個時辰後,接近城門口的人流也逐漸慢下腳步,陳門口數百人聚在城牆一側,後麵的人不停的踮起腳尖探頭望向城牆。
蕭童隨意瞥一眼,輕笑一聲便朝城內走去,這種情況他之前也見過,並不覺得有什麽稀奇,無非就是官府又貼出來了什麽告示罷了。
十丈左右的城牆下開著三丈高,兩丈多寬的城門通道,通道長度也有十丈左右,可見城牆之上定然也是十分寬闊。
城門通道內兩排披甲士兵整齊排列,對穿行在通道內的行人視若無睹,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淡淡的肅殺之氣。
蕭童掃視一眼,若無其事的撓撓頭,緩步走進城中,迎麵一座三層閣樓映入眼中。
閣樓總高度隻有六七丈,首層占據兩丈多,閣樓門上方橫著的一塊黃褐色牌匾,“喜迎茶樓”三個漆黑大字十分顯眼,兩側門柱上一副對聯:客逢喜迎門喜從天降,官入茶樓堂茶溢滿香。
“有趣……”
看著這副對聯,蕭童頓時來了興趣,這裏的俗世生活氣息似乎更加濃鬱,之前淡化的俗世情愫突然再次湧現,作詩的酒樓他見過,門口有對聯的茶樓他也隻是聽先生說過。
轉身看一眼來來往往的各路行人,背著書籠的趕考書生,背著刀劍的武林俠客,推著小車的商販,坐著馬車的商貴,還有雜亂的老幼婦孺,粗布大漢……
輕輕閉上眼,腳步聲,馬蹄聲車輪轉動聲,行人攀談議論聲……聽著這些熟悉的聲音,俗世的親切感漸漸在他體內蘇醒。
輕歎一口氣,蕭童睜開眼,嘴角掛著一抹自嘲。自己如今已經是修士了,卻依舊覺的俗世生活才更加親切,這些俗世凡人若是有修仙的機緣,恐怕會立即發瘋一般的喜悅吧。
可惜,單單靈根的原因,十萬凡人也難有一個人可以修仙,除非祖上出過修士,或者家族有眾多修士,後輩有靈根的幾率才會大一些。
甩了甩頭,蕭童朝茶樓走去。
剛剛進門,一個年輕夥計立即迎來:“少爺裏邊……”
跑上前幾步,夥計看清蕭童身影,突然一怔,脫口而出的話也生生卡在喉嚨裏,皺眉打量起了蕭童。
眼前少年灰色粗布衣衫,破舊的褶皺似乎已經快要揉爛了一般。
抬頭看向他的臉,麵容清秀俊美,漆黑明眸透著一股別樣的氣質,再看肩頭,還蹲著一隻羽毛如墨的小黑鷹。
饒是他在這茶樓見過各種各樣的客人,蕭童這副裝束他也有些驚訝,這明顯不是什麽少爺,除了長相俊美,一副窮酸樣,也就那隻鷹大概能值幾個錢。
蕭童看著愣神的夥計,淡笑著問道:“怎麽不往下說了?怕我付不起茶錢,不敢請我進去嗎?”
“不不不,小的怠慢少爺了,實在是您這隻鷹太過稀奇,小的一時失神,少爺您裏邊請。”
夥計回過神,連連道歉,口不對心的解釋了一番,蕭童都說了付的起茶錢,他自然不會擔心。
看著突然滿臉堆笑的夥計,蕭童低頭看看自己一身的粗布衣衫,這是他穿了兩三年的衣服了,去了皓月宗一直沒機會買新衣服,這次可得找機會換上幾件好點的衣服。
找了張桌子坐下,他又將目光投向夥計道:“我想打聽一些事情,不知該去哪裏打聽?”
夥計恭聲道:“這個少爺可以問小的,小的在這茶樓討生活十多年,也聽了不少事情,不過……”
頓了頓,夥計咧嘴一笑,為難道:“有些事情,小的不一定敢說,這要是多嘴壞了人家名聲,是要被掌櫃趕出茶樓的,不然誰還敢來我們茶樓。”
蕭童笑著在身上摸了摸,臉色突然一紅,有些尷尬的揉揉鼻子,他忘記了自己還真就沒錢。
俗世用的是金珠銀珠,在珍貴的有珠寶玉石,自己如今除了馮執事留下的玉盒,真沒有俗世可用之物。
抬頭看向夥計,蕭童取出一塊靈石放在桌上,試探的問道:“這裏可以用靈石付茶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