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有些事情你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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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河抬眼看了下頭頂的碗櫥,再看看懷裏的曦文,笑著道
“怎麽這小姑娘長到二十多歲的年紀,還能再長高一截兒?要是在以前,我不這樣抱著,恐怕這個碗櫥你是肯定夠不著的。”
一般人的廚房,碗櫥都是就近設置在隨手能拉開的位置,但宋清河作為醫生,對食材和盛放食材容器的衛生要求已經到了十分嚴苛的地步。
他特意著人到家裏另打了一個碗櫥,位置高達兩米多,如果是他自己來放碗筷,須得踮起腳尖伸長了手指往裏頭夠。
如果是曦文來放,那就……
曦文看著這個巨高的碗櫥,不由得想起以前在宋清河的地下室私自翻找於斯潭空難資料的經曆,那一大箱子資料也是這樣高高地擱置在木櫃頂端,不小心掉下來的時候能把人砸個半死。
想來,一個人的習慣真的是至死都很難改變啊,老宋還是那個熱愛往高處置放東西的老宋。
曦文“嘶”地一聲吐出一口涼氣,無奈地搖搖頭,按著宋清河的肩膀就跳了下來。
她踮起腳尖十分輕巧地將碗筷擺進櫥櫃,自嘲道
“我這個年齡段還能再長高那麽幾公分,還不是多虧了那位張某人的微生物標本?看看你們這些搞醫學的、搞化學的,稍微動動心思,別人就能被耍得團團轉了,為什麽依然可以找到像我這麽溫柔且不嫌棄你職業的女朋友?”
宋清河一把攬過曦文的肩膀,將她丟到客廳的沙發上去,揉著她淩亂的長發道
“謝謝你不嫌棄我啊,那麽,我現在是不是可以升職了呢?最起碼,我還是需要有名有分的!”
大概是宋清河自己也沒有想到,他對於名正言順這種事情,還是挺在意的。
曦文看著宋清河一臉微妙的得意神情,特意逗他
“我回來之前給杜娜升了職,是因為她幫我把北區的老客戶都叨擾了一遍,順利說服他們繼續接下簡家那些庫存的商品,而你嘛……”
“你想要我去說服誰?”
宋清河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順手扯開胸前緊繃著的領帶,做出了一個艱難思考的表情
“說服二叔?那就太簡單了,他老人家現在住在我們普華的療養院,隔三差五的都有我科室的小護士們去看望他,稱他老人家是‘宋主任的親叔叔’,何曦文,你看我要不要去澄清一下……”
曦文這才想起二叔在宋清河他們普華醫院附屬的療養院已經住了有一陣子了,保不準早就被宋清河提前給安排好了,她順腳踢了一隻抱枕過去,正中宋清河的額頭。
“我二叔可說了,等我嫁人的時候,他是要親自送、親自觀禮的,你還不趁現在好好把你的親叔叔給治好了,人你也就娶到了!”
宋清河聽罷曦文這話,笑眯眯地將抱枕往她懷裏一塞,拍了拍她的手道
“多謝你的指令,醫生現在要出去加個班,順便再去看一眼二叔,你一個人乖乖待在家吧,啊?”
原來都是圈套啊!
當宋大夫變成了宋主任,除了加班更多、病人更多之外,似乎還變得心思多了幾竅?
宋清河前腳剛走,於斯潭的視頻電話就打了過來,大概是想看看曦文跟宋清河兩人回到a市之後過得怎麽樣。
“你家老宋呢?又加班了?”
於斯潭此時正漱著口,嘴裏咕嘟咕嘟的,像一個突然長大了的高中生。
“嗯呐……宋主任依舊是那麽忙、那麽忙……”
曦文說這話的時候,口音拖的老長了,生怕於斯潭聽不出她對於宋清河加班這件事有多麽的不滿。
“曦文,你還記得杜娜嗎?”
“當然記得了,她可是我在北區唯一一個貨真價實的朋友了。”
“她……”
於斯潭麵露糾結地抽出一張紙巾擦幹淨嘴巴周圍的水跡,似乎是在醞釀著該怎麽告訴曦文這件事情。
“杜娜她怎麽了?”
曦文心裏隱隱約約升起一種不太好的感覺。她猛然想起,以往每周都會發一封問好郵件的杜娜,這周似乎遲遲沒有聯係自己,大概是有……兩三天了?
於斯潭端坐在沙發上,眉宇之間透出一股複雜的感情。
“曦文,杜娜她被萊納所長抓走了……我也是今天剛剛得到的消息,你跟清河當初走的時候,張慶陽的實驗室已經被破壞殆盡,唯有格莉帶著17號和63號標本逃走了,還一直跟隨著張慶陽。我原本以為,他們就此安安靜靜的消失了,沒想到……”
又是格莉。
曦文的心髒突突跳了幾下,坐在沙發上心神不定。
其實,就在立文博士放過格莉和張慶陽的那個晚上,她心裏就隱隱約約顯露出一絲不安的情緒,隻是,這情緒很快就被杜娜帶來的業績和即將回到家鄉的喜悅給衝刷得絲毫不剩,沒想到在這個時候,這種不安的想法終究還是變成了現實。
“斯潭,你能查到格莉跟張慶陽現在具體的位置嗎?還有,他們就算跟萊納所長仍然有牽涉,為什麽又連累到杜娜身上了呢?”
“曦文,你先別著急,你說的這些,我都不太清楚,今天我給你們打這個電話,主要是想提醒你們,張慶陽如果在北區逃無可逃,他很有可能選擇回去,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回去?回哪裏去?
曦文的腦海中突然閃現出慶雪的臉,當時在學院,慶雪曾經一臉天真的笑容,對曦文笑眯眯地介紹著自己的家鄉
“我的家啊,在南寧……”
南寧!
曦文感覺到自己的後背“唰”地一冷,手指尖瞬間冰涼而麻木,手機直接掉在了地板上。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撿起手機擦拭著攝像頭,發現於斯潭正焦急地喊著她的名字
“曦文!曦文!”
當他知道曦文隻是由於驚嚇而自己落下了手機時,長出了一口氣,安撫道
“你這是如同驚弓之鳥了!曦文,你先不要急,我知道杜娜被帶走之後,立即對外放出了消息,讓他們都知道,月光石就在我於斯潭的手裏,海鳥也已經開始布署我家裏和公司裏的安保工作了,我剛剛說張慶陽有可能選擇回去,隻是希望你跟清河能留一個心……”
“不,斯潭,我太了解張慶陽了,他盯著的根本不是月光石,而是能開啟月光石密碼的人。他做事情非常專注,盯上一個人,一件事,他的目光就再也不能輕易轉移開了。”
曦文說著,迅速起身取了外套和鑰匙,準備打車去找宋清河。
“曦文,如果他沒有月光石,就算得到了密碼,又能怎麽樣?”
“斯潭,你沒有完全跟著立文博士做完整個實驗,有些事情你不清楚……”
曦文匆匆掛了電話,一邊穿外套一邊往馬路上跑。
街上的路燈每隔幾步便徐徐亮起,曦文的腳步踏過那些明亮的路段,顯得附近沒有被路燈照到的地方格外幽黑、安靜。
曦文的眼睛在四處觀望了一下,迅速攔到一輛出租車坐了上去。
“喂,老宋,你已經在醫院了嗎?”
“對,曦文,你的聲音聽起來為什麽這麽緊張?你在外麵?”
“老宋,你跟二叔待在醫院先不要亂走動,我現在正往普華醫院去,你們等我過去!”
曦文摁掉電話,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a市夜景,眼睛不由得眯了起來。
熟悉而習慣的東西總能讓人心生麻痹,總覺得事情可以到此為止了,可危險的因素卻絲毫容不得一絲懈怠,像藤藤蔓蔓一般將人心纏得發緊。
當初在北區的實驗室裏,立文博士將張慶陽派過來的那十五名標本囚禁起來的時候,就發現一個非常奇怪的現象這些標本的體內盡管被微生物所控製,也絲毫沒有自我意識,可她們總能在關鍵的時候接收到張慶陽的特殊指令,無論身處何處,不管距離如何。
而張慶陽,明顯是知道這件事情的。
這些人能及時接收到指令的關鍵,就是因為月光石。而曦文之前跟隨宋清河、於斯潭去日喀則尋找立文博士的時候,卻一直沒有收到張慶陽任何清晰的指令,大腦時常出於一種空白的野蠻狀態。
而隻有在張慶陽親自來到日喀則,親自為曦文注射了另外一支微生物標本針劑的時候,曦文才無比清晰地接收到了他的指令。
一開始,曦文隻以為是張慶陽無暇顧及自己,或者是念及舊情,不忍心下達一些有害的指令,可後來曦文破壞立文博士實驗室的那一刻,突然意識到,不是張慶陽沒有給自己下達過指令,而是由於自己知道月光石的初始密碼,知道開啟月光石的秘密指令,當張慶陽通過那些標本傳遞什麽信息的時候,曦文腦中關於月光石的記憶自動出現,直接消解了那些指令。
與曦文相反,那些被張慶陽直接控製的標本們,她們不僅能直接接收張慶陽的指令,更能直接接收來自曦文體內17號標本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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