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誰人鍾城 第四十四章 試試就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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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呦,魏叔竟然吐血了。”看見李遊書將魏釗凱摔翻在地的場麵,歐陽思拿起手杖猛地站了起來。
隨從柳仕良連忙上前:“少爺,您小心。”
歐陽思拄著手杖擺了擺手:“我還沒弱到那個程度,柳先生,你給我說說這是怎麽回事。”
柳仕良笑了一下,站在歐陽思身後緩聲說道:“魏先生的橫練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普通的外家拳根本無法撼動半分……”
歐陽知走到哥哥身邊伸手攙住了他,並向柳仕良問道:“所以摔法是最好用的麽?”
柳仕良點了點頭:“不一定,但太極拳確實是個辦法,因為它一定程度上擁有對抓握要求最小的摔法。而且靠著吞吐的拳勁,可以有效穿透橫練的身軀,地撼魏先生的內部。但這種近距離接觸,就必然縮短了閃避的時間,加大了被魏先生擊中的風險。”
“那麽柳先生,”歐陽思被妹妹攙住,拿起手杖輕輕戳了戳玻璃問道,“你覺得這場死鬥誰會勝利呢?”
柳仕良扭頭看向鬥技場,微微搖了搖頭:“說不好,畢竟……”
“魏先生還沒用全力呢。”
魏釗凱抬手擦去了嘴角的血跡,那神情似乎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
見魏釗凱停手,李遊書開口問道:“怎麽了大叔?要認輸麽?”
魏釗凱搖了搖頭:“不,我在考慮要不要開始用腿。”
此時李遊書才意識到,先前的戰鬥,魏釗凱一直都隻在用拳。
“少爺的吩咐是全力以赴,但是如果我用全力的話,”說著,魏釗凱換了一個架勢,“這場死鬥就又會變得毫無觀賞價值了。”
說罷,魏釗凱猛地蹬地,腳下炸裂一般向李遊書衝了過去。
李遊書企圖不變應萬變,見魏釗凱的刺拳雨點一般落下,他便雙臂同樣運起橫練內氣,同時揮動手臂使用太極拳法將魏釗凱的連擊撥開架開,尋找著能夠偏移他重心或者攻擊其破綻的契機。
他心裏盤算得很清楚:即使微有擦傷也絕對不能結結實實挨上魏釗凱一拳,因為以他的身板,能承受的上限大概也就在三拳。
“打呀!!狠狠地打——!!!”現場的氣氛因觀眾歇斯底裏的歡呼聲而陷入了沸騰。李遊書與魏釗凱,一個拳法精湛、圓轉無斷,一個銅頭鐵臂、水火難侵,明明是截然不同的流派,如今相抗卻能造就這樣精彩的戰鬥。
李遊書看見了魏釗凱腳下的破綻,拚盡全力猛地向裏一推封住魏釗凱左拳,右腿緊接著便去鉤掛他腳跟。魏釗凱被李遊書封住左手,卻不用右手去攻擊,偏要左臂猛地發力活活掙開了李遊書的封手。好在此時重心的變化已經完成,李遊書成功地將魏釗凱摔了出去。
然而魏釗凱這次早有預警,見自己又被摔了出去,他雙臂護住頭部一個側滾翻便站起身來向著李遊書再次奔去。
“真是難纏!”李遊書嘖了一聲,做好準備等待再次與魏釗凱接手。在剛剛的拳擊與太極的對攻中,李遊書的雙手已經被魏釗凱的橫練蹭的滿是傷痕,如果再這麽拆招下去,他的手估計就要廢了。
出乎意料,李遊書迎接的不再是魏釗凱的刺拳或擺拳,而是直踹。
李遊書見招拆招,見魏釗凱踹了過來,雙手一撥使其踢擊勁道偏斜出去,成功地逃開了這招。
但魏釗凱落腳過後瞬間蹬地轉身,緊接著便是一記低掃向李遊書襲去。
這個變招極快,李遊書避無可避,紮下馬步咬緊牙關便要吃下這一擊。兩人碰撞,隻聽“砰”的一聲爆響,李遊書悶哼著向一側踉蹌著退去。
魏釗凱麵無表情地繼續追擊,李遊書緊咬牙關連連躲閃,隻覺得腳下好像被砍了一刀那樣疼痛,低頭一看,自己受擊處竟然褲腿破裂,皮膚一片紫腫。
“還打麽?”魏釗凱雖然嘴上在征求意見,組合攻擊卻並未停止,拳擊踢腿連連出擊,將李遊書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李遊書腿上受傷,走位就落了後,距離的掌控變差,太極的撥轉就難以達到預期效果。
無法可想,李遊書在此時放棄了太極拳,轉而使用了拳擊抱架去護住頭部和側肋,直麵魏釗凱的打擊。
見先前還膠著的戰況一瞬間便轉為了魏釗凱壓倒性的優勢,站在看台上的歐陽知不禁左手攥緊右手手腕,心裏為李遊書捏把汗。
“砰砰”的打擊聲接二連三地響起,李遊書連吃數拳,霎時間上身襯衣便被打得七零八碎。魏釗凱的每一拳都如同炮彈一樣沉重有力,雖然李遊書靠手肘的擺動將其拳路微微撥偏卸去了勁力,但吃下了幾拳後也幾乎承受不住。
“怎麽了,隻有這種程度麽?”魏釗凱保持著高速的連續攻擊,繼續說道,“少爺的原話,要是你投降的話,就活活打死你。要是你水平太低,欺騙了大小姐,也活活打死你。”
“說到底你家少爺就是想把我活活打死唄!”
魏釗凱的攻擊雖然沒有什麽花裏胡哨的精彩之處,但最大的特點便是穩健。每招每式都是根據時機而使出的最為合適的選擇,結合無堅不摧的橫練,擊垮對手已然足夠。
束手無策之際,“奪他內氣”的想法在李遊書腦海中一閃而過。
不行,太陰損了,我不過是來掙筆錢,怎麽能——
正走神的功夫,魏釗凱的高鞭腿向他襲來。
“呃!”勉勉強強地閃過了魏釗凱的高踢,李遊書的臉頰被皮鞋的鞋跟微微擦傷,流出血來。
“你還有什麽手段,都盡情使出來吧。”魏釗凱說著,一發側踹向李遊書踢去。李遊書向後躲閃,連續後退直到與魏釗凱拉開了十多米的距離後才停了下來。
“我知道你的顧慮,”魏釗凱的神情變動不大,一直都是那副沒什麽幹勁的樣子,“打擊無法奏效、摔打會被識破、鎖技我也可以通過破壞你的肢體來破除,無論哪一條道路似乎都被堵死,很絕望吧。這也不能怪你——
“畢竟橫練是完美無缺的。”
李遊書聞言皺了下眉頭,伸出手指來朝魏釗凱搖了搖。
“你錯了大叔,橫練不是完美無缺的。相反,耗盡心血隻是為了讓自己變得很硬,這辦法很笨。”
魏釗凱聞言一怒:“被我打成這個樣子,還敢在這裏大放厥詞?!””
“好吧,”李遊書歎了口氣,抬手將自己的辮子鬆開重新紮了一下,隨後開始活動自己的雙臂,又捏了捏手指,“橫練的極致也見識過了,到我了。”
台上的柳仕良見狀猛地一驚,而歐陽思和歐陽知看見他吃驚,不由得都開口問道:“柳先生,你怎麽了?”
“少爺,我看走眼了,”柳仕良語氣不安地對歐陽思說道,“我以為那小哥已經被魏先生逼得窮途末路,其實……”
歐陽思見柳仕良忽然住了嘴,便追問道:“其實什麽?”
“其實,那小哥也許剛剛熱身完畢。他要動真格的了。”
魏釗凱忽然感覺周圍的空氣在震顫,仿佛有東西在向李遊書那邊流動。定睛看去,李遊書身上被自己打壞的幾個部位,血瘀迅速化開、膚色恢複正常,臉頰上被鞋跟劃傷的地方也在快速愈合。
李遊書此時已經換了一副表情,如果說先前他的神情一直處於與橫練巔峰交手的興奮,那麽此時的他已經脫離了那陣興奮,進而陷入更大空虛之中。
“大叔,我會的東西其實還挺多的,不過這招我不怎麽喜歡,所以很少使用。”輕輕笑了一下,李遊書握起右手,慢慢探出了微屈的食指和中指。
“因為出血量太大了。”
話音一落,李遊書的身影驟然消失在了魏釗凱眼中。
緊接著,一串鮮紅血液自魏釗凱眼前飛揚而出,仿佛紅色飄帶般在空中旋轉飛舞,向遠處噴湧而去。
就好像先見閃電後聽雷聲,劇痛是魏釗凱看見血跡後才感覺到的,但能感覺到的時候一切就已經太晚了——自他的左肩一路斜下直到右腰,兩條鮮紅的剜鑿傷口正嗤嗤地迸出血來。
主持人駭然大驚,高舉話筒仰天長嘯:“大逆轉!驚天大逆轉!!!金剛不壞、刀槍不入的魏釗凱先生,竟然被李遊書選手給打得!血——流——如——注——啦——!!!!”
“呃啊!”魏釗凱大駭之下踉蹌後退,李遊書卻悠然漫步緊跟了上去。
“大叔,”屈指對著魏釗凱一彈,李遊書說道,“投降麽?”
一串血跡遮住了魏釗凱的眼睛,但更大的恐懼遮住了魏釗凱的心。
沒有找到我的罩門,這小子,就硬生生地強破了我的橫練功!!
就在魏釗凱驚慌失措的瞬間,李遊書已然飛身而起。
“橫練確實是不得了的功夫,雖然談不上肉身成聖,但也是修煉的極高法門了,”李遊書說罷,眼中突然閃過一道寒光,“不過終究隻是身如磐石而已,我修煉的功夫,龍鱗也能剝下來。”
魏釗凱聽見李遊書的一席話怒上心頭,最大功率地運起呼吸法,將身體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強硬,隻是要達到這種硬度,就必然要犧牲行動力,化作一塊真正的頑石不能動彈。
“少在那裏大言不慚,再出一招!”
“好。”
輕描淡寫地答了一聲,李遊書的雙指,在歐陽兄妹、隨從柳仕良、兩位主持、一位裁判,以及現場3000多名觀眾的注視之下,向著那從無敗績的鬥技場之神轟然落下。
……
“勝負已分!!勝負已分——!!!”
“勝者!李——遊——書——!!!”
李遊書站在裁判旁邊注視著倒地不起的魏釗凱,他仰麵朝天躺在地上,身前被畫龍指劃破的巨大“”傷口血流不止。
衝山呼海嘯的觀眾席微微拱了拱手,又抬手衝高台上的歐陽知打了下招呼,李遊書鬆了口氣,轉身往自己的入場口走去,抬手擦掉了沾在臉上的魏釗凱的血,喃喃自語道:
“所以我不喜歡用畫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