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誰人鍾城 第六十一章 甘!文!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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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彥君的一聲怒喝令在場的幾人都驚了一跳,隻有歐陽思麵不改色地拄著手杖,極為平靜地回道:“塞洛斯科技,我跟它一點關係都沒有,那可不是我歐陽思敢隨便招惹的。”
“胡扯(ulls)!!”歐彥君一急就開始飆起外語來,“天上雲城被塞洛斯威脅的事情連公司內部都隻有幾個人知道,你如果沒有跟塞洛斯勾結,怎麽可能‘一語道破天機’!”
歐陽思聞言一笑:“你剛才那個詞語用的不對,希望你在你的“祖國母親懷抱”裏多呆一段時間,畢竟語言學習最好要有語言環境,告辭。”
歐陽思轉身待走,歐彥君卻暴躁地將帽子一摘丟在桌上,高聲嚷道:“甘!文!崔!攔住他!!”
一聲令下,歐彥君身後那個高高瘦瘦的男人邁步上前,向著歐陽思便伸手抓去。歐陽思臨危不亂,微微偏頭去看向身後,柳仕良早已出手將那人的手給攔了下來。與此同時,李遊書也衝向另一側,伸手阻住了另外兩個人的進攻。
程衝見狀大驚失色,向後一仰險些跌倒在地:“怎!怎麽回事!”
確實,怎麽回事?呂德明在一邊看著也有些詫異,剛剛明明隻有兩個人,為什麽忽然就從隔壁包間翻進一人與歐陽思的護衛對峙起來?!
“哼……到頭來還是我一打二。”李遊書無奈地笑了一下,運起太極勁與那兩人周旋起來,同時還不忘與忽然露麵的第三位保鏢戲言,“竟然氣息全無地躲在隔壁,你是忍者麽?”
那人聞言一愣,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你竟然識得在下的武藝!”
李遊書聞言臉上尷尬一笑:“哈?”
竟然真碰上了,以為是隻有動畫片裏才存在的東西。
柳仕良那邊則與那人保持著握手的姿態,相互僵持著。
“是合氣道,還是很高的水準,”柳仕良笑眯眯地盯著那人,溫和地說道,“真是幸會,合氣殺手,甘祥龍先生。”
甘祥龍點了下頭,神情卻十分嚴肅:“扶風掌,寒城柳家?”
“正是。”
兩人雖然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握在一起的手卻都暗暗較勁。合氣道是以柔克剛、防守反擊的流派,在力的控製上也十分精妙高深,與柳仕良的扶風掌正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雙方手掌微顫著相互對峙,看似不動,實則每秒之間都有著三五次力的變化。但雙方都是個中好手,即使處於極其危險的狀態,仍然可以在微妙的變動中保持著勢均的平衡。
而另一邊,李遊書則與兩人打起太極,那兩位一個流派不知,一個自稱忍術,可李遊書用呼吸法窺見他們二人都功力不錯,如果對方全力出擊自己未必能夠輕鬆應對。
見戰況膠著,站在呂德明身後的兩名保鏢躍躍欲試地問道:“老板,我們……”
呂德明微微抬手,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這不是你們能插手的。”
包間除卻圓桌之外的場地十分狹窄,李遊書紮下腳步與那兩人來回周旋著問道“兩位,怎麽稱呼啊?”
忍者因為被李遊書誤打誤撞認出了流派,此時已經換了一副頗為欣賞的神情:“在下長野戶隱流忍術,加斯科·崔!”
李遊書心裏確認下來,又轉而去問另外一人:“您……”
另一個小夥子看著李遊書,隨著他推手的力道而擺臂發力:“文彬。”
“遊書,”歐陽思在門口看著自己兩個護衛與對方纏鬥,笑著點了下手杖,“可別光顧著聊天了,早完工早回家。”
李遊書點頭,太極勁的圓轉愈發快了起來:“得嘞。”
先前引歐陽思進包間的那名經理聽見了歐彥君的嗬斥,連忙敢進來看發生什麽事情,剛一進門,就看見了雙方五人激烈對峙的場景,一時間瞠目結舌不知如何是好。
“王經理,”雖然情況緊急,歐陽思卻不緊不慢地拄著手杖走到了王經理麵前,微笑著說道,“我覺得蝦餃用來調餡的胡椒用的稍微多了些,希望您能跟後廚提提意見。”
“歐陽先生,這,這……”王經理看向歐陽思,驚慌失措地指了指他的兩名護衛,結結巴巴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您這,我這!”
歐陽思拍了拍王經理的肩膀:“沒事,我的人很有分寸,如果真的打壞了東西,算我的。”
話音一落,柳仕良與甘祥龍的對峙結束,雙方都被最後一發掌力的對撞給震得往後退了一步。而李遊書見柳仕良已經不再糾纏,便變太極雲手為八極撐掌,化柔為剛強行脫開了與那兩人的對峙。
那位不知流派的文彬見李遊書抽身後撤,腳下一點縱身上前,一發衝拳向著李遊書胸膛直擊而去,李遊書見狀抬手一擋,隻覺得手上好似接住一塊火炭,驚訝之餘抬腿向對方手肘踢去。文彬見狀連忙收手回撤,躲開了李遊書打算踢斷他肘關節的一擊。
李遊書後退到歐陽思身邊吹著自己幾乎要被燙傷的手掌:“呼!呼!好家夥燙死我了。”
“沒事吧?”見李遊書似乎受了傷,歐陽思低聲問道。
李遊書搖了搖頭:“沒事,隻是沒料到能在這裏遇見真武一派的人。”
雲夢以北的江夏省謝羅山乃是仙山福地,“猶龍六祖隱仙寓化虛微普度天尊”張通於此山中創立了一門丹道武道合一的門派,奉真武大帝為主神,注重內家拳技,主張性命雙修,是謂真武派。
文彬收勢,隱隱間周身空氣連帶著周圍景致都似乎受到炙烤一般扭曲起來。
李遊書見狀嘖嘖稱奇:“三圓六部,九字歸一,這純陽拳打得可真是熱鬧。”
柳仕良聞言笑了笑:“估計是呼吸法的效果,專攻心火之氣。”
人有五氣,氣分五行,五行相生相克,生生流轉。但實際上,專一修習某氣的也大有人在,如多數習練護體功的,都靠一口肺金之氣來撐起全身強勁筋骨。李遊書的形意炮拳也是催心火而發,雖然聲若炮響、勢如雷霆,但若論內氣的至純至熱,與文彬剛剛那一招純陽拳比還是差了不少。
就在這不足六平米的地方,五位高手完成了一次激烈卻不易察覺的試探。
“你們在幹什麽!”歐彥君見手下三人都退了回來,氣急敗壞地揮動著手裏的帽子指著歐陽思叫道,“上啊!給我攔住他!”
甘祥龍偏過頭去看了歐彥君一眼:“彥君,不好辦。”
歐彥君聞言沉著臉,咬牙切齒地問道:“什麽叫不好辦?”
加斯科·崔和文彬也都轉過身去,異口同聲對歐彥君說道:“是高手。”
“連你們三個都拿不下麽?!”
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見狀,歐陽思又仰頭發出一陣大笑:“哈哈哈哈,歐先生,看來今天我要走,你是攔不住的。”
隨後,在歐彥君滿含恨意的目光下,歐陽思拿起手杖衝對麵的三人揮了揮:“各位,後會有期。”說完,他便在李遊書和柳仕良的護送下離開了包間,由王經理引著向電梯走去。
進了電梯,王經理冷汗直冒:“歐陽先生,剛剛還真是、真是嚇死我了。”
歐陽思目不斜視地盯著電梯門,隨口回道:“王經理是害怕打壞了東西?”
“那倒不是,歐陽先生說打壞了算您的,自然不會說話不算,我是怕這兩位爺,”王經理說著,扭頭去看柳仕良和李遊書,“我是怕這兩位爺跟剛剛那三個人動起手來,傷到其他不明情況的無辜顧客。”
歐陽思聞言一笑:“這倒是,不過我這兩個兄弟都是高手,我許下話絕對不會打壞一樣東西,那就必然說到做到。”
“是,是,歐陽先生一言九鼎。”
見歐陽思大搖大擺地便離開了包間,歐彥君不顧呂德明和程衝還坐在旁邊,怒吼著將手上的茶杯狠狠摔在了地上,精致的茶杯“哢嚓”一聲四散碎去,茶蓋滴溜溜轉著圈滾到了門口。見歐彥君大發雷霆,他那三名護衛都一言不發地撤到了他的身後。
呂德明看著如今的情況,摸著自己的胡子說道:“嘖,沒想到鬧得這麽僵。”
程衝知趣地站起身來,經曆了這麽一場奇遇,他可能需要時間來消化一下。當然,比觀看高手過招更應該去思考的,是遭到歐陽思拒絕後的企業聯合應該采取怎樣的措施尋找出路。
“時間不早了,既然事情已經談完,我就不多待了,”麵色沉重地看著呂德明,程衝微微鞠躬說道,“多謝呂先生能引薦我見歐陽先生一麵,雖然事與願違,不過還是多謝了。”
呂德明正愁著怎麽攆走這程衝,見他主動要走,也沒多讓,點頭說道:“嗯好,你先回去吧,如果歐陽他改了主意,我會再通知你。”
程衝聞言苦笑一下:“隻怕要等到太陽從西麵出來了。”
目送程衝離開包間右轉走遠,呂德明又衝氣得直喘粗氣的歐彥君笑道:“行啦,這麽點事,至於氣成這樣麽?”
歐彥君聞言瞅了呂德明一眼:“本來,我還為與你聯手對付自己的親戚而感到良心不安,現在看來這份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呂德明心中暗喜,摸著肚子說道:“我雖然不知道內情,不過看樣子歐陽思跟貴公司的危機脫不開幹係,我覺得我們的目標非常一致:隻要歐陽家在鍾城消失,一切都會好起來。”
歐彥君點了下頭,扭頭去問自己的護衛:“那兩個人的底細摸清了麽?”
三人中最年長的甘祥龍開口回道:“一個是寒城柳家扶風掌。”
加斯科·崔看了文彬一眼,知道他不愛說話,想要替他回話,哪知文彬卻率先開口了:“有八極拳,還有太極拳,不是真武太極,也不是陳、楊、孫、吳、趙那些。感覺更像是隨手打出來的。”
歐彥君煩躁地一拍桌子:“管他什麽八極太極的,集結了那麽多的幫手,明晚你們總該有把握吧?”
文彬和加斯科·崔聞言都沒說話,甘祥龍則非常幹脆地點了點頭:
“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