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誰人鍾城 第一二六章 隱秘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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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反光鏡裏與他們招手告別的孟東一的身影,歐陽知好奇問道“那個人是誰啊,你認識嗎?”
“不認識,”見孟東一消失在漸行漸遠的鏡中,李遊書輕輕一笑,“不過剛剛他說自己是王行的師父。”
“前幾天被你打斷一條胳膊那個?”
“對。”
“那他還真是大公無私。”
“就王行那張爛嘴,是個人都不喜歡。混到師父不護犢子,可見多沒人緣。”
歐陽知讚同地點頭“你說的可太對了。”
開車走了沒多一會兒就到了大鍾,站在這大鍾下麵,李遊書才意識才所謂的巨大在距離麵前是多麽無力,多麽虛假。
“好家夥,難怪叫鍾城呢。”
“走,上去看看。”
“有樓梯?”
“當然了,好歹也是個景點,當年還是鍾城的地標性建築呢,雖然我不知道鍾城當年是什麽樣子就是了。”
鍾樓巨大,樓梯也長。爬了不到三分之一歐陽知就嫌累了,讓李遊書背著她繼續往上。李遊書雖然想抱怨,但考慮到自己前天晚上在菲利克斯診所裏打遊戲還輸給她一千個俯臥撐,今天正好用來抵債。
到了鍾樓頂端,鏽蝕的情況似乎有些嚴重,但大鍾依然倔強地走動,機械齒輪咬合旋轉發出的和聲嘈雜震耳。
李遊書和歐陽知挑了個離機械轟鳴遠一些的地方坐下來,兩人耷拉著腿俯瞰鍾城的城區麵貌。東二區向西而望,微微可見中城區利華區的高樓,今天天氣微有些潮濕陰沉,也許天空不就將會落雨。李遊書看著這樣的景象,笑著對歐陽知說道“這地方,讓我想起我爸的老家來了。”
“你爸的老家?你是哪裏出生的?”
“你這話問的不嚴謹,”李遊書敞開辮子捋順自己的長發,回答了歐陽知的問題,“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出生的,我隻是在慶儀被養大的。”
“哈哈,抱歉哦。那你爸的老家在哪裏?”
“赭城,聽說過麽?”
“沒有啊。”
“沒聽過也正常,畢竟隻是個縣級市。”
歐陽知聞言伸手戳了下李遊書的額頭“你知不知道咱們全國有一千多個縣、將近一千個市轄區和三百多縣級市?”
“你怎麽這麽清楚?”
“很久以前,聽過一首歌,是歌的評論下麵寫的,我就記住了。”
“記這個用什麽用呢?”
歐陽知嘿嘿一笑,咳嗽著清了清嗓子“你難道沒有看過《卡薩布蘭卡》嗎——‘這世界上有那麽多城鎮,城鎮中有那麽多酒館,她卻偏偏走進了我的。’”
李遊書聞言大概知道了什麽意思,便豎起拇指對歐陽知說道“有格調,夠浪漫。我是不是應該跟你說‘全國有那麽多省份,省份有那麽多大都市,我卻偏偏能在鍾城遇見你’?”
“哈哈哈哈,”這個說法跟電影一比自然是差了一截,李遊書又用幾分可愛好笑的語氣說出來,令歐陽知覺得心裏一陣快意,一邊笑一邊歪倒在李遊書肩膀上,“你說的可真是太對了。不過話說回來,你爸爸的老家就是這個樣子嗎?”
“是,雖然是北方的城市,但夏季也同樣是陰沉多雨的,”李遊書點點頭,遠眺著似乎在落雨的天邊,“直到現在那裏也是個很小很破的地方,發展規模甚至不如鍾城的中城區。但是活在那裏有種不需要去懷疑的安穩,讓人覺得自己切切實實是在為自己活著,而不是為那些給予自己期待、施舍自己錢糧的人活著。”
歐陽知當然不會理解這個感受,她一般都是給人發錢的,不是給人掙錢的,除了偶爾的性命之憂外,被生活折磨的那細水長流的痛苦,她沒有體會。
但她這姑娘好就好在體貼,雖然這種體貼隻對親近的人顯現,但卻因為沒有得到稀釋而變得尤為珍貴而濃烈。
“遊書也是這樣的人啊。切切實實地為自己而活,這樣的事情是個人其實就能做到,隻是有些人放不下心裏的桎梏,為自己徒增煩惱罷了。”歐陽知說著蜷起腿看向與李遊書目光所及相同的遠方,“我喜歡你,自然不隻是因為你這人好看,脾氣好,有本事。有錢男子漢,沒錢漢子難,英雄到此未必英雄。但你不一樣,我喜歡你的態度,即使咱們第一次見麵,你窮困潦倒、一無所有的時候也沒有對我表現出哪怕一絲的諂媚來。所以我相信哪怕以後我們真的會困苦,你也絕對不會失去本心,更不會待我有半分的不好。”
李遊書一邊聽歐陽知說一邊紮起辮子來,長舒口氣回道“最難求不過良馬、寶刀與知音。妹妹說的沒錯,我真是不知道上輩子修了什麽福才能認識了你。”
得到了李遊書的誇獎,歐陽知站起身來,向他說道“那你陪我跳舞。”
“我不會跳舞啊。”
“我教你。”
“這裏?”
“這裏。”歐陽知將口袋裏的耳機掏出來,遞給李遊書一個,“我找音樂。”
雖然這有些強人所難,但李遊書不想掃了歐陽知的興,便站起身來接過了耳機,並在女友的指揮下將手放到了她的腰上。
是一首很舒緩的樂曲,鋼琴為主,小提琴輔之,節奏較慢,可能是歐陽知為了讓李遊書適應特意挑選的。平日裏李遊書看歐陽知玩樂器,打得可是鏗鏘的鼓點,彈得可是高亢的貝斯,雖然鋼琴也見她彈過,但明顯不對口味。
“你說人們為什麽要跳舞呢?”李遊書隨著歐陽知挪動的身姿一齊晃動身體,從最初的機械僵硬慢慢變得靈活了起來。參透根本,跳舞也不過就是步法,是對身體協調性的考驗,雖然與武功有所差別,但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歐陽知想了一下,開口答道“也許是表達情感的一種方式吧,相比於麵對如同戰爭一樣互相傾訴,跳舞也許是更含蓄更內斂的一種手段。尤其是當兩個人感情升溫的時候,這樣互相依偎著,不需要言語也不需要笑鬧,平和悠閑地度過一段時光,不是很好麽?”
“嗯,”這個答案令李遊書覺得滿意,他抬頭望天,感覺到心裏的躁動確實較平日要安靜了些,“我倒是也不在乎跳不跳舞的,隻要你陪在我身邊我就很高興。”
“噢喲,你十八歲一個小屁孩,還挺能侃的嘛!”
“把你扔下去好不好。”
……
當大鍾敲響到第11下時,李遊書和歐陽知從饑餓中回過神來,決定離開這裏去吃飯,回賓館休息後駕車前往劉衡的家。他們不希望動身太晚,因為這樣會有麵臨菲利克斯那些恐怖獵物的危險。
一切都很順利,吃飯、休息,然後在下午兩點半的時候驅車往劉衡家去,路上李遊書還提了一萬塊錢,打算捎給劉衡作學費和生活費用,畢竟師徒一場,雖然他嘴上說不讓劉衡叫他師父,實際上心裏還是把他當自己徒弟的。
開車到了劉衡家樓下,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十分,李遊書率先下車,無妄訣像是被踩中的捕獸夾一樣“騰”地彈了起來,令李遊書對周圍的事物產生了本能般的警惕。
氣氛確實不對。
李遊書向四下觀望,卻並沒有發現什麽暗中窺伺的目光。
但小衡家樓下的氣場確實發生了質的變化,破敗、荒蕪、潮濕、肮髒的環境雖然一如既往,但卻有著諸多卓爾不凡的的氣息從不知什麽地方發散出來,將原本行將就木的死氣給徹底衝垮。
此時歐陽知停好了車,從車上下來走到了李遊書身邊。
“你怎麽了?”見男友這副模樣,歐陽知不由得好奇問道。
“我有件事忘記告訴你了,”李遊書一邊說一邊加強了無妄訣對周圍的感應,因為精神集中以及對呼吸法使用的加強,那混雜的氣氛開始沁入李遊書獨有的肅殺,“昨天下午我跟人打了一架,剛剛那個叫孟東一的,跟他們也認識。”
“你下午不是去買吃的嗎?怎麽還跟人打架了?”
於是李遊書把他們昨日被跟蹤的事情,以及他後來如何處理了那三名跟蹤者的事情給歐陽知講述了一遍。
“所以……”李遊書的事情雖然說的明明白白,但歐陽知聽了卻不知道他說這話的目的,直聽得雲裏霧裏。
“我在周圍發現了來者不善的氣息,不過似乎並非針對我們,”李遊書說著拉住歐陽知的手對她一字一句說道,“待會兒如果真的打起來,你護著小衡,我護著你,這樣我就不至於兩頭不顧,明白嗎?”
歐陽知聞言,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
“遊書,我再怎麽說也比你大上幾歲,何況我在鍾城跟著歐陽思也算摸爬滾打,你以為我自己就沒點防備麽?”
“你還有後手?”
“嘿嘿,先前啊,因為咱們晚上出去吃飯所以沒帶在身上,但是經過那天晚上的事後我就明白了,有些準備是要做的,我相信你的實力,但我不能僅僅是被你保護,必要的時候,我也想保護你。”說著,歐陽知轉身背對李遊書,將衣服微微撩起向他展示自己的後腰——
原來,她的腰後別著一把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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