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話: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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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窟崖。
    狂風呼嘯,幽暗遍布,愈是向下,其度愈快。
    秦和月雙眸緊閉,身軀向下,肆意落著。他知道,任憑他萬般能耐,從這般高處轟然落下,必將屍骨無存,便是仙人降世,也救不了他。
    生為母親生,死為母親死,也無憾了。
    秦和月的腦海裏不禁閃現著生前的一幕幕。
    前元五十九年,秦和月出生。
    前元六十八年,老母親慘死於雜碎之手,秦和月誓必報仇雪恨。
    前元七十年,逃離黃山,生命垂危時遇見改變一生命運的恩師,天元師傅。隨天元師傅練劍學藝。
    前元七十二年,赤手空拳活生生打死了生父。
    前元七十三年,為調查周不易一死之事,遇到了許多武林之事,這一年也是秦和月劍藝突飛猛進的一年。
    前元七十四年,來萬清山爭奪九蓮花。
    不過這九蓮花還未出世,他便先行一步跳崖身亡。
    遙想著這些,秦和月不由淡淡一笑。他的命,在十一歲時便已經死了,如今十五歲有餘,硬生生的又多活了四年,也算滿足了。
    便在他放下全身心神,靜靜等候死亡時。
    募地。
    他想起了芳靈兒!
    他說過的,縱然血甲淩冽,宿雪多年,他也定護芳靈兒周全。
    他這些年這麽努力,刻苦習劍,為的是甚麽?不就是為了見到心心思念芳靈兒麽?
    他現在好不容易能跟芳靈兒在一起,怎麽能說不管就不管!
    是的。
    他不能死!他要活著出去!他要保護芳靈兒!
    當初秦和月無依無靠,覺得死並沒甚麽大不了的,何足為惜。但如今,他有活下去的動力了,那便是芳靈兒!
    “我不能死!我得活下去!我一定要活下去!”一瞬間,秦和月燃起了對生命的渴望。
    秦和月極度下落著,那血窟崖深不見底,不知有多深。奈何秦和月動彈不得,除了大腦還能思考之外,便做不得其他事了。
    但是,血窟崖,那可是出了名的險地,這樣垂直落下,如何才能活下去?
    不知過了幾分鍾,秦和月隻覺得身軀一軟,像是撞在了甚麽東西上。
    到底是甚麽,倒說不個準。隻知道那東西,極其柔軟,且十分龐大,秦和月摔在那上麵,當即噴出一口精血,因為柔軟的緣故,緩解了秦和月巨大的衝擊力。
    秦和月躺在那巨大的東西上,正慶幸著,忽然,那東西似乎掙脫了某個束縛,隨著秦和月一同落了來。
    “還沒到崖底?”秦和月暗忖道。
    秦和月以為自己已經到達血窟崖崖底,正心有餘悸時,秦和月又隨著這個物體繼續向著崖底落去。
    秦和月躺在上麵,速度柔慢,輕悠悠的,緩緩飄落。
    因得柔軟,抵消了衝擊力,秦和月才沒斃命於此,卻震的五髒六腑盡皆受損,手臂骨骼處,也是斷了幾根,嘴裏噴出的殷血,霎時間染紅了勁裝。
    秦和月望著手裏緊攥的銅錢項墜,釋然一笑,繼續把項墜,綁在了脖頸之上。顯然,隻要能拾回銅錢,這所有的一切,都將值得。
    可能是擁有一顆憐憫之心,老天爺才不收秦和月的命。
    秦和月躺在上麵,緩緩落下,血窟崖之底,倏爾傳來的幾陣颶風,強烈的可怕,稍有不慎,便會摔落其中。
    也不知落了多久,待得秦和月的身體適應了周遭的環境後,這才環顧起四周。
    周圍黢黑一片,難見視線。這個物體究竟是甚麽,也不知所以然,估計不是活物。隻知道特別巨大,望不見邊界。
    在這個巨大的物體之上,秦和月宛若一隻螞蟻,嬌小玲瓏,雙神無主。
    待得秦和月定下心神,便回想起萬清山那一幕,暗忖道,“蘇家的父親竟有如此嗜好,喜歡收集武者的頭顱?”
    募地。
    秦和月想起了蘇子凝。當時蘇子凝欺騙自己並忽然接近自己,應該是受了其父親的指令。隻是,途中蘇子凝對自己產生了別樣之情,才沒痛下殺手。
    所以,她的父親這才派赤玉子前來,取他一命。
    如此一想,秦和月一瞬間醍醐灌頂。
    同時,秦和月也暗自慶幸,若不是長陽子及時幫助自己,自己怕已被赤玉子斬於馬下。想來應當是蘇子凝懇求的二哥,不然他二哥憑甚幫自己。
    緊接著,又是一段漫長的飄落,不知何時,秦和月已沉沉睡去。
    待得清醒時,他仍然在血窟崖之中,緩緩落著。秦和月不免暗忖道,“這血窟崖究竟有多深,已過去了好幾個時辰,依然沒到崖地。”
    同時,秦和月冷汗盡冒,這要是徑直摔下,早成一灘爛泥,哪有存活的餘力!
    良久。
    秦和月隻覺得底下的巨大東西一輕,便不再落下了。
    “落地了?!”秦和月暗忖一聲,是驚是喜,便一躍而下。
    血窟崖崖底,極其廣闊,地麵皆是沙石飛土,也有屍骨布地,除了幽異,倒沒甚奇特之處。
    這龐大之物,碩大無比,有多大,也沒個數,秦和月不禁好奇,多虧了它,秦和月這才保了一命,若不然,便成屍骨。
    秦和月圍著它走了一圈,辯不出是甚,整體而言,更像是一搜浩瀚之舟。想著,秦和月又禁不住倒退開外,放眼望去,忽地,雙眸滾圓,難以置信。
    “這是……枝葉……?!”秦和月大驚失色。
    沒有錯。
    這龐然之物,的確是枝葉無疑。大到匪夷所思,秦和月在其麵前,遙遙相望,不過螻蟻矣!
    “難怪我能僥幸生存,多虧這枝葉,救了我一命,若沒了它,我這一摔,必定是一灘肉泥!不過,這血窟崖是甚麽地方,為何會有如此枝葉?!”
    秦和月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巨大的枝葉,太大太大了,便是天元子這等強者見之,也難掩震驚之色。
    血窟崖崖底到底有甚麽?為何會有如此巨大的枝葉?
    秦和月思索道:
    “書中,從未有過血窟崖的記載。至於武者們,更是不知崖底存在著甚麽!從方才的高度來看,估摸數千丈之高,莫說武者,便是仙人摔下,也得命喪黃泉!”
    “不管怎樣,能生存,是福分。如今,為之重要的,是想方設法走出血窟崖才是。”
    但是,數千丈之高的懸崖峭壁,如何逃離出去?秦和月心頭明白,除非生出羽翼,高飛而去,若不然,怎離的開!
    秦和月開始四處轉悠著,看看能否發現其他有用的東西。
    血窟崖內的黑,是幽異般的黢黑。終年透不過光來,以往,秦和月可靠夜晝交替,來區分時辰,然而,在這片幽境之中,已渾然不知了。
    不過,秦和月最擔憂的,是血窟崖內是否有其他生物。血窟崖底,神秘莫測,怕是有諸多詭異之貌,令秦和月無比警覺。
    恍惚間。
    正見不遠處,一物屹立而起。臨近一看,竟是一座輝煌之宮殿。那宮殿是不凡,龐然無比,構造無常,那牌匾上,更是寫著‘永安殿’三字,令人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