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話: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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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池山這才回了神,指著秦和月連道,“你方才不是說認輸了?”
    “我說我輸了,不代表我認輸了。”秦和月笑道。
    “好一個小兒,你這是在戲弄我!”曲池山見狀,頗為懊惱。
    “我這是照你的話,不管用甚麽招式,但凡你動出一根指頭,便是你輸!我即便是戲弄了你,但這也是我的招式之一,如今願賭服輸,你可要告訴我離開血窟崖的方法!”秦和月緩緩道。
    曲池山聽聞,便罷了罷手。沉寂這般久,好不容易看見活人,如今執意離去,倒是可惜了。
    不過,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曲池山隻是勸說道“你為何非走不可?留下來,我教你練劍,如何?”
    秦和月雙眼一亮。
    曲池山。那可是很久之前血戮之戰的核心人物,他的實力毋庸置疑,這麽一個強者,若隨他練劍習武,必能成就一番偉業!
    “多謝!不過,我的師傅和佳人還在等我,所以,我一定要離開血窟崖!”秦和月婉拒道。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便是保護芳靈兒,練劍習武甚麽的,他不著急。
    而如果芳靈兒見不著自己,肯定會很憂心,那麽他留在血窟崖的這些日子來,便將毫無意義。
    曲池山見狀,也不再多說,隻是道,“好,我便告訴你如何離開這血窟崖。”
    頓了頓,曲池山又嬉笑道,“靠著這片崖壁,攀爬出去,便算離開了,嘻嘻嘻!”
    秦和月聽聞,麵色便沉了來,曲池山莫不是在戲弄他?徒手攀爬?這是甚麽方法!憑他這點能耐,若真有這個種,早就做了!用得著大費周章的跟曲池山周轉?
    “嘻嘻嘻!”見秦和月麵目肅穆,曲池山禁不住捧腹大笑,道,“莫緊張!這世上可沒幾個人能做到這一步!你且隨我來!”
    秦和月隨著曲池山的步伐,緩緩前行。
    不一會兒,便到了萬物之源前。
    在它麵前,一切生靈,竟是那般渺小,秦和月每每觀望,便是驚歎不已。不論怎麽看,依舊是難以置信,這世上,竟存在著如此之物,當真是鬼斧神工!
    “我母親,皆通萬物,我便讓我母親,送你出去。”曲池山道。
    “那便有勞了。”秦和月拘謹道。
    正說著,隻見曲池山撫摸著萬物之源的枝幹,仰視那蒼天之樹,喃喃自語道,“他留在這,沒甚麽用處,不如,送他出去吧。”
    語畢,萬物之源是搖晃了幾分,宛若強大之颶風,吹著樹枝簌簌的響。
    秦和月瞠目結舌,他明白,這哪是靠風所能搖曳的,這萬物之源分明是自己晃動了來,似乎在回答曲池山的話。
    晃動了一陣,萬物之源又恢複了沉寂。曲池山是沉默不語,思量了一會兒,又肅穆道,“這少年沒本事,武藝不如人,劍藝差之甚遠,對我等沒好處,不過浪費時間罷了。”
    聽聞曲池山的這番話,萬物之源又傳來簌簌之響,似乎在敘述著甚麽,而曲池山,認真傾聽,麵目更是冷然。
    難以想象,嬉笑無常的曲池山,竟有這番肅然之貌。
    “怎麽做,能送他出去?”曲池山問道。
    樹枝簌簌的響,久久不停息,像是做了不可動搖的回應。
    曲池山站在原地,遲遲沒有開口過,秦和月屏息凝視著二位,不敢出聲。
    末了,曲池山對秦和月出聲道,“你且隨我來。”
    說罷,便帶著秦和月,往血窟崖更深處的地方行去了。
    “失策失策,我這母親,脾性頗為怪異。”曲池山道。
    “不打緊,隻要能出去,一切不為過。”秦和月道。
    二人相繼前行,不知有多久。
    血窟崖深處,怪石嶙峋,錯亂無章,猶有巨石聳立,形象怪異。步行了好一會兒,便見一汪潭水,那水潭,墨黑之色,渾濁不清,水潭之上,置放著朵朵蓮花,蓮花排列開外,直至潭心。
    潭心處,一片翠葉漂浮於此,漣漪陣陣,靜靜流轉。
    曲池山道,“此潭名為秋水潭,可否看到潭心處的那片翠葉?”
    秦和月點點頭。
    曲池山又道,“你要做的,便是踏過這些蓮花,拿到潭心處的翠葉即可。”
    秦和月不由困惑,“踏過蓮花,拿到翠葉?看上去,極其簡單。難不成,這些蓮花又甚奇特之處?”
    曲池山話少,隻是道,“試試便知曉了。”
    秦和月半信半疑,也未多想,隻見他腳尖輕點,一步之下,便踏上了蓮花。
    說這潭水,玄妙異常,若是換做尋常池水,這一腳之下,秦和月怕跌落了水中,此刻,秦和月正站於蓮花之上,安然無恙。而蓮花,支撐著他,不曾晃動。
    說這蓮花,共有九朵,看過去,平淡無其。待得穩定心神,秦和月又邁了一步,踏上第二朵蓮花。
    霎時間,便有甚麽東西,刺痛著神經,嗡嗡之響,頗為疼痛,不過,倒不影響大局。
    秦和月定下身形,不帶猶豫的,一步一步,大步邁開,於蓮花之中,緩緩行走著。每踏上一步,那潭水之中,便蕩漾起漣漪來,漣漪圈圈,微微泛起,是那般輕柔又細膩。
    曲池山遙遙相望,未發一語。打從方才起,他便一臉肅穆,毫無玩鬧之心。
    秦和月足足連邁六步,便來到了第八朵蓮花,忽地,頭腦昏沉無比,雙眼是沉重,眼前所見所聞,皆是暗淡無光,了無恒星。
    不知發生了甚麽,秦和月隻覺得身體四處,萬般沉重,宛若萬鈞之力,壓迫其身。又像是幾日幾夜,未合眼過。
    秦和月不清不楚,也不想知道,又咬緊了牙,邁上了最後一朵蓮花,陡然雙眼迷離,分不清了南北。
    倒是靠著無比的信念,秦和月才緊緊矗立於蓮花之上,氣喘籲籲。
    曲池山暗自搖頭,對心智鏗鏘者,第九朵蓮花,不過是開始,可對秦和月而言,顯然是走到了頭。
    “倒別死了……”曲池山喃喃道。
    秦和月身軀佝僂,四肢打顫,一個飛撲,便撞進了潭心。說這潭心,浮著一層碧草,那碧草泛著淡淡的光暈,看上去,頗為奇特。
    秦和月靜靜的躺在碧草之上,再也承受不住頭腦帶來的昏沉感,霎時昏睡而去。
    而那片翠葉,則在秦和月麵前,安詳搖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