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話: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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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元子一味的飲著酒,盯著悟元者離去的身影,未發一語。
    其實,這二人對彼此皆是忌憚。
    悟元者忌憚的是天元子的能耐,而天元子則忌憚悟元者背後的天羽宗。
    天羽宗與萬劍閣,放眼當年,乃是華夏天地數一數二的超強宗派。
    如今萬劍閣覆滅,天羽宗自然而然是無可爭議的第一。他天元子在怎麽厲害,應付起整個天羽宗,差之甚遠。
    像方才說的,天元子不是不庇佑芳靈兒,他是不敢與天羽宗為敵,他深知,與天羽宗作對,不會有好下場!
    因為天羽宗的強者太多,與他平起平坐的存在也有,甚至比他天元子還要厲害的,也不少!
    既然兩者皆嚐不到甜頭,那索性,萬劍閣與天羽宗,他皆不管。
    再說悟元者離去後,很快便與領頭的另一位男子匯合了。
    那男子高騎大馬,正是天羽宗的無山者,隻見無山者道,“可套出甚麽話來?”
    悟元者隻是道,“萬劍閣的那般人馬,鐵定尋求過天元子,至於結果如何,便不得而知。不過,天元子是明白人,他知道與天羽宗敵對的下場,所以,我們大可安心行事。”
    隻要天元子不插足天羽宗之間的事,那麽,一切都好說。
    “也好。若天元子插手,此事便不好辦了。萬清山之大,萬劍閣這一幫人,不可能聚在一塊,這樣好了,我等便兵分兩路,你率領人馬去南邊,我便往北邊去,若到了山頂,便於中部匯合,如何?”
    “再好不過。廢話不多說,若遲了,怕被他們有機可乘。”悟元者道。
    悟元者動作利索,不敢怠慢,領著一幫人馬,殺向萬清山北端。至於凜冽男子‘無山者‘,便率領一幫人,殺向萬清山南端。剩下的一幫人馬,便分散四處搜尋。
    ……
    血窟崖。
    秦和月正安詳熟睡著,也不知過去多久。
    待秦和月逐漸清醒,已是驕陽當空,風景旖旎,無比的暢快。
    秦和月一臉驚詫,甚至回不過神來,“這兒是甚麽地方?我為何會在此地?”
    草場之上,一覽無遺,四周,皆是遼闊的青地,秦和月頗為懵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細細回想,霎時回神。
    他記得當時在血窟崖的秋水潭之中,怎麽莫名其妙的,便到了這裏?
    秦和月環顧四周,除了草場之外,再見不到絲毫。
    灼熱的驕陽,灑滿大地,秦和月試著奔跑,他跑了很久很久,赫然發現,不論他去往何處,四處仍然是一望無際的草場。
    草場之大,一眼望不到,似乎沒有盡頭。
    “這是怎麽回事?”秦和月不解,“莫非是一場夢?但是,又那般真實。”
    募地。
    秦和月聽到有甚麽人在叫他,他回身而去,不知何時,隻見一位中年婦女出現在他身後,那婦女麵目年邁,眼神是萬般慈祥,似乎所有的難過與不安,皆能容納的下。
    秦和月如晴天霹靂般,心頭一緊,他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愣在原地,久久未回過神。
    不知多久,兩行熱淚,滾滾而來,一下,濕了衣襟。
    “娘……”秦和月音聲顫抖,淚眼模糊。
    “月兒……”老母親淡淡一笑,如雨過天晴般的彩虹,溫暖如春。
    “娘!!”秦和月緊緊抱住老母親,失聲痛哭,“娘!你還活著!月兒一直以為……娘死了……想不到,娘還活著!太好了!”
    秦和月投入老母親的懷抱,失聲大哭著,不得停歇。
    老母親撫摸著他,輕聲道,“娘會一直陪在月兒身邊的。”
    血窟崖之底,秋水潭潭心。
    一少年倒於潭心處,一動未動,隻是他的雙目,卻有淚水湧出,不知其由。
    而在秋水潭另一邊,曲池山倚靠著萬物之源,靜靜凝視著秦和月,雙目淡然的緊。
    “看來,幻境裏頭有他日日夜夜想要見到的人……”曲池山喃喃道。
    忽地,萬物之源簌簌的響,幾片樹葉,緩緩落下。
    曲池山接著道,“要想破開那重幻境,並非易事,這些心境,乃是由心中最脆弱的部分孕育而成,心善者,更會迷失於幻境中。這小兒,心無比之善,很有可能完全沉浸其中。”
    萬物之源搖曳著,顯然在回答。
    曲池山聽聞,並未多言,而是仰天長歎一聲,懶散著喃喃道,“也不知還有幾個日頭……”
    也許,秦和月會永遠沉浸於幻境之中,無法自拔。
    但,不管結局如何,對他曲池山而言,已不再重要了。
    幻境之中。
    老母親帶著秦和月來到一處屋宇,那屋宇,簡陋破敗,不堪的緊,秦和月見了,熟悉感油然而來。
    這是秦和月的家,是和老母親相依為命的地方。
    家裏放著一柄用玉竹削成的寶劍,是當初秦和月常常練手的兵器。
    每當老父親不在時,他便拿著劍偷偷揮舞著。
    秦和月握著玉劍,使了兩下,這份質感,這份舞劍的感覺,一切是那般熟悉。
    秦和月使著劍,望著老母親刺繡的背影,不由思緒飄渺,仿佛又回到了當年。
    不知何時,屋宇的大門,緩緩開了,走來一位男子,手握酒壺,渾身的酒氣,見了二人,便破口大罵,“畜生不如!整天練劍練劍!有甚麽用!!沒用的東西!還不給我拿酒來!白養你這麽大!成天供你吃穿,你怎麽不想著報答我!!”
    秦和月怒目而視,原以為他不會再想起這個雜碎來,如今,卻陰魂不散般的出現了。
    當年,每每看到這副麵孔,秦和月便嚇的打顫,但如今,他不在怕了,他可以舉手投足間,殺了那個雜碎!
    “叫你拿酒來!沒聽到麽?!你那是甚麽眼神!敢與我作對!你不想活了?!”老父親怒吼道。
    “相公。月兒不懂事,原諒他吧,我這便給你上酒來,你稍等片刻。”老母親連連道。
    秦和月卻是緊緊攥著老母親的手,道,“娘。我們走吧。”
    “去哪兒?”
    “離開此地。去一個沒有憂愁的地方。我知道,娘你肯定也想離開這裏。”秦和月話輕,但異常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