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話: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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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和月站於萬物之源的枝頭上遙遙望著。
那枝頭瘋狂延伸,朝血窟崖崖頂迅猛而去,秦和月暗暗感歎著,不過方才發生了這般多事情,對於此刻,漸漸習以為常。
血窟崖之間,回蕩的是各種呼嘯之聲。速度之快,便是鋪麵而來的颶風,令秦和月刺痛著睜不開眼。
不知何時,風聲製止,秦和月這才發覺已到了崖頂。秦和月一躍而下,穩住了身。那枝頭逐漸褪去,破空音聲,響徹雲霄,不過片刻,便傳不來了。
秦和月環顧四周,四周空無一人。
按方位來看,應當在萬清山的最南端,而眾人爭奪九蓮花的方位,是在萬清山中心偏北位置,這裏不見人影,也屬正常。
想來,曲池山也算有心,這要是把秦和月送到人多眼雜的位置,必將迎來一陣騷亂,一些眼尖者,更能發現秦和月所藏的九蓮花。這九蓮花被人掠奪倒不要緊,一不小心命喪黃泉,那便糟了。
拿到了九蓮花,秦和月也不怠慢,便急匆匆的趕下山去。
與此同時。
萬清山的一邊,諸多武者們正靜候九蓮花的出世,而日子過去那般久,九蓮花遲遲未出世,倒頗為心煩意亂了。
“鄙人來這萬清山已半月有餘,這九蓮花何時出世?倒沒個大概。”
“說不準,不過照這趨勢,應當是快了。”
“天羽宗的人馬是愈來愈多了,看來這九蓮花,天羽宗是勢在必得。”
“那倒未必,有諸多《天榜》強者,譬如赤玉子等人,也在為了九蓮花而穩操勝券。”
萬清山上,武者們談論紛紛,無不喧鬧著。
慢慢的,夕陽西下,萬清山的林間,一片彤紅。
秦和月正下山趕著,行至半途,便忽聞哭聲湧至。
“好端端的,怎會有哭泣聲傳來?”
秦和月心頭困惑,便上前打探,便看到吳德了的身影,不由困惑,“那不是吳大哥?為何哭泣不止?”
“吳大哥?發生甚麽事了?”秦和月詢問道。
募地。
秦和月麵色大變。
因為他看見了吳大哥懷中的姑娘。
“靈兒……?”
此刻,芳靈兒正躺在吳德的懷中,睡的安詳,而那些血似乎也凝固了般,在夕陽的倒映下,紅的發慌。
秦和月渾身一顫,“靈兒!靈兒怎麽了?為何渾身是血!吳大哥?究竟發生甚麽事了!靈兒她怎麽了!!”
《白魔篇》正壓榨著吳德的五髒六腑,令他的身子愈來愈虛弱,唯有那雙血紅色的雙眼,令人心悸。
不過,此刻的他並沒有白魔般的殺戮,而是顫抖著音聲,一字一頓道,“靈兒她……死了。”
這一聲宛若晴天霹靂一般,直直的擊中在秦和月心頭。
靈兒死了……?
開甚麽玩笑……?
靈兒死了……?!
“這怎麽可能呢?有吳大哥在靈兒身邊,靈兒怎麽會……”
“是天羽宗的人。”吳德打斷了他的話,“為了鏟除萬劍閣,天羽宗率領大般人馬,追殺我等萬劍閣,而靈兒,未能躲過他等的魔爪,不慎身亡……”
秦和月目光呆滯,六神無助。
芳靈兒躺在吳德的懷中,安詳的熟睡著,是的,她就像累壞了身子,睡的是那般安穩,又祥和。
秦和月撲通一聲,雙膝下跪,淚水一瞬間奪眶而出。
往事的一幕幕,浮上心頭。
在那座黃山之上,他背著芳靈兒下山,芳靈兒滿臉的通紅。
他不知道,那一日分別起,芳靈兒滿眼皆是他。
依舊是那座黃山,二人再次相逢,芳靈兒心滿意足的望著他,雙眼裏,皆是漫天星辰。
他不知道,芳靈兒為了尋到他,尋了整整兩年。
在大雪紛飛的雪季,芳靈兒靜靜看著他舞劍,陪著他談笑風生。
他不知道,芳靈兒日日夜夜,朝思暮想,皆是他。
“真是有緣呀公子,夕陽西下,黃山相逢,那日亦是如此。”
“我叫芳靈兒,叫我靈兒即可!”
“今晚的月,甚是好看,像極了公子微微一笑的雙眼。”
“小月,倘若有一日,我離開了,再也沒回來過,小月會來找我麽?”
“小月,我曾說過,我討厭浪跡天涯,但是,身旁有愛人相伴,便是浪跡天涯,又有何妨?”
一瞬間,秦和月失聲痛哭,聲嘶力竭。
“靈兒!!你醒醒啊!!靈兒!!”
“靈兒!!我求求你!!你醒醒!!靈兒!!”
“都怪我!我應該陪在靈兒身邊的!我答應過靈兒我一定會護靈兒周全!我沒有做到!!我沒有做到啊!!!”
“不怪你。”吳德沙啞著音聲道,“聽失心者所說,若不是薑家的廝兒泄密,我等萬劍閣,也不會淪落於此,靈兒更不會喪命。但,不論怎樣,終歸是我,未守護好小姐。”
吳德又道,“倘若我,不丟下小姐,小姐也不會死去,是我,是我的錯,是我吳德,害的萬劍閣的芳小姐,死於非命。是我吳德,未能守護好芳小姐。我吳德!有罪!!”
“這不怪你,吳大哥,全是天羽宗的雜碎惹的禍!”秦和月道。
正說著,吳德再也按耐不住,噴出了一口精血來。《白魔篇》一施展,便無法製止。隻能眼睜睜的望著體內的真氣,一點一滴流逝而去。
此刻,吳德虛弱無比,神誌正有些模糊不清,他知道,他離死不遠了。吳德深知這一點,也知道命不久矣,便拿起芳靈兒手裏的劍,低聲道:
“對不起閣主,是我吳德無能,所有的過錯,讓我吳德一人承擔。”
語畢,拔劍自刎。
殷血刹那間流淌了一地,吳德倒於血泊之中,同樣是安詳,興許,唯有一死,能救贖閣主的在天之靈,望閣主能原諒他。
事發的突然,令秦和月驚呆了。
秦和月為芳靈兒的死,悲痛欲絕,同樣,為吳德的死,感到深深的愧疚。
秦和月緊緊抱著芳靈兒,大腦一片空白。
驕陽於空中漸漸墜下,渲染了整片天空,紅如烈火,香豔微醺,妍麗且壯觀。
而命運,又好像是安排好了的。
相逢與離別,皆在夕陽之下。
不知是命,又或者,本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