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山下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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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壓製長明之劍者,唯有封天長明而已!如今連天劫都還沒有渡過的妙靈又豈能壓製住這一劍……!

    ‘殺’意如同劍刃,而‘恕’之意如同劍鞘,妙靈以自身的‘恕’意為鞘覆蓋在整條長河之上,但是也隻能暫時遮蓋鞘中劍芒,而時劍刃就要破鞘而出,長河之下殺氣越來越強盛,讓整條長明河水也隨之而起。

    波濤起伏,妙靈隻身一人伏於波濤之上,四周河水不斷升騰,慢慢越過妙靈頭頂,讓明明是伏於波濤之上的妙靈像是慢慢沉入了水底。

    河水升起之時,妙靈已經越過最後那一線,悟道終又得道,所有的‘恕’之意皆已感悟。河水中的道意已經沒有再繼續禁錮妙靈,妙靈完全可以選擇自己脫身,可是看著身下的那個身影,妙靈沒有選擇離開。

    可能是因為心裏明白,如果此時自己一離開,無窮無量的殺意就會衝天而起,也可能會讓趙牧靈反噬其身。

    此時再想壓製住整條河水已經絕不可能,妙靈索性將‘恕’之意由遠及近收回,將所有的‘恕’意慢慢地全都傾瀉到趙牧靈和自己身上,以恕為鞘將趙牧靈包裹其中,也護住自己。

    ‘殺’與‘恕’相互牽連,妙靈能感覺到,趙牧靈就要醒來了……!

    ——

    劍山之上,白九靈的半壇酒最後斟出了兩杯就再也沒有斟出一滴。

    雖有好酒,卻無閑暇……!

    長空老人這一次事先沒有開口,毫無征端地就準備動身出劍,卻沒料到秦虎也是早有預料,結果長空還未下山又被秦虎給死死地抱在懷裏,還被死死地捂住了嘴。

    攔住老人長空片刻之後,秦虎也實在是按耐不住心裏的火氣,準備要和青羊子幾人一起去大打一架,可是等到秦虎準備動手時,發現自己也動不了了。

    於是在金閣危崖的石欄之前,雲海之中旗幟飄飄,秦虎一雙大臂環繞,懷抱死死地著老人長空,二人長發隨風起舞,一黑一白,都斜著頭瞪著大眼怒視著白九靈。

    “白先生,你這到底是什麽境界了?不是說動不了手嗎……?

    “你把長空老頭鎮在這裏就行了,倒是把我放了呀,我絕對不去摻合,誰去誰是嬴狗……!”

    老人長空被秦虎捂著嘴開不了口,隻能是秦虎向白九靈求情,隻不過秦虎嘴裏說著絕不動手,但是心裏卻在不停地催促著青羊子趕快出劍,趁早殺人…!

    一切都被看在眼裏,白九靈一手抱著酒缸,一手撚著空杯,想要再喝一杯,可是眼見故人來又去,眼前天上地下、山上山下吵成一片,實在又提不起勁來,心怕好酒入口變得沒滋沒味。

    此時能讓心中稍稍欣慰的也就隻有山下河上那個始終不離不棄的身影,嬌柔至極,柔中帶剛……!

    其實妙靈正和自己是同一類人,天地所生,無父無母,看似超脫一切,卻實則是和天地的聯係最為緊密。

    念及此處,終於有個理由可以斟滿一杯酒……!

    秦虎見白九靈根本不理睬自己,索性就不再和白九靈說話,直接向不遠處的青羊子大吼道

    “童青羊,你還猶豫個什麽?這有什麽可選擇的?人家都騎到你頭上了,你還要等他們撒尿不成嗎……?

    “他們敢犯昆侖就是對主上不敬,對這些忘恩負義的不敬之人有什麽可手軟的……?”

    秦虎大吼的同時,旗幟飄揚的萬眾人海連成一片,正一個個越過劍山之上、越過青羊子的麵前。

    青羊子手執斷劍,手中一劍之勢已經積蓄已久,包圍在人海之外的幾人也是齊聲大吼,心聲直抵於青羊子的心中不停地大罵,想讓青羊子趕快清醒、趕快動手,可青羊子卻站在劍山之外,一直遙遙看著白九靈,不動也不語……!

    ‘秋風蕭瑟,洪波湧起’……!

    河岸水邊,李三石所在的長台上始終都隻看得見李三石一個人,眾人無不好奇長台之上到底還有些什麽人,不知到底是什麽境界的高人,可是一直到此刻不得不亡命飛逃時也未見高人真麵目。

    河水已經漫過一座座亭台,兩岸上都亂作了一團,本來眾人還對兩岸上空那一場衝突各有心思,可是此時,無論眾人是老是少、是男是女、境界是高是低、心思是好是壞,所有人都在為死亡而恐懼,所有人都在奮力掙紮,所有人都努力地想要活著,所有人都隻是想要逃離生天。

    一座座亭台之中,所有人都棄台而走時,一人獨?台之上,老人清靈早就準備要走,卻轉頭複返、又一直沒走。

    李三石和劉文彩在清靈的提點之下也很早就察覺到了河水中的異樣氣機,恨不得也馬上跟著老人清靈趕快走,可是清靈卻又不走了,兩人想走也不好意思先走。

    老人清靈雙眼急轉,一眼看著河尾的大潢口岸,一眼看著在水麵波濤之上的那隻身一人,妙靈在不停地收起對河水的壓製,在大潢口岸,殺意已經衝天而起,瞬間千裏,不停地朔流而上、向上蔓延,一劍衝天……!

    一洲兩岸分,天地一線開……!

    三人腳下的長台在河水慢慢泄露蔓延的殺意之中一點一點被吞噬,此時此刻,李三石和劉文彩彼此心密無間、同心同德,更勝當年戰場相依扶,再也沒有什麽別扭和不順眼,兩人眼神相視,你一句我一句相對說道

    “三石老哥,這一劍還挺唬人哈……!咱們要是再不跑可就死定了呀……!”

    ——

    “嗯……!確實厲害,不然怎麽叫‘封天長明’呢!不過咱們可不能跑,咱們得一起把天尊前輩先護送離開再說……!”

    ——

    “嗯,三石老哥這話說到點子上了,簡直是醍醐灌頂,讓我重新為人呐,咱哥兒倆的生死安危事小,保護好天尊他老人家才是最重要的啊……!”

    劉文彩說完之後,李三石就閉口再也沒開口了,劉文彩意識到不對,心道了一聲‘老奸巨猾’,果然就聽見老人清靈罵道

    “我需要你來保護?難道你們以為我會害怕長明那小子當年留下的一劍不成……?”

    李三石和劉文彩低頭不言,都在想方才老人清靈急忙轉身的樣子,心裏也變得更加著急,不知清靈到底有何打算,竟然還不準備走。

    清靈眼中無青處,白了一眼兩人又看著長河上方,在河床上,河水已經被高高抬起,河底沙石俱露,趙牧靈懷中抱著女子珍珠,兩人如木塑石雕終於都脫離了水中,但是卻還是位於河水之下。

    忽而,在劍山之上,白九靈也和老人清靈一樣都盯著趙牧靈,目光入幽,二人同時皆是大驚。

    大驚之下,白九靈一口飲盡了杯中之酒,忽然大笑,言道

    “少年夢一場,無非是懷中香,酒中光,題上榜,美名揚,你卻是大殺四方……!”

    而岸邊台上,老人清靈先是驚聲一歎,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少年人,哪裏來的這麽大殺氣……?”。

    然後好像是因為聽見了白九靈所說,清靈又是一聲哼出,言語有氣,說道

    “你白九靈長得美,想得也美,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這小子即刻便醒,你左我右……!”

    劍山金閣前,白九靈對青羊子點點頭,然後對清靈笑道

    “好說……!”

    青羊子心領神會,忍下心中不甘,手中一劍終於劈出,趕緊和幾個特地遠道而來的老夥計喊道

    “列陣……!”

    一道劍光瞬間遮蔽了劍山,從青羊子身前衝天而上的人海與搖曳旗幟頓時失色,青羊子和幾個長明舊人也都消失在了劍光之中。

    白九靈身後有一條巨尾的虛影顯現而出,從劍山之上直垂山下,如同一道堤壩擋住了河岸左方。

    老人清靈站直身子,雙腳瞬間飛離地麵,不落塵泥,人未彎腰,隻是雙手向身前天地一拜,天地也有回拜,一雙大手起於自然之中、仿佛來自於天地之間,比白九靈稍晚一步,也將右方的河岸拱衛在手心中。

    河水波濤之上,妙靈即將耗盡周身所有靈氣,身軀搖搖欲墜。

    老人清靈和白九靈隔著山水卻如同站在當麵。清靈雙手都無空處,急急對著劍山上說道

    “你怎麽不拉她一把……?”

    白九靈俯看水麵之上,笑道

    “道在自然中……!”

    妙靈靈氣枯竭、心念已盡,所有的道與法都再也使不出來,護住趙牧靈和自身的‘恕’之道意紛紛潰散,河水之中的殺意再沒有絲毫的壓製和束縛,眼所能見的長明河瞬間波瀾萬丈,連妙靈自身也開始向河水中墜落。

    花落紅梅香如故,碧水悠悠歎無聲。

    妙靈竭盡全力之後仍不知自己心中之所思何起,不知自己為什麽要選擇倒在此處,但見水中人影,好像就是不願意走開,似乎有些什麽總是被他牽動著,被牽動著一直向水中墜落。

    落入水中之後不停向水底下沉,河水之下有一道仿若是跨越諸天萬界而來的聲音響起,是為了指引送人歸來,其聲說道“你該回去了……!”

    妙靈無法動彈,連遮麵的白紗也隨水流走,不過總算是等到了這一刻,終於看見他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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