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高台明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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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香’不與桃香同,長台上殘留的桃花香味濃鬱不散,隻可惜唐文山手心那朵桃花隻是短暫一現,桃花已謝,香味也終會散去。

    此消彼長,炎霜華身側那扇門消失之後,河中白色的水霧如同一麵傾倒之牆慢慢吞噬了整個長台,河水中那股讓人不安的氣息將台上的桃花香味洗刷地淡不可聞。

    幾乎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直到這時恐懼才真正地降臨到眾人心頭。

    活在世上的人又哪有不怕死的……!

    就算是台上眾人是來自青羊山和西牛觀,麵對那破河而出、衝天而起的殺氣,也是驚懼不已,之所以還敢返回台上,不僅是因為長台無恙,也不僅是因為殺氣已經離河而去,而是因為心存無畏之氣。

    ‘梅香’道人和嬴狗轉身返回不可謂不快,可是那扇門卻消失得更快,根本沒機會看清其中的‘門道’,兩人無言,不過心中都已經有數。眼看一群人都隻留意到炎霜華身披的鎧甲,二人也默不作聲。

    嬴狗隻是暗中偷笑,其他人也就算了,連‘管寬閑’和‘撂挑子’也不識珠玉真顏色,不過嬴狗卻並沒有聲張明說,畢竟事關那道門,世上知曉的人太少,就算說了恐怕也隻是對牛彈琴,而且還可能會有泄露天機之險。

    隻不過憋著什麽都不說實在太難受,要做到守口如瓶,不去刻意想還好,一想到自己知道的不能告訴別人,對於嬴狗來說,忍得很辛苦。

    嬴狗想著什麽都不能說就找點事做,可是河上河下都被長明河水激起的水霧遮蓋籠罩,道意、殺氣和靈氣紊亂,能看清的地方有限,四處瞅了半天也沒看到半個人影,甚至連對岸都有些看不清了,河邊光禿禿的什麽也沒剩下。

    庖梅香也在嬴狗一旁四處探尋了多時,不斷地以念力牽引奴人男子身後的符籙也沒有丁點動靜,還是什麽都沒發現,之前跨河一戰也沒來得及探查,趙牧靈也不知究竟怎麽樣了。

    二人彼此互看了幾眼皆是搖頭,長明一劍的殺氣本是為了護衛人間,如今卻偏偏有人以身試鋒芒。

    ‘劍非萬人敵’,難道這些家夥是理解成了長劍不是萬眾之人的敵手?難道真的以為以萬人之眾就能撼動昆侖了麽……?

    殊不知長明的劍乃是萬界無敵,曠古絕今,其真正含義乃是劍非萬人可敵……!這世上,諸天萬界之中,能撼動長明劍心的隻有封天長明一人而已,此外再無……!

    陽謀陰謀又有何用……!

    自己的境界還是要靠自己來修……!

    一片安寧的天空不正是眾生所求嗎?世上要那麽多修仙之人又有何用……?

    老天終究是公平的,世間沒有人能長生不死,隻爭今朝不就是此生最大的幸福嗎……?

    豈不知為了一時的強盛和個人的境界而吞天噬地,毀滅自然,乃是自斷後路……!

    貪求不過是癡妄而已……!

    二人愁思望天,不知天上高處的眾人是否能勝寒,卻看見有兩道身影撥開白霧降落到了長台之上,來人笑道

    “心有明鏡者,自在高台上。癡心妄想者,必然想上天!”

    林古道帶著奴人男子破開霧氣,從遙遠之地落在台上,一下吸引了台上所有人的目光,打破了長台沉寂。

    嬴狗感受到林古道身上隱而不發的氣韻,吃驚道

    “你破鏡了……?”

    林古道點頭,和眾人抱拳之後就看著天上,目光悠遠。

    庖梅香也不禁睜大了眼,看了幾眼嬴狗之後,彼此心裏都甚不是滋味,沒想到被一個晚輩趕超了境界,一時都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除了陳言禮、曆寒月、宋安寧和鮑參軍之外,所有少年少女都看著湛藍身姿、逍遙而來的林古道,不知其人到底是誰。

    ‘梅香’道人一看見跟在林古道身後的奴人男子,突然大聲說道

    “你怎麽回來了?那小子去哪兒了?你不是應該和他在一起嗎?”

    奴人男子垂首,庖梅香的話響徹台上後,炎霜華也轉身看過來,眾人目光中,奴人男子更加惴惴不安。

    炎霜華因為關心趙牧靈而心牽身動,不過一轉身卻是看著林古道,長台太小,冤家路窄,囚魔掌陣之人與被囚之魔終又相遇。

    過去這些年在小鎮天地之中,自從炎霜華有記憶以來,幾乎每個月林古道都會到一丈觀一次,送米糧,送各種仙草靈根,而且所有東西其實都是用在炎霜華一個人身上,林古道從來都是按時送來,不會早也不會晚。

    除了趙牧靈和玄冥街的一群少年,林古道其實算是炎霜華最熟識的人了,隻不過那個時候蟄居別人的屋簷之下,仙魔有別,炎霜華幾乎沒有和林古道多說過一句話。

    似乎是察覺到炎霜華的目光,林古道轉身看了一眼身披甲胄的炎霜華,低頭皺眉,出乎意料地說道

    “別來無恙……!”

    林古道語氣之中感歎不盡,不是在問分別之後是否無恙,而是在說能夠安然無恙地再見實在不容易……!

    炎霜華本來是想要罵兩句的,一時也為之感慨不已,能從小鎮天地活著出來確實是遠超登天之難,心裏盤算的兩句氣言也說不出口了,鼻尖一軟,不知所言地說道

    “你的傷都好了吧?我師傅下手挺重的……!”

    一說完,炎霜華發現那些話好像不是自己想說的,又好像就是自己心裏所想的,但是一說出來又覺得別扭的很,說話的語氣竟然好像是在關心,不由得又覺得更加尷尬了,說完也不待林古道作何回答就又轉回頭去。

    陳言禮、鮑參軍、宋安寧和曆寒月等去過小鎮天地的幾人都看著林古道,心裏都暗暗歎服,齊齊向林古道俯身一拜。

    庖梅香和嬴狗聽到炎霜華所說,皆是瞪大雙眼互關,看著林古道搖頭不已、嘖嘖感歎,如果要躋身逍遙境就必須要去小鎮天地和那個家夥打一架,那還是一輩子都不逍遙更逍遙。

    林古道心中有些苦澀無奈,本來都快忘了那場噩夢,這一下又不得不想起來了,哪怕如今已經是逍遙之境,隻要一想起那位,還是後怕不已。

    不過如今終於能夠再見故往之人,隻有今日之歡,忘卻往日之仇,也沒有什麽拋不下的過往了,一歎解哀愁,林古道輕笑出聲,指著河麵上的霧靄之中,說道

    “別擔心,他來了……!”

    ——

    在此時,河岸下方一座本來寒酸、現在破爛的長台上,一道淒慘的吼聲擾亂了層層迷霧

    “什麽?你再說一遍?你說那個好色的笨小子才是我的徒弟……?”

    李三石美夢破碎,開口就對老人清靈沒什麽好語氣,一陣大吼,根本沒有對天尊該有的半分敬意,吼完就抱起酒缸把酒水從頭澆到腳,不知到底喝了幾口酒,反正大半缸酒水一下都喂了河裏的泥沙。

    發完脾氣之後,李三石整個人都坐在半邊危台上,兩個女娃徒弟沒了,酒也沒了,心痛不已……!報個錘子的恩,反正這條命又不是自己求來的,早知道就不該答應地那麽爽快,如今酒也喝了,話也說了,連想反悔都來不及了……!

    劉文彩向長河上方看了幾眼之後,一直憂心忡忡地看著天上,黃金麵具之上神色變化不明。麵對‘三石老哥’的包天大膽,直喝天尊,哪怕是被李三石用酒水濺了滿袖子,劉文彩也未分心,隻不過這一次李三石一開始也並不是想對劉文彩下手。

    老人清靈未卜先知,將將好避過李三石濺在台上的酒花水漬,幾乎所有的酒水都潑在清靈原本的立身之處。

    清靈知道李三石是故意的,但是也沒有多作計較,見李三石大半缸酒都沒了,就把自己手裏製工精巧的酒壺壺嘴打開扔到河裏,等到酒香散出得差不多了就端起酒壺一口悶幹,然後又取出了一壺酒。

    男人怎麽能輸在酒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差不多就行了……!

    “天地之間又將有一場大亂,而那小子是一個變數,看不透,算無定,所以我也隻能出此下策了……!”

    再開新壺,又飲新酒,應該能有個好心情的,可是清靈還是更喜歡剛才那一壺老酒的味道。

    天上劍氣與殺氣縱橫,陣法封鎖,什麽也看不見,劉文彩被清靈的話一驚,黃金麵具一轉又看著前方被兩個女子牽著手上岸的年輕男子,兩隻手藏在袖中掐指不停。

    一隻手追溯過往,卻隻能看見他走下青羊山,再往前就是一片模糊,好像有一個白衣先生和一個黑衣女子,而且也隻能看見三人登陸西昆侖洲之後的事,然後就再也沒有其他的過往。

    一隻手推算將來,手指才剛剛掐動,劉文彩手心中的掌紋就亂做一團,兩眼也隨之一黑,黃金麵具之下一口血滴滴答答落下,錦衣之上,血染芙蓉枯萎有十二……!

    劉文彩趕緊睜眼伸手甩開糾結在一起的掌紋,整隻手竟然都抖動不停,驚道

    “為何他的命途什麽都不可見?竟然會和我糾纏如此之深……?”

    清靈搖頭一笑道

    “我以天道演算都隻能看見他背影的零星一角,你以自己將來的命途算他的命,自然是什麽都看不見……!”

    清靈還沒說完,李三石心裏盤算了一陣後突然蹦起來,吼道

    “下策?你說我是下策?那我就不去了唄?”

    清靈有求於人,又和李三石因果牽連不清,一忍再忍,繼續忍道

    “他可有錢……!”

    李三石老眼中光芒一閃,拖著著剩下的半缸酒讓破爛的半座長台都搖晃不停,走到老人清靈麵前,語氣一下就柔和起來,說道

    “果真……?看不出來呀……?到底多有錢……?”

    清靈看了一眼李三石身後的半缸酒,搖了搖自己手裏的酒壺,想了想、算了算才答道

    “比祝京兆還是窮了那麽一點,但是絕對能讓你剩下的半輩子都不愁沒好酒喝……!”

    李三石大喜,直接跳下了長台向河岸上方跑去,連剩下的半缸酒也不要了,一邊跑一邊大呼著

    “好徒兒……!師傅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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