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臨別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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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牧靈和妙靈一路並肩前行,返回之後一直跟在三個女子後麵。妙靈倒是沒見什麽生氣的跡象,走在前麵的三個女子卻一直不說話,沉默寡言的氣氛中,趙牧靈一直提著一口氣不敢鬆懈。

    到了河岸前方,和陳言禮、曆寒月等人匯合之後,炎霜華三人立馬就和其他幾個女子圍在一起說起了悄悄話,珍珠被炎霜華和啞女拉著,也終於和一群少女打成一片。

    妙靈吃醋離開時已經將小秋放下,趙牧靈為了追妙靈也不得不將小冬留下,兩個青衣小姑娘此刻也在一群女子中間穿梭,你追我我追你,咯咯笑聲動耳。

    也不知一群女子都說了些什麽,趙牧靈總感覺一眾女子看著自己的眼神有些怪異,稍微與其對視就會感到心虛。而且,一群前輩和長輩的眼神更讓人覺得有絲絲涼意,總讓人心裏不安!

    見之心亂不如不見,趙牧靈就不再去管也不再去看,向一眾長輩行完禮、遠遠地和楊春再次拱手致歉之後,索性就與妙靈一起站在河畔看水沉水浮,煙消煙散……!

    明月峽口熱鬧不已,無數的長輩與晚輩依依送別,看著一群孩子從峽口遠去,數之不清的長輩難舍難分。

    麵對長輩的殷切期望,無數的年輕身影毅然決然奔赴遠方,所有人都明白,隻有穿過峽口到達另一端,才能抵達靈界,才能去往萬林書院,眾人奮力穿梭於峽穀之中的浪口風尖之上,披荊斬棘使勁渾身解數,一往無前寧死不悔。

    而此時,在峽口處一陣熱鬧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個鶴發童顏、立在火爐之上的老叟不顧他人的勸阻,一頭紮向峽口,結果毫無意外,連人帶爐都落進了河水裏。

    本來已經是司空見慣,可是這名老叟與眾不同,其他人被峽口風頭擊中之後,落進河中大都已經無法動彈,隻能隨波逐流,而這名老叟落進河水中後立即就騰空而起,其腳下火爐黑煙滾滾,猶未熄滅,一下吸引了很多目光。

    老叟從河水中起來之後並未離開,而是接著又踩著火爐一頭撞向峽口,可還是沒有意外發生,人仰爐翻,又落進了河中,這一次更加淒慘,過了半天老叟才在河水中找到已經熄滅的火爐,將上下拚在一起抱在懷中。

    眾人群嘲奚落,都以為老叟要離開時,他卻抱著火爐直接從河裏又撞進峽口。就這樣,老叟一次次頭撞天門,撞得越快,峽口風聲也隨之越緊,摔得也更狠。

    人群中亂聲四起,很多人叫好,都想看老叟撞得更凶更狠些,嘲諷不停,也有人心生憐憫,在勸阻老叟停手。

    如此往複幾次之後,老叟頭破血流,身形跌跌撞撞,明顯難以為繼了,可是他卻還是沒有離開,獨自抱著水淋淋的爐子坐在峽口當空大喊起來、叫屈不停,吼道

    “白先生……!你在哪裏?這不公平!我雖然已經有一百零八歲,可是我九歲才開始修道,離修道百年還差幾天,為何不讓我過去……?

    “白先生……!你聽到了沒……?”

    老叟雖然已經撞得滿頭是血,聲音卻飽滿清朗,氣勢一點不減。

    峽口看熱鬧的人極多,有人勸阻道

    “老頭兒,別癡心妄想了,過不去的又不隻有你一個,白先生怎麽會理睬你。要是每個過不去的人都像你這樣大吼大叫,今天我們這麽多人還過得去嗎?你趕緊讓開,別耽誤我們……!”

    老叟沒有理睬,又有一個小女孩笑道

    “老爺爺,你都老成這樣子了才一百歲?看著不像咧,你是不是在撒謊啊……?”

    老叟終於有些難為情,滿臉染血也遮蓋不住神情的變化,於是就朝著小女孩做了一個鬼臉,皺紋滿布的臉上血漬斑斑,哪怕是在陽光之下也顯得恐怖不已。

    小女孩被一群年紀頗大的人拱衛在中間,當場就大哭起來,小女孩身後的幾人護主心切,立即就將老叟包圍在中間。

    老叟盤坐在當空,被人包圍也沒打算起身,依舊大吼為自己鳴不平。

    老叟竟然已經一百零八歲,還如此拚命不顧,趙牧靈見老叟用心執著,心裏大為震撼,不由看了看不遠處的白先生,如今已經是自己的師伯,想為其求情,白九靈已經開口說道

    “確實不錯,明日剛好是你修道一百年之期。既如此,那你就再去試一試吧……!”

    聞其聲,雅和柔心,人群中都安靜下來,誰也沒想到白先生竟然真的會為了一個頭鐵的老家夥出聲,眾人都不由得羨慕老叟,紛紛尋找聲音的來處,可是卻不得見白先生的真麵目何在。

    白九靈一出聲,圍住老叟的幾人立即停步,老叟興致衝衝,喜色上湧,渾身再無一點頹色,蹦起身趕緊行禮,謝道

    “白先生明察秋毫,小子慚愧,離我修道百年確實隻剩下半日之期。

    “小子境界低微、無以為報,若是此番我真能去到靈界,必然會勤勉修行,若有機會相報,小子定然萬死不辭……!”

    老叟相貌極老,言語卻恭敬非常,在白九靈麵前以‘小子’自稱,一說完,也不顧滿頭血跡淋淋,抱著懷裏的爐子轉身就一頭撞進了峽口之中,這一次終於沒有被峽口風刃打落水中,身飛極快,一去極遠,峽穀之中瞬間就隻能看見其點點背影。

    看著那遠去的背影,峽口眾人無不眼羨,小女孩兒止住哭聲,動手準備圍毆老叟的幾人立即返回小女孩身後,人人恭敬,小女孩擦幹眼淚,笑容露出,幽幽道

    “老家夥,運氣還不錯嘛……!”

    人群中也有人眼紅難忍,酸聲酸氣說道

    “我就說這老小子怎麽這麽不要命,原來他隻有半天時間了……!”

    峽口天門直通上下,與劍山齊高,兩岸難以望穿,寬無邊際,密密麻麻布滿了人影,而時有大半人都已經抵達了峽口,能越過峽口的卻不足千分之一,能夠一路前行到底的更是寥寥。

    下至牙牙學語的幼子,上至耄耋蒼蒼之形的老人,皆騰飛於空,趙牧靈眼見老叟頭撞天門,心中感慨,就算當了神仙原來也不能隨心所欲,處處是門檻,一不小心可能就要撞得頭破血流!

    收回心神,趙牧靈才看見一眾少年少女都站了在河岸邊,左手邊,妙靈靜立,曆寒月和妙靈站在一起,然後是陳言禮和鮑參軍等一群青羊山的少年,右手邊是炎霜華和珍珠、啞女以及一群少女,趙牧靈恰好站在中間。

    曆寒月道袍休束在身,言道

    “不過隻是萬不存一,又不是萬中無一,怕什麽……!萬一那個人就是你呢……!”

    言罷,曆寒月飄然乘風,如月升峽,劍指天門而去,水邊未起一絲漣漪!

    嬴狗擊掌放笑,梅香道人喝彩道

    “小師妹好風姿,一人足以壓倒整座青羊山了呀……!”

    陳言禮手中無劍,緊接著與趙牧靈抱拳道

    “趙兄……!你可得跟上了!等你的傷好了,我得先和你切磋一場……!”

    陳言禮說完,轉身向青羊子一拜,然後身形便如同一道劍光劃破天際而去。

    趙牧靈還在想自己怎麽可能會是陳言禮的對手,卻還沒來得及說一個字,青羊山的一眾少年少女都紛紛跟著執劍抱拳,緊跟在陳言禮身後聯袂登天。

    峽口天門之前,看到青羊山和西牛觀開始動身,數不盡的男男女女歡呼雀躍,人人讓行。曆寒月執劍而上的身影一出現,人群中無數男子不停地高呼‘曆仙子’,人聲沸然。

    當陳言禮帶著一群少年少女也出現之後,人群中男女聲音齊動,很多年輕女子的眼神被陳言禮高大的身軀死死地吸引住,根本挪不開眼,連很多年歲頗大的老人也齊呼‘陳開門’之名。

    曆寒月去得極快,瞬間就消失在峽口之中,陳言禮顧及一眾師弟師妹,所以走得並不快,隻能不停地向兩邊人群中的熟悉麵孔拱手問候,回禮者數不勝數,歡顏皆有光彩。

    眼見曆寒月和陳言禮等人越走越遠,都進入了峽口之中,趙牧靈羨慕不已,卻聽見身後秦虎的抱怨聲故意說道

    “言禮這小子簡直越來越不像話,如今的排場都比我這個當師叔的還大了,難道他是想把整個西牛賀洲都比下去不成嗎?好歹還是留幾分麵子呀……!不像話……!太不像話……!”

    趙牧靈轉身發現一群前輩男子都已經到了身後,庖梅香並沒有和秦虎計較口角之勝,青羊子懷裏抱著兩個青衣小姑娘,說道

    “如今你也是道中之人,何必羨慕別人……?”

    趙牧靈心有忐忑,沒有作答。

    廖挑雙手夾著唐文山和楊春也準備動身離開,楊春死死地牽著楊三月的手,嗚嗚而哭,沒有作聲。

    到了真正的臨別之際,心中痛苦不舍,雖然千思萬尋,卻說不出一句力量足夠讓彼此割舍的話來,想來想去還是那些老話最好。

    楊三月老淚橫流,將楊春雙手握在手心,囑托道

    “你千萬要照顧好自己,吃飽穿暖,出門在外遇到事情忍讓三分!你不用擔心我!我身體好著呢……!”

    少年知情深,總是難開口!楊春不知該說什麽,鼻涕眼淚糊了滿嘴,隻叫了兩聲爺爺。

    楊三月向廖挑沉重一拜,彎腰極低,淚撒於地,廖挑點頭受之,沒有多說,唐文山扶起楊三月,說道

    “楊爺爺,你放心吧,我們會照顧好楊春的,不過,下一次回來你可一定要請我吃麵啊……!”

    楊三月擦幹舊淚,又有新淚流出,連連點頭答應道

    “好…好…好……!爺爺專門買一罐鹽給你備著,等著你們回來吃麵……!”

    廖挑眉目之間情動不已,卻裝作不耐煩地說道

    “好了吧?婆婆媽媽,還走不走了……?”

    說完之後,廖挑交給了楊三月一截拇指長短的樹枝,然後就帶著唐文山和楊春直登天門,三人瞬息就到了峽口,在經過峽口風尖處時,廖挑的背後浮現出一株參天巨樹的虛影,風聲為之退避,三人毫無阻攔就飛入了明月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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