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初牽住他的手，給了他力量。
    “老公，如果姐姐現在能聽見你說話，她一定會選擇相信你。”
    “不僅是她，我們所有人都相信你。”
    一根煙抽完，霍司宴和林念初一起回到了房間。
    這一次，他看著病床上的霍琳，還是做出了那個艱難的決定。
    “我同意你們的提議。”
    短短的幾個字。
    但是意外著什麽，大家都清楚。
    既然是實驗，那就有成功，也會有失敗。
    隻是，大家都抱著最大的期待，不敢去揣測那個不好的結果。
    醫生拿出文件出來：“霍總，這是合同，既然您已經同意了，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
    霍司宴拿起筆，就在筆尖剛剛觸到紙的時候，突然，門被人推開了。
    霍清鸞的身影站在門外。
    時隔許久再次見到她，林念初有些愣住了。
    眼前的人，和她記憶裏的模樣早已經判若兩人。
    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殺伐果決的女強人，她的臉上也沒有了當初的那份銳氣和淩厲。
    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她像是一下子蒼老了起來，兩鬢的白發多了很多。
    整個人的狀態看起來也十分低沉。
    霍清鸞走進來，出口的聲音顯得格外低：“司宴，你想好了嗎？”
    “如果你是來阻止我……”
    霍司宴的聲音被打斷：“不，我隻是想讓你想清楚，琳琳信任你，我來是想告訴你，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
    霍清鸞的反應，倒是讓人意外。
    收回目光，霍司宴遒勁有力的幾個字落在白紙上。
    “霍總，那霍小姐明天就要轉到醫院去，我們要開始一些準備工作了。”
    “好。”
    又在霍琳的病房裏呆了一會兒，幾個人一齊走向外麵。
    霍司宴和林念初的步子比較輕快，自然是走在最前麵。
    霍清鸞的身子已經大不如從前了，為了追上他們，她的腳步已經加快了很多，走起來都有些微微喘息了。
    “司宴，你等等！”
    “等等媽媽，我這老骨頭實在是追不上你了，媽媽有話和你說。”
    霍清鸞的聲音在兩人背後低微的響起。
    霍司宴身體陡然僵硬。
    停下步子，他頓了一下。
    但也僅僅隻是一下，就又繼續往前走了。
    “兒子，媽媽很久沒見到你了，媽媽隻是想好好的看看你。”霍清鸞明顯打起了感情牌。
    林念初勾著他的手用了用力：“我知道你心裏還是想她的，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不生氣？”霍司宴看過去。
    “我們不一樣，本就沒有任何關係，所以我可以選擇不原諒她。但你不一樣，始終是母子，我知道有些東西是割舍不掉的。”
    “我就算不喜歡她，也不能讓你這個親兒子和她斷了關係，我會約束我自己，但不會限製你。”
    霍司宴感動的看著她：“謝謝你老婆！”
    別墅的客廳非常大，所以林念初自己走到角落裏，找了一個窗戶欣賞外麵的風景。
    霍清鸞則激動的走向霍司宴。
    這一次，她毫不掩飾，直接抱住了麵前的人。
    剛抱住，她就再也忍不住，直接大聲痛哭：“兒啊，我的兒啊！都是媽媽的錯，是媽媽的執念害了你。”
    “對不起，媽媽害了你。”
    霍清鸞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看表情也是真的傷心到極致了。
    臉上更是滿滿的後悔和愧疚。
    鬆開時，她雙手顫抖的捧著霍司宴的臉：“兒，你知道媽媽有多久沒好好看看你了。”
    “你怨媽媽、恨媽媽，你姐姐又躺在床上，可能是人老了，回想以前，越發後悔。”
    “當年為了事業，我真的算不上一個合格的媽媽，忽略了你們姐弟太多，可是媽媽不想一直錯下去，我想彌補。”
    “媽媽還有機會嗎？”
    最後一句話，霍清鸞簡直問的聲淚俱下。
    霍司宴的心也不是石頭做的，自然也做不到鐵石心腸。
    “看你表現吧！”
    “昨天趕了一晚的路，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我想上去休息一下。”
    霍清鸞點頭：“那快去。”
    剛說完，她又想起什麽，伸手抓住霍司宴的衣角激動的問：“對了，我聽說那個孩子你也帶回來了。”
    “我是奶奶，我想去看看。”
    霍司宴沒有回答。
    他抿著唇，看向林念初的方向：“這個問題，你應該問念念，她同意了，我才會同意。”
    霍清鸞臉上剛剛騰起的一點喜悅，瞬間蕩然無存。
    求自己的兒子還有一線希望。
    去求林念初，她應該不會答應吧！
    畢竟她當初對她做了那麽多過分的事，她自知理虧。
    “既然你不想麵對她，那就算了。”霍司宴沒多說什麽。
    “我不是，我隻是害怕，怕她不理我。”
    霍清鸞解釋了兩句。
    然後邁著腿，一點一點走到了林念初麵前。
    “念念！”
    這一聲稱呼真是讓人意外。
    如果沒記錯的話，霍清鸞從來沒有這樣喊過她，這是第一次。
    “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你不會接受我的道歉，但我還是要向你懺悔。”
    “事實證明，是我錯了，我不該棒打鴛鴦，也不該多次對你下手，摧毀你的事業。”
    “你可以恨我，哪怕一輩子都不原諒也沒關係，我隻有一個小小的請求：讓我看看寶寶，可以嗎？”
    這話，她問的低微而小心翼翼。
    林念初看著她花白的頭發，忽然感慨萬千。
    果然時間會改變一個人。
    要是以前，她怎麽也想象不出霍清鸞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見她久久沒有說話，霍清鸞的心愈發忐忑：“如果你是心裏有氣的話，那我給你跪下。”
    “等你氣消了，讓我上去看看寶寶好嗎？”
    霍清鸞已經屈了一個膝蓋，林念初徑自往前走：“我帶你上去！”
    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霍清鸞站在原地愣了足足一分鍾。
    然後才反應過來，迅速的跟上去。
    到了門口，林念初敲了敲門。
    她先進去的，霍清鸞在後麵跟著。
    當看見躺在小床上睜著大大的眼睛，可愛至極的寶寶，霍清鸞再也忍不住，淚水大顆大顆滴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