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鸞心髒衰竭的速度遠比醫生預判的還要快。
    第五天，霍清鸞又進了搶救室。
    霍司宴和林念初一起在病房外等著。
    期間，霍司宴看向林念初：“老婆，去把心願抱來吧，雖然不願承認，但我心裏有個預感……”
    林念初握緊了他的手：“我在這兒陪你，我讓她們抱心願來。”
    “好。”
    搶救後，醫生最先出來。
    霍司宴立馬迎上去：“醫生，我媽怎麽樣？”
    “心髒已經徹底衰竭了，霍總，抱歉，抓住最後的時間吧。”
    沉重的點著頭，霍司宴應下一個字：“好。”
    霍清鸞被推到了病房裏，霍司宴坐在她身邊，拉著她的手。
    見他不說話，霍清鸞努力的開口：“兒子，不難受，人這一生，終究是要經曆這一程的，隻是早晚的問題。”
    “你爺爺走了，爸爸也走了，現在好了，我可以下去陪他了，也能去盡孝了。”
    “媽媽知道你難受，也知道你心裏有愧疚，不要自責。都不是你的錯，是媽媽的錯。”
    “如果有來生，我還想做你的媽媽，隻不過我要換一種方式，我一定不會為了事業丟下你和琳琳，我會陪著你們一起長大。媽媽也不會再幹涉你的感情問題，隻要是你喜歡的女孩，媽媽就喜歡。”
    “這一生，媽媽終究是虧欠了你們太多。”
    “等琳琳醒了，替我跟她說聲對不起，還有，媽媽愛你們！”
    霍清鸞已經非常吃力了。
    這些話，是她一點一點，非常緩慢才說出來的。
    霍司宴沒有說話，但他臉上的淚已經流滿了。
    “兒子。”霍清鸞伸手輕撫著他的臉頰，給他擦著淚水：“不要哭。媽媽其實很欣慰，你和念念終於走到了一起，結了婚，也有了寶寶。”
    “就算媽媽走了，以後有她們陪著你，你也不會孤單。隻有這樣，媽媽才放心。”
    “我的時間不多了，你已經很久沒有喊我一聲媽媽了，閉上眼之前，媽媽還想聽你再喊一聲，好嗎？”
    這時，心願來了。
    林念初立馬抱著心願走了過去。
    見到心願，霍清鸞的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
    她還想伸出手，隻不過剛剛抬起來，就已經沒有力氣了。
    最後一點兒時間，她目光平靜的看向林念初：“還……還是要再鄭重的和你說句抱歉，對……對不起！”
    話落，霍清鸞全身再也沒了任何力氣，她的眼睛沉重的閉上。
    霍司宴立馬抓住她的手，大聲的，用力的喊：“媽、媽媽、媽媽……”
    他一聲聲的喊著，就像小時候一樣。
    林念初看見霍清鸞眼角緩緩落下一行淚水，嘴角帶著淡淡的、滿足的笑容。
    “你放心，以後的日子我會陪著司宴，他不會孤單，有我和心願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霍清鸞用力的張了張唇，沒有聲音，隻用嘴唇努力的發出兩個字：“謝謝！”
    她雙手垂下去的那一刻，機器上的心跳也迅速的波動，變成了一條橫線。
    “媽，媽媽……”
    霍司宴撕心的大喊，可已經沒有任何用了。
    那條橫線，就那樣永久的定格在了那裏。
    ……
    霍清鸞的葬禮，定在三天後。
    應她生前的要求，隻辦了一個小小的葬禮，來的也都是生前的一些親朋好友。
    下葬那天，小雨淅淅瀝瀝。
    霍司宴在墓碑前跪了很久。
    林念初知道他心裏是有深深的愧疚的。
    如果能早點知道霍清鸞的病，早一點去治療，或許希望會多很多。
    就算還是一樣的結局，但他作為兒子，至少能在最後的時候多陪陪自己的媽媽。
    而不至於在她最病重的時候，還讓她自己一個人默默的承認著。
    哪怕多份陪伴，多份理解也是好的。
    他心裏痛，也悔恨。
    霍司宴跪著，林念初就撐了一把傘給他舉著，一直在旁邊陪著。
    可即便如此，晚上回去時，他身上還是濕了一大半。
    怕他凍著，林念初立馬拿了睡衣讓他去洗熱水澡。
    又吩咐人熬了薑湯送上來。
    弄完一切，已經是深夜。
    心願在床上睡的正熟。
    霍司宴抱著她，抱得緊緊的，像個孩子一樣依偎在她身邊。
    “老婆，我姐的情況還不知道如何。可能她會醒來，也可能她再也醒不來，更或許，她會像媽媽一樣突然就離開我了。”
    “我沒有爺爺奶奶，沒有爸爸，從今天開始，我也沒有媽媽了。原來人不管坐到什麽位置，處於什麽地位，最怕的都是親人的離世。”
    “以後，我就隻有你和心願了。所以不管發生什麽，你都不許再離開我了。”
    “知道嗎？”
    霍司宴把頭靠在她的身上，努力汲取著她身上的味道，想獲得更多的安全感。
    他的聲音，嘶啞低沉的不成樣子。
    抱著她的手臂也是顫抖的。
    這是林念初第一次知道，原來不僅女人，男人也是需要安全感的。
    用力的抱緊她，林念初篤定的開口：“好。”
    “不管以後發生什麽，流言蜚語，山洪海嘯，生老病死，就算死亡也不能將我們分開。”
    “哪怕死了，我們的骨灰盒也要放在一起，一輩子陪著彼此，再也不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了。”
    “以後，我們都是彼此的家。”
    “嗯！”
    這一刻，他們把彼此抱的很緊很緊，哪怕死神也不能將他們分開。
    因為霍清鸞離世一事，霍司宴的心情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包括對霍琳的治療，他的心態也發生了變化。
    “老婆，我突然覺得這樣也挺好的，至少姐姐能一直陪著我，隻要她還有呼吸，我就知道她在。”
    “可若是實驗失敗，她可能就再也不會……”
    短短的時間裏，沒有任何人願意承受親人的接連離開。
    “不會的老公，實驗已經進行到這個地步了，醫生說過，如果貿然停止，會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以後再想嚐試就不可能了。”
    霍司宴看向她：“你的意思是繼續下去？”
    林念初點頭：“既然已經走了這麽遠了，我們應該堅持，若是現在放棄了，真的是功虧一簣。”
    “不過，這隻是我的建議，最終的決定還是要你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