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諸神聞言齊齊看向神庭大門，卓俊看清踏入神庭的神明後，臉頓時成了調色盤。好家夥！希臘神係的原始神明全都蹦出來了，看來這一架是非打不可了！
    “她們是？”邁步走到卓俊身邊，蘇沐明知故問道。
    “希臘神係裏的初代神明，黑暗之神厄瑞玻斯，黑夜女神倪克斯，以及當之無愧的眾神之母蓋亞。”介紹到蓋亞時，卓俊臉上全是不加掩飾的嫌棄。
    “難不成眾神皆由她所出？”陸壓道人對眾神之母這稱號很感興趣的樣子，笑著出聲問道。
    “希臘神話就是一本亂到極致的狗血故事，除去眼前這三位，原始神還有兩位，初代神王愛神厄洛斯，以及深淵神塔爾塔洛斯，他們五位由他們的父神卡俄斯所創。初代神王隕落後，二代神借由蓋亞誕生，因為希臘神話版本太多的緣故，我也說不上來兩者之間的具體關係，反正好些人以為蓋亞與烏拉諾斯是母子關係。蓋亞嫁給烏拉諾斯成了初代天後，又跟烏拉諾斯的兄弟海神蓬托斯生了一堆孩子，後麵的幾代神王更迭都由蓋亞一手主導，但凡打仗戰力不夠，她就生孩子來湊，這才開玩笑說她是眾神之母。蓋亞其實是大地之神，萬物之母來著。”卓俊一臉無奈地科普道。
    蘇沐隻知道眼前等人的身份，聽到卓俊的解釋後，很是服氣地豎起了大拇指，由衷地感歎道：“厲害呀！”
    “堂堂大地之神，何以這般不堪！”女媧看向蓋亞的眼神盡是鄙夷，同為執掌大地的女神，對彼此的法則力量再是熟悉不過。
    沒人充當翻譯，希臘眾神聽得一臉懵，奈何東方眾神的眼神太過明顯，猜也能猜到，卓俊說的不會是什麽好話。
    “你們可想好了？”烏拉諾斯麵無表情地說道。
    “想好了，你們送上門來找揍，我們自然成全！”蘇沐歪頭一笑，衝他們伸出右手。
    話音一落，希臘眾神身上冒出星光點點，在一眾詫異的眼光中，匯聚於蘇沐伸出的右手上。待他們反應過來，想要動手阻止時，蘇沐手心裏多出了一個金色光團。
    “你做了什麽？”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烏拉諾斯還是有些慌了，急忙開口質問道。
    “所謂法則，不過一念之間，何苦來此一遭！”手指慢慢收攏，金色光團消亡在蘇沐手中。
    山脈之神烏瑞亞是個肌肉發達的大塊頭，其他人還未動，他最先按捺不住，急吼吼地召出伴生法器衝向了蘇沐。小清風和沐沐這倆護衛，也不是吃素的，清風閃身迎上烏瑞亞的同時，沐沐跳離蘇沐的肩膀落地化人。水幕擋住烏瑞亞前進的腳步，黑淒淒的槍口瞄準了他的腦袋，簡單粗暴地將人按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嘖嘖嘖...一次性把我這倆小祖宗都給惹火了，你才是最厲害的那個。”蘇沐忍不住搖頭感歎道。
    “我去！非涉！你這貓也是神？”卓俊收起驚掉的下巴，轉身拍了蘇沐一把，滿臉驚奇地問道。
    “動手吧！你們再不收場，我的小祖宗們可要砸場子了。”蘇沐說完話笑著上前，一手牽住一個。
    一場大戰無聲消弭，卓俊看著被製住的眾神一臉無語，這該怎麽處理？他們可不是之前抓的小吸血鬼，個個都是正神，關沒地兒關，又不能全給殺了。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能剝奪屬於我們的法則之力？”烏拉諾斯不愧是神王，最先明白過勁兒來。
    “我隻能說在這片天空下，沒人能在我麵前談法則，神亦是。你可以喚我神，也可以稱我為世界意識。”抱起變回白貓的沐沐撫摸著，蘇沐揚唇一笑，厚顏無恥地再次盜用別人身份。
    對於世界意識這個新身份，卓俊勉強能理解，其他人就未必了。踏出神庭大門，眾人齊齊回歸現世，坐在沙發上繼續看著電視。人依舊是那些人，氣氛卻變得詭異起來，蘇沐如同察覺不到眾人間的緊張般，十分閑情逸致地擼貓逗娃，以至於危險到了眼前，都沒能第一時間反應。
    “道長！你這是做什麽？”卓俊直接沙發上彈了起來，不知所措地問道。
    “咦~這是什麽？”蘇沐聞言抬頭，看著停在麵前的刀，很是好奇地用手指點了點。
    “噗~”陸壓道人一口老血噴出，默默揮手收回了法器。
    清風起身，沐沐化人，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若不是衣擺被人拽住，早就上前殺人了。
    將一大一小拽回懷中，用胳膊圈住，蘇沐無聲笑了笑，語氣淡淡地說道：“你們是神不假，但在我看來與凡人無異，你們執掌一方法則，我則掌管此世。我本該隱於天地間，看著世事發展，可事態漸漸偏離原有軌跡，我不得不現身處理。”
    “事態偏離原有軌跡是什麽意思？”卓俊一臉大寫加粗的懵。
    “外國神係不該出現，地府與天庭不該現世，這些都是偏離軌跡的事情。  ”蘇沐很耐心地解釋著。
    “那為什麽會出現這些不該出現的事情？”帝俊追問道。
    許是折騰這麽久有些累了，蘇沐鬆開製住兩人的胳膊，一頭栽進了清風懷裏。清風將人穩穩接住，一臉心疼地輕揉著蘇沐的頭。
    “因為有人在下一盤棋，一盤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毀滅眾神的棋。”沐沐抱著胳膊，不情不願地轉達著蘇沐的意思。
    “天道！”伏羲冷不丁地開口回了一句。
    希臘神明被扣東方神庭的消息不脛而走，西方眾神開始找各種理由進入東方神域，好在天庭眾神早已覺醒，應付起來也不算麻煩。蘇沐穩坐神庭，看著形形色色地神明坐於對麵，聽著他們滑稽可笑的要求，高興時抹去法則了事，若是不高興，自會有人出手將其留下。短短數日，各係神明通通現了身，聞息而來的希臘神明最是霸道，一言不合就動手，直接導致小清風和沐沐的臉色黑成鍋底。
    清風護短也就罷了，沐沐出手才稀罕，還是下死手的那種。清風特意詢問過沐沐原因，沐沐解釋說，這個世界的法則特殊，若是受傷，短時間內是沒法恢複的。蘇沐聽到沐沐的解釋後，低頭無聲笑著，眼裏全是欣慰與滿足。
    諸神大戰來的比想象快，路西法率領墮天使軍團將地府鬧了個天翻地覆，卓俊聽聞消息臉都氣綠了。不等眾神反應，各係神明直接現世，引起世人恐慌，女媧被迫跟著現世，施展法力護住酆都眾人。
    隱藏在人類中的天庭眾神紛紛歸位迎戰，在眾目睽睽之下變身人們熟悉的神明，本以為會被法則壓製，沒成想世人的信仰助他們徹底衝破束縛。各係法力齊飛，時不時爆發出震耳的響動，天上諸神拚死相搏，地上人們潛心祈求，隻願他們的神明能夠護住他們。
    蘇沐牽著一大一小，漂在戰圈外看著，看著天上的熱鬧，地下的悲涼，眼裏神色變幻不定，神明真的不該存在嗎？
    “鴻鈞！如今的形勢如你所願，還不出來看看你布下的熱鬧嗎？”蘇沐默默歎了口氣，揮手止住了眼前的戰鬥。
    原本烏雲密布的天空透出一絲金色的光芒，烏雲慢慢散去，天色恢複如常，一個浩瀚的聲音幽幽而起。
    “你是何人？”
    “我乃執掌此間之人！”蘇沐鬆開拉著兩人的手，笑著衝天招了招手。
    一道無形勁氣迎麵襲來，蘇沐依舊笑著，清風快速上前築起水幕抵擋，混沌鈴感應而出，鈴聲響徹天際。
    “給我滾出來！”揮退水幕召出沐回，清風衝破禁製恢複成人模樣，用力將沐回朝天投擲而去。
    一聲巨響，沐回折返清風手中，天空中慢慢飄下一人，一身素色道袍，滿頭白絲隨意挽起，端的是飄然出塵。清風緊了緊握住沐回的手，這次的火可沒那麽輕易消下去。蘇沐看著那老道眼中盡是遲疑，最後低頭無聲苦笑，還是伸手拽住了清風，在其不解的眼神中，緩緩湊近吻在了他唇上。
    “阿蘇！”清風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裏全是驚喜。
    “乖乖回去等我，等我處理好一切就回去找你。”將人攬進懷裏輕輕怕了拍他的背，蘇沐用盡溫柔哄道。
    “好！”離開蘇沐的懷抱回了一吻，清風抱過一旁發傻的沐沐笑著回應道。
    看著兩人消失，蘇沐失神笑了笑，隨意伸手一抓，一個白色光團從老道體內鑽出，快速回歸到蘇沐體內。再睜眼，眼裏再不複之前的遲疑，唯餘一片淡漠。
    “世間萬物，皆有命數。神明生於信仰，也該毀於遺忘，而不是所謂不該。”
    “世人早已自強，不再需要神明庇護，神明現世隻會擾亂世間，唯餘毀滅才是正道！”老道一臉悲憫，說出的話確實絕情至極。
    “你好好看看，擾亂世間的人到底是誰？你是聾的嗎？聽不見世人所求。”卓俊一臉氣憤地質問道。
    “或許世人從未相信過神明存在，他們的祭拜、信奉，不過是一種虛妄的寄托。神話不過是他們用來哄小孩的睡前故事，若是此間神滅，世間再無神話，你讓他們信奉什麽？”蘇沐麵無表情地說著。
    世界意識被重新激活，世間悄然改變，老道最先察覺，想要出手阻止，卻已無力回天。
    “此間故事將重啟，諸神的故事依舊會被世世代代傳頌。神話是一種虛妄，也是一種浪漫，神隻會生於信仰，滅於遺忘，再無他途。”蘇沐的身影慢慢虛幻，聲音變得悠遠。
    回到星空下，清風彎腰放下沐沐，眼裏笑意盡散，他好像要失去他的阿蘇了。
    “笨蛋清風！你還好吧？”沐沐拉住清風的手晃了晃，小心翼翼地問道。
    “阿蘇還會回來嗎？”清風紅著眼眶看著沐沐，語氣無助地問道。
    “主人說了讓你等他的，等他處理完就回來了。”沐沐移開對視的視線，隻能拿蘇沐的話來應對。
    “我的阿蘇會回來嗎？”清風固執地追問著，自己想要的答案。
    沐沐聞言滿臉無措地鬆開了手，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雖然蘇沐一再表示他就是他，可沐沐很清楚，他們之間有著很大的區別。蘇沐是他，卻脫離了他，有自己的情緒和完整意識。蘇沐會寵著自己和清風，任由兩人胡鬧又護短，他的主人卻不會。執掌萬千世界的人，自然沒有任何感情可言。
    “我要陪著阿蘇，我的阿蘇，永遠永遠~”清風低頭看向無名指的紅痕，眼淚無聲落下。
    “你瘋了！”沐沐大驚，想要阻止時已經晚了。
    看著融進星空的魂魄碎片，沐沐無言後退著，其實，他也很喜歡蘇沐的，可他是主人所創，他根本沒有離棄的資格。
    “照顧好我的阿蘇，拜托了沐沐！”清風走到沐沐身前，笑著蹲下抱了抱他。
    “值得嗎？”沐沐滿眼呆滯地問道。
    “因為他是阿蘇啊！”清風緩緩閉上眼，暗淡的魂體化作星光，慢慢融進沐沐體中。
    踏足熟悉又陌生的空間，蘇沐仰頭看向漫天星辰，眼裏盡是迷茫，原來他的虛無地界，也可以這般絢麗嗎？
    “阿蘇~”
    一個稚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蘇沐這才發現，眼前除了一隻白貓什麽都沒有。無意看到無名指上的痕跡，剛想將其抹去，那隻一直乖巧的喵咪幻化成了人。
    “主人不要！”沐沐伸手抓住了蘇沐的手，身體在本能地顫抖。
    “他人呢？”隨意掙開束縛，蘇沐麵無表情地問道。
    “笨蛋...他...走了。”沐沐默默退後兩步，低著頭回應道。
    蘇沐的眼神變了變，片刻後又恢複冷靜，右手一攤，無數小光點匯聚手心。看著手心裏這破碎的魂魄，蘇沐眼底沒有絲毫波瀾，雙手一合魂魄恢複如初。
    “主人！他不會妨礙你的，他隻是想陪著蘇沐而已！你放過他好不好？”沐沐猛地抬起頭，顫抖著聲音祈求著。
    “叮鈴鈴~”
    混沌鈴飄在半空中，似是感應到了清風的處境，瘋狂震動著鈴身。
    “笨蛋清風真的很喜歡蘇沐，求您放過他，求您了。”沐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激起片片漣漪。
    “叮鈴鈴~”
    抓過響個不停的鈴鐺，將手裏的魂魄按了進去，蘇沐捏著鈴鐺的掛繩，眼中依舊沒有任何情緒。
    “我給過他機會，是他選擇了離開，你若不舍，隨他去就是！”
    麵無表情地說完，蘇沐鬆開了捏住掛繩的手指，沐沐快速站起身，撲向下落的鈴鐺，終究還是隨他嫌棄不已的笨蛋清風去了。
    一滴淚悄無聲息滑落，待蘇沐反應過來伸手摸臉時，眼裏多了一絲疑惑，他哭了？一揮手，漫天星辰散去重歸虛無，蘇沐收起疑惑，朝著虛無的盡頭走去，那裏有一棵樹，散發著點點光輝，那是他的來處，亦是歸處。
    終究是還是一人來，一人去。他的小貓，已經有了自己的情感，他留不得，亦留不住。那個喚他阿蘇的少年，還是回到了屬於他的故事裏。這片虛無裏，留他一人就好了，他都熬不住的孤獨，何必強留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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