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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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朵瞅準機會,一擊將小鳳凰打暈了過去。

    她知道親人全部離世是一個重大的打擊,但若是鳳凰一族最後的希望就這樣瘋了,那鳳凰一族將徹底從世界上消失。

    小鳳凰必須要振作起來,雖然這很殘酷,但這也是它未來的使命。

    醒來後的小鳳凰癡癡傻傻,沒有吭聲,直到過了一天,它才開口說話。

    “我餓了,我想吃東西。”

    虞朵從乾坤袋裏取出了一些上次沒吃完的黃豆酥遞給它,小鳳凰邊往嘴裏塞,邊嘟嘟囔囔道,“你就這麽把我打發了?我們鳳凰非梧桐不止,非練實不食,非醴泉不飲,我們是高貴的神獸!”

    虞朵敷衍道,“好好好,快吃吧,吃東西說話容易噎著。”

    小鳳凰果然不吭聲了,吃了好些黃豆酥這才停下來,又道,“我渴了。”

    虞朵想了想,掏出了幾罐靈酒。

    不用她動手,小鳳凰就自己啄開了封泥,然後把鳥頭埋進去喝了起來。

    連喝了兩罐,整個鳥就滑到了地上,嘴裏還嘟嘟囔囔的。

    這模樣頹唐不堪,在虞朵眼裏卻也比那癲狂的樣子好多了。

    吃飽喝足,醉了醒來。

    小鳳凰終於沉靜了下來,它大致給虞朵講了一下鳳凰族地發生的事情,當年神瘟不僅在神界出現,更是染到了鳳凰一族裏。

    在鍾靈依成神前,她就覬覦鳳凰了,她一直想要拉攏鳳凰一族,給出了各種好處,隻需鳳凰一族每十年給出一個成年鳳凰於她為坐騎,她便供給上好天靈地寶。但鳳凰生性高傲,更不願意做任何人,即使是神的坐騎,因此它們拒絕和鍾靈依形成任何契約。

    正是因為如此,鍾靈依才會在後來報複鳳凰一族。

    “真是可笑,我的族人拒絕成為別人的坐騎而死,而我卻在外麵為了苟且偷生,做了別人的坐騎。”

    聽見小鳳凰這句,虞朵不高興了。

    “得了吧,你這哪是我的坐騎,分明是大爺!你放心,就算你族人地下有知,也不丟人的!再說了,你想解開契約就直說,不用這麽曲裏拐彎的。”

    聽了這話,小鳳凰這才露出幾分喜色。

    虞朵在記憶裏找了找解除契約的方式,三下五除二把和小鳳凰的契約解除了。

    小鳳凰恢複了自由身,它卻有點不高興,“誒,我可是鳳凰誒!你就這麽隨便放我走了?”

    虞朵冷哼一聲,“鳳凰有啥了不起,是肉比別的靈鳥好吃,還是毛比別的靈鳥做出來的衣服更好看?”

    小鳳凰……

    不過被虞朵懟了幾下後,它也算打起了精神。

    它站起身來,邀請虞朵,“和我一起去祖地裏看看吧,我二姑姑是身上最後冒黑羽的,她撐到了最後,把所有人都埋在了祖地,我想去拜祭拜祭。”

    虞朵看出了它此刻的脆弱,點了點頭。

    一人一鳥來到祖地,方才他們最初來的時候沒有仔細看,其實許多墓碑都是新刻的,更有幾分潦草之意,看來都是小鳳凰的二姑姑臨死前做的。

    小鳳凰沉默地一一走過那些墓碑,然後看了看自己的翅膀,還有鳥喙,對於現在還不能化形的自己十分羞愧。

    它原以為解開契約,自己站在這裏才能好受些,但一想到自己出去瘋玩這麽久,再回來物是人非,隻剩它一個,心裏一下彷徨無措起來。

    鳳凰一族本就子孫凋零,如今更是隻剩它一鳥。

    想到以後該怎麽辦,小鳳凰鳥臉上寫滿了迷茫。

    拜祭完之後,小鳳凰對虞朵道,“我想去鳳凰池熔煉一番,興許要一段時間。”

    虞朵理解地點了點頭,“你去吧,此地也適宜我進一步突破。”

    商議定了,他們分開行動。

    小鳳凰去了鳳凰池,虞朵隨意尋了個梧桐樹下盤腿坐下。

    自修真以來,她就如淩微真人所說,一直為各種瑣事奔走,有些威脅性命,有些事關師父朋友,她很少如別人一般整段整段的長修過,如今似乎是個極好的機會。

    隻是想到淩微真人,便想到了那次分別她說不足一年的壽命,如今不知她是否還安在。

    聞人越……焦子越……

    他們呢?

    不知道她離開了無盡深淵後,那裏又發生了什麽……

    景嗣真人現在是否已經抵達異世,尋到了桃櫻子?

    師父盧新現在是否還在懷念師娘,師兄師姐他們在褚陽宗又安好嗎?

    雲老頭身體恢複的不知道怎麽樣,和萱姨關係現在又如何呢?

    ……

    虞朵的心裏浮現起許多人的麵孔,心裏的隱憂一點點積攢。

    她眉間一股黑氣凝結,若是有人在此,定然會認出,她這是陷入心魔了。

    小鳳凰失去族人的那副傷心欲絕的模樣給她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她雖沒有表現出來,卻也開始對心裏在意的人擔心起來。

    當初淩微真人一語成讖,虞朵自覺經曆及修煉,但這未嚐不是她無法太上忘情,心中雜念太多的表現。

    這些擔心掛念,積攢的太多,就容易化作心魔。

    她沉浸在這負麵的情緒中而不自知,這也是她修真以來第一次遇見自己的心魔。

    不知過了多久,腦海裏的擔憂化作一幕幕可怕的情形,那些她記掛的人被傷害的樣子,以及自己無能為力的感覺,一步步擴大,她的眉頭緊鎖,整個人開始顫抖起來,眼淚不自覺地就流了出來。

    心魔的幻象讓她根本無法辨別真假,隻覺那些幻象都成了真。

    怨恨、怒氣在她心頭滋生,她眉間黑氣越來越濃……

    忽的,幻象中的虞朵開始癲狂,她一柄劍指向了那些幻想裏的凶手。

    血染紅了夢裏的地麵,但手中執劍的虞朵動作卻越來越慢。

    忽然,她的劍不再對準別人,而是自顧自地揮舞了起來。

    她像最初開始習練劍法一樣,開始沉浸於練劍之中。

    這劍舞著舞著,又變成了一杆筆,她在紙麵上奮筆直書,書寫著滿心的情緒。

    慢慢的,她睜開了眼睛。

    眉宇間的黑氣已然消散,而她神色清明,顯然已經勘破了自己的心魔。

    “是為生靈,故而有心,有心即有念,有念即有妄,不求無妄,但求此心不變。”

    虞朵喃喃念叨著,她的道心經此一遭,也愈發堅固。

    她閉上眸子,周邊靈氣如潮湧一般向她襲來,這便要晉階元嬰後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