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鴛對夢境的記憶之深刻，有些超出林間的預料之外。

    他之前入夢，醒來後夢境主人都不太會記得夢裏的事情，或許有今天林間表現得太過活躍的原因，讓苗鴛夢中記憶加深。

    不管哪方麵，讓她發覺夢境的秘密都不是好事。

    林間隻能隨便找個理由開脫：“可能我長得比較大眾臉吧？姐姐今天叫我過來隻是問這個嗎？”

    經林間提醒，苗鴛總算是醒悟了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一個大明星私下與異性會麵，稍微起個爆點的標題，就能讓網絡沸騰。

    她低頭從自己的小包裏取出一張精巧的名片：“我看你的動作很有觀賞性，以後如果姐姐需要，你能不能幫姐姐拍些動作戲？”能打的演員不是沒有，但打得跟林間這樣兼具美感和殺傷力的就比較罕見了，尤其是他這種年紀的，如今圈子裏陰柔之風大盛，有時候她都不好找配角。

    又一張名片…好在是個美女的，林間擺出“受寵若驚”的笑臉：“謝謝苗姐姐。”他掏出自己的手機，按照名片上的號碼輸入，然後撥打，一邊說道：“我還沒有名片，姐姐能記住我的號碼嗎？”

    接通的鈴聲響起來，是一首很舒緩的音樂，林間聽出來是《卡農》，學校晚自習後經常播放，稍微聽一下就能將一天學習的疲累放鬆下來，晚上睡覺更加安穩。

    苗鴛從包裏掏出手機，將林間的號碼記下來。

    名片上居然是苗鴛的私人號碼？林間這下真的是受寵若驚了。

    要知道一個大明星的手機號碼有多，一般人打的都是經紀公司的，稍微親近一些，可能會由剛才那位伍姐代接，能夠直接打通苗鴛私人號碼，在她心目中，跟親人都沒有區別。

    網上傳出過不少大明星號碼泄露的後果，林間都不由得替對方擔心，這麽簡單將私人號碼給他，就不怕他少年心性一時口快拿來當炫耀的資本？

    “姐姐不擔心我泄露你的號碼？”

    “你敢？”苗鴛居然對他使起了小女孩脾氣？難得在外麵展現的小女人嬌俏模樣，讓林間差點忍不住打開手機攝影功能將這不為人知的一麵保存下來，可惜機會稍縱即逝，苗鴛的表情管理很到位，幾乎是在林間剛看見的時候，就變了另一張臉：“我相信秦總。”

    這個理由的確無懈可擊，秦總安排到劇組裏的人，不可能是逞一時口舌的人。

    “姐姐也可以相信我啊。”林間裝出無辜的樣子，然後接著她的問題回答：“我還要上學，一般是沒有多少時間的，姐姐想要我幫忙拍攝，要選假期時間才行。”

    苗鴛本意隻是與林間留下聯係方式，拍戲隻是借口，得到了對方的手機號碼之後，其他隻是順便，以後有機會可以找理由將他叫出來，她想要徹底弄清楚對林間的熟悉感是從什麽地方起來的。

    “肯定要考慮你的時間安排，盡管放心好了。”聽到林間答應，苗鴛心底生出一絲喜悅，又聽起林間說起讀書，她忍不住羨慕：“我也想過一段學校生活，可惜時間上不允許。”

    “咦？姐姐沒有讀完書嗎？”林間繼續試探她的想法，苗鴛能夠生出讀書的心思，這是他想要的結果。

    “沒呢，畢業證還是高中的，有時候讀著讀著，突然就要被拍攝打亂安排，越是多後麵，想要展現出角色更深的層次，就感覺自己的知識不夠，你可得認真學習，別等到我這個年紀，才發現自己的知識不夠用。”

    “是是，再說下去就跟我媽一樣了。”林間連連點頭，然後又奉承對方：“我看姐姐現在的打扮，去我們學校做學生都沒有人懷疑，還可以趁年輕繼續學習，有時間趕上的。”

    聽到林間的話，苗鴛忍不住掩嘴笑起來：“姐姐今年二十一啦，做你們老師還差不多。”

    完全看不出來，明明二十幾歲的人，打扮得跟十六七歲的少女一模一樣，連眼鏡裏閃爍的那種對外界好奇的光，純淨清澈，連帶著對未來的無限期盼，都完全模仿出來，要是再隔一層屏幕，找不到半點不同。

    苗鴛不愧是天賦出眾的新生代演員，跟柳芽站一起，一點都不像是年齡相差這麽多的樣子。

    她能跟林間談這麽的話題，足以表示她如今對林間放下心防，林間打算今晚嚐試更進一步，爭取在離開之前，將對方心病根除。

    這次會麵雙方都得到了想要的結果，自然是盡歡而散，林間回到柳芽的化妝室的時候，兩人已經卸妝完畢，穿回了常服。

    卸去妝容的柳芽，年輕已經成為了她最完美的妝，不施粉黛的少女臉上，是無法掩飾的傾城姿色，如果是以前的林間，在這樣的女孩麵前，隻怕是要自慚形愧低頭。

    現在他完全可以落落大方以正常的態度跟接近完美的少女打招呼。

    夢裏的林驚凰，屬於那種超越完美，他早就看慣了，現在就算四大美女出現在他麵前，他估摸著也就…可能忍不住。

    鵲仙村到底是個小山村，林間一直對鵲仙傳承抱有很大的懷疑。

    詢問了林間去處，秦雲容沒有多說什麽，三人離開攝影區，因為今天拍攝順利，出來的時候還是黃昏，今天晚上不用拍戲，秦雲容又用慶祝的借口，讓專業司機大哥開車去商場帶兩人吃喝玩樂。

    明明自己是個大富豪的妹妹，卻絲毫不擔心自己的安危，也不怕被人綁架找她哥要錢，大搖大擺就這麽走在人群之中。

    顧影鎮好歹是個有名的城市，林間預想中的綁匪倒沒有出現，但是他在逛街的時候看見了一些在意的東西。

    那是一間買紀念品的商店，店門口掛著一串中國結，不過不是紅色的，而是黑色，黑中泛著絲綢的光芒，像是…

    昨晚夢裏的繩子！

    買中國結的人都想討個紅紅火火的喜慶意頭，這黑色的中國結有誰會買？

    林間跟秦雲容打一聲招呼，然後走進了這家紀念品商店。

    店裏賣的都是一些拍攝用的道具，做得很是生動，古董架子假山盆景之類的大件將店裏塞得很滿，店外的客人粗略看不見裏麵情況，也不怕別人拿了東西就走。

    牆邊掛著是一些小飾物，玉佩香囊什麽的，右邊是刀劍，小時候的林間就曾經想過仗玩具劍闖蕩鵲仙村，如今見到做得這麽細致的寶劍，忍不住上前取下一把，入手微沉，大概是實木料。

    隨後林間又選了一塊子母平安扣，大概是用玉石邊角料做的，青翠欲滴的樣子十分好看，偶爾碰撞發出的響聲清澈悅耳。

    選好之後，他取下門口的中國結，拿著三件物品走進店內櫃台邊。

    “老板？”高高的櫃台圍欄擋住，讓林間看不見裏麵情形。

    “啊？”像是被剛剛驚醒的聲音，一個瘦高的人猛然抬起頭來，一臉沒有睡足的模樣，眼眶還是紅紅的。

    這家夥應該就是昨晚套繩子的人之一？

    林間不太確定，因為現在的人夜生活豐富，有可能人人都會出現睡眠不足的情況。

    “這三件東西多少錢？”他將手裏的東西擺上櫃台。

    “木劍三百，平安扣一百五…你要不選個其他顏色的中國結？”老板打著哈欠，用相當隨便的語氣，像是胡亂開價宰客的態度，一看就不想做生意的。

    “不用換，我就要這個顏色。”林間倒要試試他的底。

    “小弟，買個紅色的好看唄？”偏偏秦雲容看不懂氣氛，從旁邊取了一個火紅的下來。

    對麵的老板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什麽，將黑色的中國結收起來：“這個當初進貨拿錯了，不賣的。”

    不賣拿到外麵掛著？擺明就是在向外界傳遞消息或者展示身份的東西。

    林間已經有七八成確定對方就是昨晚套繩子的那些人其中之一，秦雲容無意的一句話，讓他識破了林間的身份，所以換了態度。

    看來需要什麽暗語才能混進這個組織裏麵。

    林間不知道暗語，也不需要知道。

    剛才他用破妄符輕易就將黑色中國結下方的流蘇扯掉一根，已經證實了這東西的材料來自夢境。

    總不能是他力氣大能夠隨便撕斷吧？

    就算這個人不是，那他也跟昨晚的人有關係。

    “聽姐姐的。”林間接過秦雲容遞來的中國結，“結賬。”

    “一共五百，看你像個學生，給你打個八折，四百就行，是送禮嗎？需要我給你包裝不？免費。”大概是心虛，老板主動打折，還打算贈送免費的打包服務。

    林間買來的確要送人的，離開家這麽遠的地方，不買點禮物回去，有些對不起第一次出遠門。

    他隻是沒有料到禮品的價格這麽貴。

    隻是這些東西都很精巧，看在黑色中國結的份上，老板大概不會宰客。

    林間隻能老實付錢。

    離開店裏的時候，秦雲容雙手不停搓動，臉上掛著假笑：“哎呀，林間，幹嘛那麽破費？”

    眼睛不停地在三件東西裏掃來掃去，看哪個都像是在看她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