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哥的親屬要跟著去明哥家裏繼續為這對新人慶祝，作為朋友的林間等人，則是吃完酒席就各自散場。

    不過喜歡熱鬧的人還會繼續跟去，比如剛才那位送了一籃子禮金的“黑社會大哥”，就跟著明哥的婚車去了鬧新娘。

    隻希望這個老哥不要做得太過火吧。

    雲山鎮這邊鬧婚的儀式比較收斂一些，刁難的也就是叫兩夫妻一人一根筷子，合力從酒碗裏夾起被酒浸濕的紅瓜子，即有要夫妻同心同德的美好祝願，也有日子紅紅火火的寓意，一般客人會在新郎新娘夾起瓜子的時候，將泡瓜子的酒一飲而盡作為回禮，喝這碗酒也有沾新人喜慶的意思。

    其餘的大多數也是這類的小遊戲，比起網上那些純粹鬧事的鬧婚，天壤之別。

    新郎不用喝太多酒，如果不能喝，敬酒全程隻要捧著酒杯示意就行，沒有客人會強迫，誰也不想新婚時候被灌得酩酊大醉，這次灌了新郎，下次輪到結婚的時候，當初結婚的豈不是又要灌回去？這哪裏是婚禮，是尋仇啊！

    明哥交往的朋友什麽人都有，希望不會遇上那些不懂事理的，風俗這方麵的事情，關乎到當地人的原則，入鄉隨俗也算是一種為人處世吧。

    剝開喜糖，柳芽感受著嘴裏甜味，身上披著外套，料峭春寒無法侵襲到她，溫暖和甜蜜一起縈繞在她周圍。

    網絡上的風風雨雨，好像是與她沒有半分關係一般。

    “明哥以後會珍惜霞姐姐吧？”柳芽對明哥的新婚妻子有些了解，知道她曾經有過一段不美滿的婚姻。

    離婚半年不到就再次結婚，她所承受的壓力很大，但這也足夠說明明哥是個好男人，不然她不會這麽快下定決心。

    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這份感情的保鮮度，萬一過了這份十幾年夢寐求之積累的情感爆發期，感情不複往常，明哥又生性是頭困不住的狼，女人再次受到傷害，恐怕就不是這麽簡單的事情了。

    林間看過明哥的夢境，雖然是個混子，但他有願意為了女人在整條道路種滿玉蘭花樹的決心，不可能會辜負這份來之不易的愛情。

    他語氣篤信回答道“他肯定會對霞姐姐好的，今天都把他以前的大哥請來了，以後敢亂來，不怕他大哥砍死他？”

    聽到林間後半句，柳芽忍俊不禁拍了他一巴掌“夠了啊！居然連小混混的狠話都學會了，你要是敢學明哥那樣，我以後…”

    說到這裏她停了下來，以後的問題，她不敢多說，雖然有去星海的決心，但一想到要跟林間分別三年，她卻始終無法狠心在那份合同上簽字。

    兩人是否有以後，還很難說得清楚。

    “放心，我不會做小混混的。”林間拍胸脯表示，他現在白天夜裏都忙得不可開交，哪裏有那個精力去混社會？

    “那我就放心了。”柳芽笑著站在河邊吹著涼風。

    林雪梅會開車，也沒有在酒席上喝酒，明哥請她幫忙送一下客人，所以她還得忙個把小時，林間就帶著柳芽到河邊走走吹吹風，散一下酒席上的油味，也順便帶她散散心。

    這幾天柳芽受到的壓力太大，也需要林間陪伴開導。

    年初六，雲山鎮上新年氣氛還沒有過去，空中不時亮起煙花，河邊路燈上還掛著紅紅的燈籠裝飾，河邊依舊非常熱鬧。

    沒有了紅葉莊的煙花一枝獨秀，小鎮裏其餘煙花有了表現的機會，猶如百花齊放，逐漸蘇醒的春意，風裏都帶了一絲嫩葉的清香，舒適宜人。

    兩人隨行隨聊，從新橋邊走到老橋頭，那個年初一晚上兩人一起依偎著看煙花的地方。

    柳芽腳步停了一下，似乎不敢再踏上那裏。

    煙花晚會已經散場幾天，河上的船燈也寥寥無幾，這次的老橋頭，沒有人再和兩人搶奪。

    看到林間帶頭走上，柳芽也緊隨而來，很自然地伸手與林間互握著走到橋頭斷口處。

    看著燈光在靜靜流淌的河麵上鋪開一片，又因為一些細微的波紋而散開成鱗，柳芽鼓起了勇氣，將心裏隱藏的擔憂說出來。

    “初中以後若是見不到你怎麽辦？”

    “去星海的事，還沒下定決心？”林間知道她問的是什麽。

    如果沒有後來的炒作，柳芽的信心可能大一些，但是在經曆這次的事情之後，她才發現原來一個人的價值能夠在資本的控製下隨意升降，好像人也是商品一樣，擺出來供人觀看，然後在價格合適的時候賣出去。

    她已經不確定自己選擇的命運，到底受不受自己控製，如果去了星海，即失去了與林間再見的可能，又沒有走上自己希望的將來，她自己存在的價值，更是可以被人隨意控製，到了那個時候，她再回到雲山鎮，都不是現在的自己，再見不到以前那個少年了。

    “林間，我想在這裏跟你約定一件事。”柳芽的心幾乎跳出嗓子眼，有些話從胸膛裏蹦著要出來，她控製不住。

    “等我三年，三年後我們在這裏見麵，那個時候，我要你做我男朋友。”春風將一句如夢似幻的話語送到林間耳中，讓他恍惚間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身體存在，整個人像團棉花一樣，沒有幾兩重量，輕飄飄的好像要飛起來，連地心引力這種無法忽視的力，此時此刻都蕩然無存，忘乎所以，身軀要在溫暖的水中融化開，區區衣服，就像是那層薄薄的米紙，在與唾液交匯瞬間就消失不見，幼時初次品嚐到的大白兔奶糖，恰如此刻的甜美。

    他現在滿腦子隻有一句“我要你做我男朋友”，其他事情都不再能感受到。

    這是…愛情？他沒有想到自己人生的春天來得這麽早。

    但既然少女如此鄭重其事，他知道自己不能辜負這片心意。

    三年而已，去了明湖中學以後，新同學，新環境，加上夢境中更多的挑戰，他不信自己會達不到柳芽期望的那樣。

    “我會變得更好。”林間給出保證。。

    柳芽已經無法控製自己的喜悅，笑顏如花回答“我等著看到。”

    一對年輕男女，在煙火見證之下，互相許下簡單的承諾。

    林雪梅開車回到路口的時候，林間已經將柳芽送回了家裏。

    看到孤零零的少年，林雪梅忍不住開玩笑“怎麽？惹小姑娘生氣了？不給你一起玩啦？”

    她哪裏知道就在她離開的這短短一個半小時裏，少年少女的感情已經跨出了超越友情的那一步，就差最後確定關係的話了。

    冷靜下來的林間意識到早戀終究是個不能對大人明說的秘密，隻能迎合林雪梅的意思，強裝傷心回答“對啊，女孩子太麻煩了。”

    林雪梅狐疑地看著他臉上就差偷笑的表情“你不對勁。”

    林間係安全帶的手一僵，尷尬笑著敷衍“姊姊說什麽呢？我怎麽不對勁了？”

    “看你小子麵帶桃花，多半是跟柳芽說了什麽了不得的話，你的年紀還小，不要總想著那些男歡女愛的，老老實實放在學習上麵，別以為你上學期進步大就可以放鬆，你要知道學習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稍微放鬆等著你的就是失敗，多想想你現在都初三了，明年就得去高中，高中的知識可不像初三那麽簡單，你要麵對的是人生裏最艱苦的三年，也是收獲最大的三年，千萬不能將心思分散…”

    隨著汽車發動，林雪梅的嘮叨一路陪伴在林間耳邊，將他送回了家裏。

    可惜現在的林間已經充耳不聞，他的大腦除了柳芽，已經根本容不下其他的事情，一路上都是傻笑著隨便應付林雪梅，聽到她問“記住沒有”就機械一般回答“聽到了”“我明白”之類的話。

    “那就這麽約定了啊？”林雪梅關上車門的時候丟下一句話。

    “是。”林間傻乎乎回答，定睛一看見到家門已經在眼前，雪梅姊姊開車走了。

    至於剛才那“約定好了”的事是什麽？林間抓破頭皮都沒想起來。

    還是先回家吧，林間樂嗬嗬地掏出手機，看到柳芽發了十來個問訊，樂不可支打開一一瀏覽，對著客廳裏還在看電視的家人打了一個招呼，趕緊換衣服洗澡躺床上跟柳芽聊起天，直到困得受不住才迷迷糊糊閉上眼睛。

    “你以為你是誰！今天居然半夜才入夢？”林夢痕站在鵲仙村門口，怒氣衝衝頗有在教學樓下堵遲到學生的教導主任氣勢。

    都半夜了？豈不是更柳芽聊了半個晚上？林間覺得才過了幾分鍾而已！

    “給我滾去第八層！今天整晚上不許休息！”林夢痕不遺餘力地壓榨後輩，根本就沒有問他原因，直接將他丟進了牛頭山幻境裏。

    第八層的攻略強度，遠超前麵七層，一直戰鬥，沒有絲毫的懈怠機會，一開始林間還能想一下柳芽走神，出現了多次失誤，險狀頻出，不得不打起精神全力應對，終於將心思慢慢掰回來。

    美人鄉是英雄塚，老祖宗果然沒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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