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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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淩心安身後,段清和竇開從沒有一刻像現今這般感受到如此巨大的壓力,他就站在那裏卻如一座巍巍巨山,讓他們內心感到畏懼。
一夜之間啊,居然將各大家族和他們背後的產業幾乎連跟拔起。
江州城變天了!
以往的江州城此時此刻是煙火氣旺盛的時候,街道上人們開始忙碌一天,但此刻整個江州城寂靜的讓人心悸。
整個江州城上空,烏雲低沉,仿佛要醞釀風暴一般,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段主簿,竇捕頭,你們覺得淩某接下來該怎麽做?”淩心安淡淡的聲音響起。
段清和竇開兩人連忙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喘。
“竇捕頭,這裏有份資料,你看看。”說罷,扔了過去。
竇開連忙接住,打開一看,臉色蒼白,立即跪著說“大人,卑職並不知情。”
“既然你不知情,那你告訴本官該如何做?又或者你覺得該怎麽做?”淩心安還是冷冷的說道。
竇開額頭冒汗。
他手中看到的自然是竇府管家去買空心散的事,這事他真不知道,但是淩心安能擺出這份資料,顯然不是為了陷害他。
昨晚城內出事的時候他是醒了的,但是一出門的時候便看到當初跟在自己身邊的手下嚴厲的警告他不得出大門一步,不然大人絕不饒恕。
段清同樣如此。
至此,他們哪裏還不明白,淩心安所謂的軍演,不過是借著軍演麻痹所有大家族,然後將他們連根拔起。
淩心安這麽做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赤/裸/裸的複仇,他根本沒有忘記自己兩度被刺殺的事。
竇開的手在顫抖,下麵屍體之中那些人頭,有幾個是他不認識的?
“大人,可否允許卑職回去調查一番,然後給大人一個說法。”竇開道。
“你回去吧,找到相關的人,把他們腦袋提過來,我不動你們家族,這事就過去了。”淩心安道。
“多謝大人。”竇開連忙磕頭,拿著資料立即飛奔樓下朝自家府邸而去。
“段主簿。”淩心安道。
“大人,卑職在。”
“剩下的那些人,你覺得如何處理比較好?”
段清的臉色同樣變得蒼白無血色,低頭望著淩心安的背影,讓他感受到了畏懼。
沉默,城樓上,胡兵郭鬆依靠在牆邊,目光望著下方,默默不語。
“殺了!”咬咬牙,段清答道。
“下麵可是近千人。”淩心安指著下麵烏泱泱的人群道。
“不殺不足以平息大人的盛怒。”段清道。
淩心安道“莫非段主簿覺得本官僅是因為憤怒而殺這麽多人?”
段清愣住,再次沉默起來。
“知道本官為何還放你和竇府一條生路嗎?”淩心安再次開口道。
“卑職不知。”
“你們其實心裏清楚。”淩心安沒有望段清一眼,而是淡淡說道“你們耕耘江州府太久了,但有一點你們做的很好,就是從來沒有主動謀害我。”
段清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段主簿,你很聰明,我喜歡聰明得人,但又害怕不忠誠得人,所以,段主簿,剩下得人你覺得該如何處理?”
段清深深彎腰,深呼吸口氣道“大人,段某請辭。”
淩心安擺擺手道“府衙不能缺少你,段主簿。”
“大人,卑職慚愧!”
“段主簿,有句話叫破而後立,當初本官有跟你提過,這江州府本官說了算,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
段清沉默,內心卻是翻江倒海。
他當然記得,淩心安曾經說過,都城廢了可以重建,但是他卻不允許有人在他的都城裏指手畫腳。
“你啊,忘了五族蹂躪我大周王朝的情形了,我周人被他們當作牲畜一樣屠殺的時候,你是無法想象的,現在不過是短暫的和平而已,卻讓很多人忘記了居安思危。”
段清張開嘴,望著淩心安,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是啊,大周王朝比起武帝時代羸弱不知多少,但現在還是能牢牢的守衛著江山,才得已和平了幾十年。
和平的都讓太多人覺得七王叛亂和五族亂朝隻是曆史上發生的事,太過久遠一般,以至於連自己隻是在讀史的時候感傷。
“卑職受教了,大人。”段清弓腰欠道。
此時,城樓下麵,竇開臉色烏黑的捆綁著五個人,他們衣衫淩亂,嘴角淌血,鼻青眼腫,一路掙紮的來到了城樓下。
望著小山般的屍體,濃烈的血腥味直衝鼻腔,鮮血匯成一條小溪,天空中烏鴉已經開始成群結隊盤旋,等待著饕餮大餐。
那五人何曾見過如此血腥恐怖的場麵,頓時雙腳一軟,整個人拚命掙紮,嘴裏大聲的喊著求饒,他們真的怕了。
“大人,卑職查明了,就是這幾人想要謀害大人您?”竇開低著頭跪在地上。
血滲透了製服,冰冷的鮮血在膝蓋上不斷的流動,濃烈的血腥味比當初挖靈脈的時候還要強烈百倍。
淩心安望著他身後的幾人,有當初買空心散的管家,以及四個年輕人,這四人之中卻有一人緊盯著自己,目光充滿了仇恨。
望著他,淩心安卻是一點也沒印象,他根本不認識這個年輕人。
“他們為何要刺殺本官?”淩心安問道。
“乃是卑職府內的一位堂弟,大人您應該認識。”說完指著正盯著自己望的年輕人道“竇何我想大人您應該認識,你們同期同窗,卻是嫉妒您的本領才識,所以嫉恨與你,也是他叫管家去買空心散,然後謀害大人的,我們竇府絕對沒有謀害大人的意圖。”說罷,竇開再次低頭。
淩心安望著那個對自己充滿仇恨眼神的年輕人,微微皺眉,自己肯定是沒印象的,有印象的也是那個淩誌安。
對於竇府,淩心安並不想動手,一是確實是因為竇開,淩心安缺乏人手,二是給他一個麵子。
“你做主吧。”淩心安道。
“哼,淩誌安,竇某不服,仗著淩府,奪取竇某官職,算何本領?”
淩心安望著他,內心一歎,揮揮手,對於這樣的人,他解釋都懶得解釋。
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但憑竇何說的那些事,淩心安便能猜的一二。
刀起刀落,鮮血直噴。
遠遠圍觀的江州百姓心再次狠狠的一縮,全身寒冷。
望著城頭上的淩大人,他們再次感受到了畏懼。
竇開再次站到了淩心安身後,手裏捧著另外一張信箋“大人,這事卑職父親給大人您的信,請您過目。”
淩心安接過,信確實是竇府家主寫來的,上麵言辭懇切的對發生的事道歉,再三保證這不是竇府的意思,同時希望淩大人大人不記小人過,改日必登門請罪。
淩心安沒說話,隻是將信箋收了起來,不說一句話。
“大人,城南各大賭坊已經掃清。”此時,黃百夫長帶著一眾士兵從城南之中出現,全身是血,一股濃重的肅殺之氣凝聚在上空,天空中的烏鴉感受到殺氣,紛紛朝更高的飛去。
淩心安點點頭。
“各大豪門的帶罪家屬全部貶為奴籍,女的送到官娼去,男的送到官廠去,至於賭坊的,同樣如此。”
淩心安畢竟還不是這個時代土生土長的人,沒有做到株連,但盡管如此,昨晚發生的事還是抬令人恐怖了。
隱忍,凶狠,雷厲風行,那些倒下的大家族怎麽也沒想到,當初可以刺殺兩次沒有被殺,卻一隻不敢伸張的小小縣衙,居然會如此恐怖,隻可惜他們再也感受不到了。
感受得到的自然是那些和淩心安本來就交好或者保持著較遠的那些家族,看著下人不斷回報的信息,當即派人送重禮到府衙去。
雙兒也是一早醒來才得知發生如此重大的事,除了震驚之外就是滿眼的敬佩,自家的大人變得越來越有魄力和能力,比起當初聽說來這裏就任還和家主大人發脾氣的時候強大的太多了。
現在呢,儼然已經是江州府內說一不二的大人物了。
很快,前門便有人匯報說有家族前來拜見大人,一家兩家三家,越來越多的家族和商賈們排著隊站在府衙門前等候。
雙兒傻眼,但還是第一時間去請求淩心安,後者隻說了一句收。
很快,府衙從沒有過如此熱鬧,這樣的情形一直延續到第二天,更多的家族和商家們從中嗅到了商機。
而淩心安一夜之間鏟除那些對他有敵意的大家族的消息迅速的傳遍了整個青州及其管轄之下的信州,鄂州,黃州,袁州等五州,青州府衙,一道憤怒的暴喝伴隨著陶瓷碎裂的聲音響起“來人,立即給本官喚江州府衙來覲見本官,誰給他的豹子膽,居然敢如此血腥屠戮本地豪門望族。”
其他四州府衙,聽著手下之人匯報的信息,整個人驚駭的站起來,嘴唇發抖,臉色蒼白,仿佛遇見鬼了一般。
同樣的事發生在金陵城內,當消息傳入淩府的時候,當今的淩府主人,淩誌安的父親淩尚,突兀的站了起來,臉色烏黑,神情極度的震驚,轉瞬見無比暴怒“這個孽畜,他想幹什麽,來人,備馬!”
皇宮內,沈安殿,一仗四方絲綢淩空垂直,隱隱的露出了一座金黃色的大床,一道人影坐在其中,看不清模樣,但散發的氣勢有吞天之勢,哪怕遠遠的站立著,依然讓人感受道那道人影所散發的氣息的恐怖之處,延綿不絕,如蟄伏巨龍一般感到畏懼。
“知道了。”聲音在殿內縈繞三尺久久不散。
人群悄然散去,沒有任何聲響,空氣中再次寂靜無聲,仿佛不存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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