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遇族兄

字數:4245   加入書籤

A+A-




    看著倆人故作沉穩又飽含關切的眼神,蕭善心裏浮起久違的暖意。

    要是日子如同計劃中一樣展開,同此時同他們重修舊好也不是不行,可她和兄長跟前一攤子事,還是少牽連別人了。

    “你站在那兒做什麽,快走啊!”倆人催促道。

    看她的神色不像是還在鑽牛角尖的樣子,誤會解開了當然要去吃一頓團員飯,說說各自這幾年的生活情況了。

    “改日吧,侯府世子中了狀元,未來幾天侯府要大宴賓客,忙得很,我這會兒也是出來采買的,還得趕著回去跟著忙的。”

    倆人聽她這樣說也不執意留她了,分別時留了地址給她,蕭善說自己如今還在侯府,等她解了契再去找他們。

    “阿善,你小時候說的我們都記著呢,路平如今成了族長,你想當最自在的姑奶奶絕對沒有問題的。”

    蕭善啞然失笑,那都是兒時的戲言了。她依稀記得說這話的那年,太原來了個什麽公主還是郡主的,隨行帶著很多男侍,她聽大人們閑話知道了是怎麽回事,就說等她長大了也不嫁人,也像那樣養很多漂亮哥哥。

    驚的父母臉色青白漲紅,不等回家就罰她站牆根去了,兒時的稚言,沒想到被小夥伴記住了這麽久,這感覺,還挺不賴的。

    蕭善回了小院,把馬車拴好,兄長未進京前,家裏也是有馬車的,此時空著的馬房剛好用上。

    先去廚房架柴生火燒熱水,一會兒要洗澡。

    進了棚子揭開蓋著的布簾,快要完工的馬車顯露在眼前,車軸和車轅箱底已經完成了,就剩下頂上和車廂裏麵的部分了。

    蕭善脫了外袍放在一邊,開始動手。

    忙忙碌碌的終於完工,提心吊膽了一下午,好在無人打擾。

    自打教坊回來,顧邵就沒在傳喚她過去,蕭善心想這是個好的開頭,最好將她完全忘到腦後。

    如此她走了,也就不用擔心會被兵丁緝殺了,對於古代權貴的品德,她不惜報以最惡劣的猜想。

    蕭善翻出火浣布猶豫要不要圍上去,火浣布自來有兩種說法,一種是由火鼠毛織成的布,一種即石棉纖維製成的,時下能買到的都是石棉做的,火鼠毛總有傳言流出,卻沒有實打實的說哪家有。

    蕭善知道齊侯府也沒有,覺得稀奇,彼時,她還特意在同老夫人閑話時問起過,世上真有?

    老夫人笑著道,灰鼠毛的氅衣,火鼠皮的皮襖她倒是有幾件,暖和防風濕是真的,浴火不焚卻不能夠,可見要麽是誤傳,要麽就是碰巧同名而已。

    蕭善覺得也可能是改朝換代的戰亂中遺失了也不一定。

    思來想去,還是不圍在馬車外麵了,野外行路,最忌打眼,外麵越泯然於眾越好。

    倒是可以做兩身衣裳罩在外麵,倘若路上有個意外也多些保障。

    光禿禿的香椿樹枝丫從牆頭探出去,蕭善聽到隔壁大人小孩的吵嚷聲,滿是煙火氣。

    回房洗過換過衣裳,把來時穿的外袍穿在外麵,擰幹了頭發上的水,用大棉布帕子半包起來,路上熱風一吹就幹了。

    又去地窖裏搬了盆冰出來放到馬車上,古代取暖方式還多些,可降暑就比較費勁了,冰塊對於普通人家來說還是貴的,自個兒用扇子扇風是沒有成本,可是不怎麽有用。

    出了門遇見一個不怎麽合得來的鄰居打外麵回來,見了她就賀喜,陰陽怪氣地問道“你家兄長中了什麽名次啊?”

    “狀元還是探花啊?該不會是同進士又或者,‘咯咯咯’……沒考中吧?”

    這條街上沒有別的讀書人了嗎?蕭善知道,有的。

    兄長在學子間也不是籍籍無名之輩,不信她沒聽到風聲,不過是想看笑話罷了。

    蕭善翻了個白眼,沒有理睬,“嗬!”一聲,飛快地駕著車走了。

    夏日天長,日頭完全落下去了,天卻沒有黑,蕭善把車停在一個賣竹衣涼餑的攤子跟前。

    竹篦子裏放著調好蒸炒熟的餡料和五色米,旁邊的木桶不用看,蕭善也知道裏麵裝著碧澄澄的竹子水。

    “阿婆,餑餑每樣來一個,多放竹衣少放豆麵,再要二斤二兩的竹子水,斤兩分開裝,不加糖。”

    老婦人聽到熟悉的聲音,抬頭去看,熟人不是,她賣的吃食還是眼前的姑娘教給她的。

    “有些日子沒見你了,可是府裏忙?聽說今日府衙張榜,你去看了沒有?”她手底下不停,一邊問道。

    這老婦人有個老來子也是讀書人,如今正是秀才,接下來要考舉人,比蕭善的兄長慢些。

    蕭善接過盛著竹子水的小竹筒,灌了一口,笑了笑道,“家兄考前不慎傷了手,這屆錯過了,待下屆開考,得了喜報再請阿婆吃酒。”

    不等她追問又換了話頭,問道,“遲大哥今年必中舉人的,屆時雙喜臨門,阿婆明年就能含飴弄孫了。”

    蕭善知道她兒子是定了親的,且婚期就在明年。

    老婦人看出她無意多說,在心裏頭歎了句,“可惜”了,又見她麵容舒展,想來傷的不重,叮囑道,“那就好好養著,別落下病根,你家阿兄學問是夠的,下回中個狀元回來也未可知。”

    說起自己兒子的親事,卻苦了臉搖頭歎氣道,“親事黃了,那姑娘同不知哪裏來的渾小子跑了。”

    張了張嘴想討伐幾句,又覺得同樣傷自家孩子的臉麵,被逃婚是什麽光彩的事兒不成。

    隻是她想不通,自家以前貧寒時那姑娘願意定下親事,孩兒他爹過世後,艱難的那前後兩個月也沒有上門退親,再到重新賺得家財,比以前丈夫在世時賺的還多了,婚期都定下了,禮也走完了,就等接她家來試婚了,轉頭跟著一個窮書生給跑了。

    莫不是這姑娘就愛過苦日子?

    可是就不能好好的退了親再跑麽,忒惡心人!

    好在兩家原不是中原人,有著試婚的習慣,這要是成親前一夜新娘子跑了,那才叫人跟吞了蒼蠅似的。

    蕭善梗了一下,她絕對沒有互相傷害的意思,這真是巧了。

    說點什麽彌補?固大哥前途無量將來必會……吧啦吧啦……

    這不是廢話麽,試問優績股還能娶不到媳婦?

    “呃,那個,府裏還等著我采買的東西,阿婆,咱們閑了再聊。”

    蕭善從個荷包裏取出銀角子放下,提著包好的吃食拔腿就走,上車趕馬整個動作一氣嗬成。

    看得老婦人瞠目結舌,她還想再說幾句,推銷推銷自家兒子的,原本的娃娃親沒了,這姑娘多好啊!

    長相人品,家世學問樣樣相配,可是看樣子似乎沒戲,老婦人有些惋惜地想著。

    蕭善駕車去香鋪買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不在耽擱,雇了人替她駕車往回走,自己坐在車廂口吃東西。

    拐進胡同,遠遠地撲過來一個女人,驚的車夫冷汗都出來了,使勁拽著韁繩,嘴裏連連發出“籲籲”聲,距離五尺處停住了!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