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不祥之兆(上架了上架了上架了!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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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銓當然在東海甲號上麵。
從武清返回海州的途中,東海甲轉道耽羅,因為借到了西北風的緣故,所花費的時間,僅僅是八日。
以此時的航海技術來說,這已經很不錯了,等到改進型的海州船問世之後,速度會更快,時間會更短,可能三天時間,就可以從海州抵達耽羅。
“衙內,我們準備靠岸了!”
東海甲號的船長正是平信,在所有製造周銓的船長中,他是最願意接受新生事物,也擁有非常好的航海技能,特別是海上對天氣的變化,有種敏銳的直覺,故此,在東海甲號造成之後,他就成了第一任船長。
“嗯,岸上沒有什麽變動吧?”周銓平靜地問道。
平信眯起眼,向岸上望了望,又抬頭看了看桅杆上的了望手,那邊的旗號仍然是一切如常。
“往常這個時候,耽羅的水師也應該過來了,雖然他們隻有幾艘小破船,隻能在近海打轉兒。”
“今日他們卻沒來啊。”周銓隨口說道。
“來了來了,那邊一艘耽羅人的小船過來了……”
正說間,一艘耽羅人的小船向他們駛來,隻不過那船遠遠地繞著他們轉了一圈,然後便又回去。
仿佛是認出了他們,司空見慣之下,便沒有理會一般。
岸上,盧進義半屏呼吸,看著耽羅小船繞過東海甲號一圈,發覺東海甲仍然在落帆減速,沒有發現任何意外,他鬆了口氣。
“沒有發現異樣吧?”他喃喃自語。
“沒有,看來周銓得知大哥取了耽羅島,所以送上一艘快船為賀禮啊。”餘陽笑嘻嘻地道。
眾人都笑了起來,唯有黎清,死死盯著東海甲號船,然後他驚呼道:“周銓在船上!”
笑聲嘎然而止。
對於這些曾經直接間接與周銓交過手的人來說,背後調侃周銓是一回事,周銓真的出現在他們麵前則是另一回事。
“你確認,你看到了嗎?”盧進義的呼吸也停了一下,然後問道。
“正是,你瞧那麵帆上掛的旗幟,那是五星旗,聽聞是出自史記,說‘五星出東方利中國’,周銓將此旗為自己的標旗,船上懸掛五星旗,便證明他也在船上!”
黎清這番解說,讓盧進義驚喜交加。
富貴不還鄉,有如錦衣夜行。得意不在仇敵麵前炫耀,更是如此!盧進義奪下耽羅,雖然還有些反抗,但他自覺基業已成,畢竟是數千裏之地、十餘萬人口,放在大宋,也相當於一州一府了。
這種得意之下,他當然希望舊仇周銓能看到,並且對他如今的力量恐懼、敬畏。
“好,好,來得正好,能在這裏解決了他,倒省了我們一番事,而且,諸位,難得周銓送上門來,這可是財神來此!水泥,雪糖,自行車,這都將是我們的了,對了,還有織布機,那些權貴富豪花了數十萬貫來入他的棉布商會,咱們一文錢不花便可以拿到!”
眾人都是精神一振,周銓長期以來給他們帶來的壓力,頓時為之一鬆。
“各自就位,準備迎財神!”盧進義乘熱打鐵,向眾人說道。
東海甲號上麵,周銓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登陸了。
耽羅島是他所有計劃中重要的一環,若是飛剪船造出,從這裏去高麗隻要一日,去日本不過兩日,到大宋最多也就是三日,而到遼國稍稍遠些,但也就是四到五日的航程。可以說,控製住這裏,他就控製住了整個東海。
以此為基地,他下一個目標,除了向日本、高麗傾銷商貨之外,就是向南,開發此時的流求,也就是另一世的台灣。他記得台灣北部基隆附近,亦有大量的金礦儲藏,很長時間裏,那金礦都號稱亞洲最大。
等到有足夠的黃金儲備、足夠的商品貨物,他就可以擁有造幣權,通過鑄造貨幣,來建立起東亞諸國的經濟秩序。
“衙內,看,那裏有許多船,不少都是宋船!”平信突然指著港口叫道。
周銓向那邊望去,看到的是一片桅杆,至少十餘艘宋國海船,停泊於港口之中,將小小的耽羅港都擠滿了。
其中甚至有比東海甲體型還要大者。
耽羅港中,燕小乙突然一頓足:“不對,那些船,我們乘來的那些船!”
盧進義霍然驚覺,他們乘來的十餘艘船,加上日本人的船,都聚在港口海中。海上一望無際,毫無遮蔽,故此這些船肯定會被東海甲上的水員看到!
耽羅雖然位於東海之中,但是以往商船大量聚集之事,隻是在台風季時為了避風才會出現,而且就算出現,數量也不過是五六艘罷了,象這樣十餘艘的,可以說是非常罕見的事情。
“怎麽辦?”燕小乙問道。
“怎麽辦?”盧進義望向餘陽。
餘陽則揪著自己的幾根鼠須,好一會兒之後,勉強笑道:“盧家哥哥,咱們隻能做兩手準備,若是這東海甲號生出警惕之心,遠離此島,那麽萬事皆休,不過咱們也沒有什麽損失,原本就不準備在這裏與周銓決戰嘛!”
“若是周銓隻生出疑心,卻還是上岸,那咱們就得做得象一些,依我之見,還是請黎兄弟想想辦法,咱們埋伏精銳於某處,黎兄弟將周銓邀至這裏,即使周銓身邊帶了數十護衛,咱們伏兵齊出之下,也能將他擒獲。”
黎清已經到了碼頭處,盧進義思來想去,也隻能如此,當下派了一人前去通知。
望著速度越來越慢的東海甲號,盧進義心中突然覺得有些不好受,他有一種把自己的命運交給對手的感覺,似乎成功的希望,完全要靠對手犯蠢。
“但願他會犯蠢……”
好在東海甲號船並沒有掉頭的跡象,又過了一刻鍾左右,船終於進了港,這個時候,再想離開,就已經遲了。
眾人臉上都露出了笑意。
盧進義更是忍不住遐想,若是自己控製了周銓,將會有什麽樣的一副局麵!
就算是周銓是鐵打的鋼鑄的,他也有信心能從其嘴中掏出雪糖、水泥和織布機的秘密,對了,還有自行車,或許還有別的什麽東西,就如現在的海州船一樣,周銓心中藏著太多東西。
“再派人去,告訴黎清,務必謹慎,我要活的周銓!”他輕聲道。
仿佛是怕周銓聽到一般,哪怕周銓實際上還距離他有數百丈之遙。
遼國武清,正在穿衣鏡前的餘裏衍,本來是眉開眼笑地看著自己,但突然聽得外頭一聲尖叫。
她心中一驚,原本的好心情蕩然無存,她飛快地跑出去問道:“怎麽回事?”
“殿下,殿下,我不小心,將殿下的玻璃器弄裂了……”
她的使女帶著哭腔,跪倒在她麵前。
那套玻璃茶具一共是六個,一大五小,每個都如同最漂亮的水晶一般。這也是周銓送來的禮物,在所有禮物之中,僅次於穿衣鏡和那些新衣裳,這幾天她****把玩,喝清水飲馬奶,都是用的這些杯子。
聽得使女將周銓送給自己的杯子弄裂了,餘裏衍眉頭豎起,那使女偷眼瞧見,嚇得瑟瑟發抖。
但出乎意料,近來脾氣暴躁的公主殿下,卻沒有發火。
“裂就裂了吧,反正我還有五個呢……等一下,你弄裂的是那個大的?”
“是……是!”
餘裏衍還記得,當周銓將這一套壺杯給她時,曾經戲謔說道,男人是大壺,女子是水杯,自古以來都是一個大壺配多個水杯,故此男人三妻四妾,正合天地之至理。
當時餘裏衍的回應是一巴掌:“按這道理說,為何不能女人是大壺,男人是水杯。”
此時這個大壺卻被裂了。
餘裏衍的心突然緊縮,一陣不祥的預感浮了起來,讓她覺得胸悶心慌。
她顧不得訓斥那使女,呆呆地望向屋外。
她的屋子正對著大海,屋外就是波滔萬傾,就在數日之前,周銓在這裏與她話別,然後乘船遠去。
海上風波險惡,他……不會出意外吧?
幾乎在這同時,京師之中,師師小娘子細聲細氣地向著一個女子道謝:“多謝蓮姐姐!”
“何必謝我,是你自家心靈手巧,也不知道今後是哪家郎君,會有這個福氣,娶了你這般心靈手巧的女郎!”
說話的女子長得甚為秀氣,一股江南美女的特質讓她更是楚楚可憐,不過若是周銓見到她,一定會警惕之心大作。
阿憐。
當初彭城中著名的歌伎,表麵上是向家所養,實際上根底極深,就是周銓也未曾打探出她的真實背景。
隻是現在她洗去鉛華,如同一位良家女子一般,低眉垂瞼,倒是極為淑惠。
“我哪裏比得上蓮謝謝,蓮姐姐才是惠質天生,這棉布才興起,蓮姐姐就會裁剪,做得這麽好的衣裳,還有毛衣之事,我隻是起一個頭,蓮姐姐才跟我學了兩天,織出來的毛衣,便比我的要好十倍不止!”師師微微含羞,心中想起周銓。
阿憐抿嘴笑了一下,目光閃動:“你要回去了?”
“是,天色不早,我就不打擾姐姐了!”
“一點都不打擾,我幫到京師來,沒有結識幾位朋友,師師小娘子願意來陪我說話解悶,我再高興不過呢!”
兩人告別之時,師師邁步出門,但鞋子卻在門檻上絆了一下,然後鞋子上的一根繩索斷了。
師師看到那斷的繩索,心突的一跳。
這樣樣式的鞋,是她親手所做,每次都是做兩雙,一雙給自己,一雙給周銓。那根繩索,她有意穿成同心索的樣式,暗暗寄托了她的某種小心思。
但現在,這同心索的鞋繩卻斷了!(未完待續。)(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