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一、周銓,我與你勢不兩立(三更九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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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銓的秘密就是味精。
以海帶為原料製造味精,技術非常簡單,無非就是湯料蒸發結晶。問題是海帶原本不產於華夏,從哪兒弄到海帶是關鍵。
但是控製濟州之後,這就不是問題了,高麗、日本都產海帶,對這兩國之人來說,這是不值錢的玩意,曬幹後作為廉價幹菜充當海州與這兩國貿易的添頭,被運到了濟州。
再在濟州製成味精,然後送回大宋。
童貫之孫童漸聽得極是心動,不僅是他,別的幾位紈絝也同樣如此,象趙有章,仗著自己年紀小,直接開口道:“周家哥哥,我沒有那許多錢,出五千貫能算我一個麽?”
趙有章之父是燕王趙俁,乃是趙佶之弟,雖然貴為親王,卻沒有多少權力。以他一個親王嗣子身份,喚周銓哥哥,實在是恭敬得過份了。不過他這一嗓子也不白叫,周銓伸出手來:“既然喚我哥哥,我這當哥哥的自然要照顧兄弟,五千貫……我再借你五千貫,這樣一萬貫,算你一成股!”
童漸聽後頓時急了:“四萬貫我出了!”
“好,這味精的生意就到這裏……喂喂,你們為何用這種眼光看我?”
蔡行埋怨道:“賢弟,你可莫弄錯了,論結識,咱們結識得最早,交情也該最厚才是,為何賺錢的買賣不拉上我?”
“就是就是,我與兄弟你一見如故,交情也不比他們淺,怎能忘了我?”
“行,行,還有一個更大的買賣,若是做成了,比起味精還賺,隻要你們能弄到憑證,許我造酒……放心,不是私酒,照樣榷酒稅,我保證釀出比如今市麵上最烈的酒還要烈的,我大宋好甜糯,這烈酒未必大賣,但漠北苦寒,弄去換他們的馬,卻又是一筆賺頭!”
眾人聽得都是精神一振,自古以來,酒就是能賺大錢的生意,否則朝廷也不會象鹽鐵一樣,將酒納入專利。
至於造酒憑證,對普通百姓市井小民來說是很難得到的東西,但對他們來說,那還是件事嗎?
旁邊那小吏聽得這些紈絝們一張口就是數萬貫的生意,麵上笑容有些僵硬。就在這時,突然聽得對方嘈雜聲起,眾人的注意力這時轉移,轉到了朱勔府邸前。
卻是幾輛大車,一輛接著一輛被馬拉了過來。
朱勔府前自然也有家丁守護,原本看到周銓一堆人來,他們就有幾分警惕,甚至有人往回跑去稟報。不過朱勔得知是周銓來了,根本不敢出頭,縮在自家不肯出來,在他想來,周銓必然不敢衝入他府裏。否則擅闖大臣宅邸,趙佶就算再寵信,也少不得要給周銓懲治。
但他卻沒有料到,周銓動用了大殺器!
“這是……這不是糞車麽?”探頭望了望,別人不解,那小吏卻呼出聲來。
汴京之中人口百餘萬,每日拉撒出來的黃白之物,就不是一個小數字。此時城市市容管理,亦有專門人手,這些糞便不能隨便傾倒,每日大早,都會有大車沿街而過,將各家各戶的馬桶倒來。
朱勔府中之人也意識到不對,紛紛喝斥,但是那些驅趕糞車的漢子根本不管不顧,到了朱府門口,直接將糞車後蓋一掀。
頓時一堆髒物滾滾而出,附近臭氣熏天。
二十餘輛滿載的糞車,繞著朱府外轉了一圈,於是整個朱府,都被一片臭味籠罩住了。
周銓這邊,早有準備的他用沙布做的口罩擋住了口鼻,跑來看熱鬧的幾位紈絝卻受不了了。
“周家哥哥,你也太惡心了!”
“還好我不曾得罪你!”
“當真太絕了,不過你要小心,你一向可是受京師中女郎歡迎的,隻不過從今日起,你就將是臭氣熏天小周郎了。”
紈絝們紛紛捂住口鼻,就是師師小娘子這個時候也受不了,好在周銓也為她準備了口罩,可即使如此,仿佛那臭味還是縈繞在鼻端一般。
周銓笑了笑,可以看到他眉眼都彎彎的:“莫急,這還隻是第一步。”
然後,眾人就看到熱汽球緩緩飛了過來。
因為刮的是西風,為了尋找合適風向,這個熱汽球可是在半空中巡視許久。
當確定位置之後,熱汽球上,一個皮囊被打開,足足幾十斤液體從半空中潑了下來。
“那是尿?”童漸嘎嘎笑著問道。
“不是,是油……你們可得替我作證,我沒有放火,我隻是澆了點油。”周銓道。
正後著口鼻笑的眾人瞬間靜下來。
這是上元節,家家戶戶可都點頭花燈,這個時候從半空中澆油下來,周銓還好意思說他沒有放火!
“這個……我想起我還有些事情……”童漸第一個坐不住,起身想走。
周銓嗬嗬笑了兩聲,童漸的腳步就挪不開了。
剛才才說到要一起做味精生意,如今他走,豈不意味著那前景廣闊市場巨大的一樁必賺的買賣要離開他了?
“啊,我想起來了,那事晚些也無妨。”童漸苦笑著又回到座位。
蔡行幹咳了一聲,眾人當中,他算是比較年長的,而且有實際官職,有些事情,別人可以去做,他卻不行。因此他謹慎地道:“周銓兄弟,我知道你瞧朱勔不順眼,但是……若真是火起,可不隻是朱勔一家啊。”
話才說來,就見朱勔府邸中一處火光直冒,濃煙衝起!
蔡行麵色大變,京師之中最怕的就是火災,這一把火燒起來,莫說周銓,就是他爺爺蔡京也未必能撐住!
“走水了!”
“不得了走水了!”
就在他們將要逃遁之時,突然聽得有人大叫,然後四麵八方,足足近千人衝了過來。
他們口中大叫“救火”,手中撓鉤、拽繩等已經搭在朱勔的院牆上。朱勔的家丁正被糞車擋著,一時間也管不過這麽多地方,轉眼之間,這些人就將朱勔家的牆拆了!
不僅是拆牆,他們衝入朱府之內,大叫救火,見屋拖屋見房倒房。因為京師都是木房屋,容易起火,故此每幢房屋簷下大梁處,都有一個掛鉤,眾人隻要將繩子套上這鉤,然後數十人齊發力,便可將屋子拖倒。這些衝來的人,其中不少都是京師中的鋪兵,救火是他們的專業,故此轉眼之間,朱府房子就被拆了一半。
因為起火的緣故,所有人都從屋子裏逃出來,倒是沒造成任何人員傷亡。
“住手,住手,這是朱府,你們好大膽子!”
縮在家裏忍著臭氣猶不出來的朱勔,這個時候哪裏還能忍得住!
他沒有想到,周銓在京師竟然還敢這麽大膽。
此時他出來喝斥,但迎麵一個鋪兵一把就將他推倒:“耽誤了救火,若是火勢蔓延全城,你吃罪得起麽?”
又有人冷笑:“你在蘇州,拆了別人那麽多房屋,別人家中隻要有一石一木可取,你必破院而入……如今自己家被拆了,怎麽恁的多嘴?”
“休要理會他,他家大意失火,燒死個把人也屬正常。”
若是在蘇州,朱勔隨時隨地可以拉出幾百人來,甚至調集千餘青壯也不是難事,但在京師,他卻不敢那麽高調,故此他宅中也隻有百餘人,被這數百近千人圍著,除了口中叫嚷之外,朱勔哪裏還敢動手。
萬一真被這些膽大妄為之輩弄死後扔火裏,他找誰說理去?
看著自己家最後一間茅房都被掀倒,朱勔已經憤怒至極,他大步走到街這邊,顧不上腳下的黃白之物,抬頭大叫:“周銓,我與你勢不兩立!”
樓上周銓用小指掏了掏耳朵:“聽見了聽見了,朱勔,你叫得這麽響,可是不想回蘇州了?”
“你且等著,我這就去麵聖!”
朱勔咬牙切齒,他舉起一隻胳膊,那胳膊上還纏著黃綢,仿佛是在向周銓示威。
那是朱勔的習慣,他進宮麵聖,若是被趙佶拍了胳膊握了手臂,必然要用黃綢將那隻胳膊包上幾日,不停向別人炫耀,以顯示自己極得皇帝恩寵。
隻不過周銓可不怕這個:“你去,你去……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聽得要去麵聖,那些衙內們麵如土色。
看熱鬧看到皇帝麵前去,可不是什麽好事情,不過這個時候,他們算是上了周銓的賊船。
早知道,就不該來看這個熱鬧!
“周銓哥哥,小弟……小弟最怕見皇伯,今日可被你坑苦了!”趙有章嘀咕道。
“被坑一下得五千貫,要不你給我五千貫,我也讓你坑一下?”周銓笑嘻嘻地說。
當他的好處這麽好拿,難道他真是善財童子?
朱勔畢竟是趙佶寵臣,他一個人對上,哪怕是在京師,也是有些吃力,但拉上這批紈絝就不同了,趙佶麵對這一群紈絝,懲罰的大棒隻會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而且周銓所用的手段,又不是趙佶最討厭的進諫,純粹是紈絝胡鬧,趙佶隻怕也會覺得有趣好玩,在這之後,才去同情朱勔。
眾人一起下樓,蔡行落到最後,有意拉了周銓一把,見別人未曾注意,他壓低聲音道:“賢弟,你究竟是何用意?”
他畢竟是蔡京之孫,凡事都會往陰謀上想,周銓的性子雖然有些飛揚輕浮,但幾乎所有的行為都有深意,故此,蔡行才不相信,周銓來拆了朱勔的屋子,真的隻是為了出口惡氣。(未完待續。)(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