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道不同,不相為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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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誠告別林雪,回到宿舍。

    剛進門,就看見一道身影趴在地上,月光透過窗戶照在上麵,散發著幽幽寒氣。

    “姒淺?!”

    蘇誠一驚,打開房燈,隻見姒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背上的紅衣灼燒了一大片,露出微黑的背部。

    不遠處的地麵上,青銅色的血液鋪灑一地,越王勾踐劍也掉落在一旁。

    怎麽回事?

    不是說去赴約嗎?

    怎麽這樣一副重傷的淒慘模樣?

    蘇誠連忙將姒淺移到沙發上,將她扶起靠坐在沙發上,然後從她的腰間拿出酒葫蘆,小心的喂了一口酒。

    先前也說過,姒淺喝酒一方麵是出於愛好,另外一方麵是在療傷。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不過這個時候隻能試一試了。

    總比什麽都不做,幹著急要好點。

    “咳咳咳咳咳咳”

    一口酒才剛喂下去,姒淺就劇烈的咳嗽起來,青銅色的血液像是不要錢一般咳出來。

    蘇誠見狀反而鬆了口氣,醒了就好,總比重傷昏迷要好。

    好半晌,姒淺才回過氣,怒目狠狠瞪了眼蘇誠。

    “額,沒事吧?”蘇誠被瞪的莫名其妙,小心問道。

    “本來沒事,不過剛剛托你的福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恢複一些氣力的姒淺,沒好氣的從蘇誠手裏奪過忘憂壺,狠狠灌了一大口,怒氣衝衝的說道“我好好的在那吸收月華靈氣,恢複傷勢,你為什麽要把我移開?”

    “移開就算了,還二話不說就喂我酒喝,我正在回氣,剛那一口差點沒把我給嗆死!”

    這個好心辦了壞事?

    蘇誠一愣,心中有些哭笑不得,尷尬的摸了摸鼻梁,訕笑道“誤會,都是誤會。”

    確實是誤會,剛進門那會,他真以為姒淺傷重不行了,所以行事亂了章法分寸。

    也不能全怪他,任誰看見姒淺趴在地上,一副不知死活的模樣,都會驚慌失措的。

    誰能想到她隻是在那曬月光,恢複後背傷勢?

    “要不,你繼續吸收月華靈氣,這次我保證不打擾你。”

    “算了,明天晚上再吸收一晚就會完全恢複了。”姒淺擺擺手,知道蘇誠是關心則亂,不在意的說道。

    說完,仰頭喝了一口酒,忿忿不滿的嘀咕“真是,沒想到那娘們竟然出手這麽重,連太陽神火都使出來了。”

    蘇誠看了眼姒淺,小心翼翼的試探道“約你的人是少昊夢?”

    姒淺點點頭,瞥了眼蘇誠,目光漸漸凝重起來“怎麽突然受傷了,傷勢還不輕!”

    蘇誠一愣,靠坐在沙發上,半晌無言,最後看向姒淺手裏的酒葫蘆“能勻我一些嗎?”

    姒淺挑了挑眉“可以是可以,不過這酒不能白給。”

    “是,故事換酒,越喝越有嘛。”蘇誠苦笑一聲。

    “看來是真的發生什麽事了。”姒淺取出兩個青銅酒樽,開始倒酒。

    “葉雲初被和櫻人抓走了。”

    月光下的酒線一頓,隨即恢複,姒淺放下酒葫蘆,皺起眉頭問道“怎麽回事?”

    最近這段時間都很平靜,怎麽葉雲初突然就被抓走了,還是當著蘇誠的麵。

    別人不知道畢方的底細,可她很清楚那隻訛火大妖的強大,雖然現在境界降低,實力大打折扣,可也不是第六品境界的超凡者可以對付的。

    居然有人當著這隻大妖的麵打傷蘇誠不說,還劫走了葉雲初,這可真是讓人意料不到。

    “你沒召喚畢方?”

    “畢方出手了,還損耗不少,在我從醫院處理好傷勢後就返回《妖怪誌異錄》裏恢複損耗的妖元了。”

    “什麽人這麽強,居然連畢方都不是對手!”

    蘇誠搖搖頭,抓起青銅酒樽一口飲下,隻覺喉嚨,食道,胃部一陣火燒火燎般的灼燒。

    嘖,這酒真夠勁!

    蘇誠也沒隱瞞,將今晚發生的經曆和猜測都跟姒淺說了一遍。

    姒淺聽完後轉著酒樽,寂靜無言很長時間,輕歎口氣“非戰之罪,不必掛懷。”

    蘇誠點點頭,又搖搖頭,苦笑一聲。

    客廳內一片沉靜,姒淺想了想,開口說出這兩天的經曆,聲音有些沙啞。

    “本來昨晚我就可以回來的,可是我的行蹤不知道為什麽被四羊方尊知道了。”

    “四羊方尊你知道吧?就是用來祭祀用的青銅鼎器,很是莊嚴古板,恪守常規。”

    姒淺仰著頭,看向窗外的明月,自嘲笑道“都說我出身不凡,自帶王者氣息,乃是天生的越王,就連少昊夢都對我禮敬三分,長信宮燈那丫頭的目光更是帶著憧憬和崇拜。”

    “可唯獨武陽百般看不上我,認為我的行為是在為越王丟臉,整天板著臉不說,還處處針對我。”

    蘇誠低頭喝酒,卻並不覺得奇怪,反而深以為然。

    隻從出身來看,四羊方尊是商朝晚期的青銅禮器,乃是祭祀重器,天性孤高那簡直就是必然的。

    而姒淺出身春秋時期的越國,雖然出身不凡,可論及四羊方尊,自然不會被他瞧得上。

    而且這裏麵還涉及君王之禮,社稷之重等等因素,會對姒淺各種挑刺也是正常的。

    “這一次,我赴少昊夢之約,是想徹底與文華劃清界限,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蘇誠震驚的看向姒淺,沒想到這一次她竟然真的下定了決心,可是

    “為什麽?”

    是啊,為什麽?

    這般決裂,簡直就是直接斬斷自己的後路,將自己逼到了懸崖邊上,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複。

    姒淺沉默,飲下一杯酒後,平靜說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蘇誠一怔,而後默默喝了一杯酒,開口說道“所以就被那個武陽給揍了?”

    “噗咳咳咳”

    姒淺一口酒直接噴出,臉色漲的通紅“你你怎麽知道的?”

    蘇誠攤攤手,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

    這簡直不要太明顯,搭配前言後語,還有那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一眼就能看出來。

    “我還知道,如果不是少昊夢假意攻擊,掩護你逃走,恐怕你現在已經被武陽給直接拎回文華了。”

    看來,姒淺背後的傷勢就是少昊夢掩護她逃走的時候造成的。

    姒淺沒好氣的白了一眼蘇誠,幽幽歎了口氣。

    客廳頓時寂靜無聲,兩人相顧無言,各自看著酒杯裏的酒,想著心事。

    一夜無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