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鄒著眉頭，雙手叉腰，就是一個母夜叉的姿勢，像是馬上要開炮轟趙大石的小情人了。

    “你就是太小氣了，不然怎麽會自討苦吃呢？”趙大石此時已經睡得迷迷糊糊了，他說的這些話他都不太清楚。

    “我這叫跟老爺子說去。”李秋水思來想去，還是咽不下這口氣，想讓趙大石和香香得到應有的報應。

    可走到門口，她又想“我一個婦人，跟自己公公說這些是不太妥當，得讓他不小心知道才行。”

    她在門口逗留了許久，也想不出什麽辦法來，這時，趙有德回來了。

    “娘，我餓了。”趙有德從院子中間跑來找她，看她一個人在門口，就過來說。

    “你要是餓了，娘去給你做點好吃的。”李秋水看他開心的樣子，就沒有再想自己的事情，說著就往廚房走去了。

    趙有德走進父母的房間，看見趙大石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嘴裏還不停地念叨“香香”二字，他很好奇，就走到床邊仔細聽清楚。

    他在床邊上聽了半天，然後看到趙大石嘴角流淌著口水，然後就用手帕給他擦了擦。

    這時，他又聽到父親口中說出“香香”

    “爹，香香是誰呀？”他看著熟睡中的趙大石，然後問道。

    可趙大石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繼續打著呼嚕沉睡著。

    “娘也沒有哪裏不正常呀，應該沒事。”他看父親睡得死死的，也沒回答自己的問題，然後起身，走到桌子上，拿起水壺，往杯子倒了一杯子水，邊喝邊鄒著眉頭回想李秋水的表情。

    “來咯！”李秋水從廚房端過來一碗熱騰騰香噴噴地麵條，走到房間門口，她看趙有德在想事情，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來了，就大聲吆喝著。

    “這麽快，這是我最愛吃的麵條，娘，謝謝你！”趙有德被她這麽一吆喝，整個人都清醒了，也沒有想趙大石口中的那個人。

    “你喜歡就行，明天，你就吃不到娘做的麵條了，你這一走，也不知道啥時候能回來。”李秋水坐在他對麵，看他吃自己做的麵條，吃得津津有味，就想到趙有德明天要出門的事情，然後就忍不住眼淚從眼角流了出來，潸然而下。

    “娘，你就別難過了，我又不是不回來了，我離開家，那是因為我要出去學習東西，將來好給我們趙家光宗耀祖。”趙有德看她擦了擦了眼淚，立馬停下口中嚼麵的嘴形，一下子把麵吞進去肚子裏了，心疼地看著李秋水說。

    “你以後自己一個人外麵，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娘不在你身邊，不能隨時隨地為你操心，你隻有靠自己，才能不讓自己餓著肚子，凍著身體，知道嗎？”李秋水唧唧歪歪說了一通肉麻關心趙有德的話，邊說邊擦著眼淚。

    “看你，又來了，我不是說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嘛，你看，以前你不也老罵我考不上秀才，這不，我也拿下了。”趙有德邊吃麵邊看著母親說道。

    其實，他心裏也很慌，畢竟，他從來沒有一個人出過遠門，平時吃喝拉撒都是別人替他操心的，這一下子要自己動手了，他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但他更不想讓李秋水為她擔心，隻能繼續裝著無所謂的樣子，讓她認為自己能行的。

    “你什麽樣子，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我兒子，我最了解你了。”李秋水一邊說一邊苦笑著他傻。

    “娘，你這是不相信您兒子我，這樣對我影響很大的。”趙有德開玩笑地回了她的話，他說話的時候，嘴裏還叼著幾根麵條。

    “行行行，是娘錯了，娘相信你可以的。”李秋水一邊看著兒子調皮的眼神，一邊假裝不在意地說著。

    她心裏的苦隻有她自己知道，兒行千裏娘擔憂，況且趙有德從小就被她慣壞了，一點自立能力都沒有，這讓她更擔憂了。

    “你不要再擔心了，我到了城裏，就給你們寫信如何？”趙有德看她低著頭，就知道李秋水又默默流淚了，他趕緊拍了拍母親的手背，安慰道。

    他知道李秋水從小就疼愛自己，即使家裏再窮，重的活，完全不讓他來幹，隻能自己做。

    現在想想，自己真是什麽都不會，連要出遠門了，都讓母親擔心，他真是沒用。

    想著這些，他一下子就不知所措了，繼續低著頭吃著碗裏的麵。

    李秋水看他這樣子，以為是他不夠吃，問道“我再去給你盛一碗，鍋裏還有。”李秋水拉著他的手，關心地拿過他的碗。

    “嗯嗯，謝謝娘。”趙有德看她把自己的碗拿走了，就對著她的背影說道。

    “你在這裏等著，一會就好。”李秋水在關門前，還特意轉過身體，看著自己的兒子說。

    她的笑容十分慈善，但又帶著一點悲傷。

    這種傷感可能隻有趙有德和她能體會到，其它人是根本無法理解的。

    “嗯。”趙有德看母親對著自己微笑，然後就回應了她，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個字。

    他知道，李秋水是最愛自己的，哪怕心裏有再多苦，都不願意讓他知道，隻能默默地承受著。

    他看到李秋水遠去的背影，眼淚汪汪地，一下子就流了下來，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娘，對不起，都是孩兒讓你操心了。”趙有德邊擦眼淚邊自言自語地跟李秋水說話。

    他在李秋水麵前，永遠是個孩子，所以他不想把這麽傷感的話親自說給她聽，因為她實在是太愛哭了，他怕自己一說，估計今晚母親又要囉嗦一整晚了。

    他在擔心趙大石，回頭看了看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父親，他不由得搖了搖頭。

    同時，他也很擔心，他離開家以後，李秋水會被趙大石欺負，畢竟，他口中女人的名字，他好像在哪裏聽到別人叫過，隻是一時半會兒記不起來了。

    李秋水雖然嘴裏不說，但他看得出來，她是不想讓自己擔心，才沒有跟趙大石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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