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陌沒回頭，罵道，

    “老子馬上要結婚了，真尼瑪的晦氣啊，早知道這玩意還在，老子就不來了！靠！”

    這個無悔已經無敵的成為了他新的護身符。

    看著隨著楊陌消失的紅影，王哲露出了一抹賤賤的笑，

    突然，

    身後一個聲音傳來，

    “你有悔嗎？”

    王哲也多虧這肢體行動不是靠條件反射，不然還真的會被這突兀的聲音吸引轉身。

    聽覺朝後觀察，就看到了後麵的紅影。

    王哲的笑收斂，“你有些欺軟怕硬！”

    “心中有悔，我就無處不在！何來欺軟怕硬？”

    王哲確定，這個有悔也不是一個沒腦子的複讀機，對於這無悔的戒備，又降低了幾分，開口說道，

    “做個交易？”

    “我告訴你糜耳劍鞘的秘密，你告訴我，這個楊陌我能不能相信？”

    紅影一個字，“好！”

    顯然這個紅影就是在等王哲這句話，為王哲有沒有悔，是人都有悔，又該從何說起？

    這個有悔又不是真的幫你重新來過，所以不說話，就是王哲對待他的態度。

    王哲沉思一會，畢竟承諾過物語電台不說糜耳劍鞘秘密的。

    想了一會，說道，“在沐竹村的時候，我腦海裏突然出現一個畫麵，漆黑的大海上，有一艘船在起起伏伏，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紅影說道，

    “你真相知道是什麽意思？“

    ”你聽了之後，肯定會後悔。”

    王哲隻是好奇那突兀出現的畫麵和糜耳劍鞘內看到的那麽相似，既然這背後有大事件，那不說更好。轉移話題，

    “我該說的都說了，該你了。”

    紅影說道，

    “楊陌的話，已經不重要了。”

    王哲，“什麽意思？”

    “你要殺我？”

    這是一個很正常的推測，到現在被‘有悔’盯上的，好像還沒有誰安然無恙，隻要活著，誰能做到無悔？

    腰部傳來一陣紅芒，那塊玉佩在兜裏好像著火了。

    王哲手伸入兜裏抓住了那枚玉佩，突然發現自己的眼睛能穿透任何物體的阻礙。

    整個世界介於真實和虛幻之中，似有似無。

    一條璀璨的星河環繞著他，多麽熟悉的畫麵。

    他控製供蒼山尚如淵背後的那個屍煞分身時候，好像尚如淵就身處一道星河之中。

    但是當時他真的沒有看到什麽璀璨星河，這很矛盾。

    接著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咆哮，

    “王---哲----！死---------”

    這個“死”字，這一聲咆哮也似有似無，同樣供蒼山，尚如淵隻是吼出了“王哲”兩個字，就被體內業火燒了個幹淨。

    這是尚如淵的詛咒嗎？

    一陣嚎啕的哭聲，王哲順著哭聲而去

    他看到都市書屋內劉序樂嚎啕大哭，身後書架倒了一地，劉序樂麵朝門上的山水畫在哭，有悔的手就在他的下巴處，接住了一滴淚。

    目光聚焦山水畫，本來普通的山水畫中，出現了一個釣魚的老者和一個紅影站在漁船上，無聲的對視著。

    王哲不知不覺站在了兩人中間，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巨響，好像山塌了。

    轉身，看到背後的山，像極了供蒼山，仔細再看，好像是供蒼山的犀角峰，不過那犀角好像就是剛才一聲巨響之後斷的。

    山峰之下，有一隻狐狸。

    狐狸好像被人砍掉了腦袋，無悔出現在狐狸的身邊，湊近再看，狐狸還有頭顱，一滴淚落下，正被無悔接住。

    王哲努力想看清楚，怎麽掉了腦袋的狐狸，還有一顆流淚的頭顱？可是努力的去看，突然前方一群人朝著他衝來。他朝後退幾步。

    一棟白色的樓內，每一間辦公室，都有隔音門，像是錄音棚或者電台公司，但是這麽多房間，都放一樣的設備，就有些怪異了。

    樓道內男男女女穿透了王哲，跌跌撞撞的尖叫著到處亂跑，可是這樓沒有上下的樓梯。

    混亂持續了好一陣，這些人身上漸漸身上長滿了紅苔

    一輛車從王哲身邊呼嘯而過，尾隨一陣颶風，吹散那些長滿紅苔的人和白色的樓。

    前方是一座高架橋。

    “嘭----”一聲巨響。車撞在了高架橋下方橋墩上。

    王哲視線瞬間拉到車內，開車的男人口吐鮮血，一滴淚從眼角滲出。

    無悔伸手接住了這一滴淚，淡淡說了一句，“你的眼淚最不值錢，可是我卻不得不收下。”

    那一滴眼淚中，王哲看到了一個嬰兒，一眼，就知道這就是囚舍，這是一種沒有道理的直覺。

    嬰兒的笑聲傳來，黑暗的房間裏，進來過陰差，進來過普通人，但是都轉瞬間被紅苔包裹，化為烏有

    一個昏暗的房間內，一個中年女人抱著一張照片雙目無神看著電視，電視內是元宵晚會。

    她的旁邊一張《綏原日報》，上麵頭條“蔚河水庫遊船側翻，一死，兩人失蹤”！

    “你有悔嗎？”

    ‘有悔’的聲音傳來，

    王哲堅定有力說了兩個字，“有悔！”

    是的，他有悔！他離開渠蓧原因自不必多說，在大一時候，因為官靜不願意在同學麵前承認他是自己的男朋友，第一次產生了自卑。

    後來他偷錢買了一雙六百多塊的運動鞋，那是胡德平第一次暴走，那一夜胡德平一夜沒有睡，第二天胡德平就在高空作業時候，砸死了劉丹的丈夫。

    他有悔，如果時間真的倒流，他能回去把那個偷錢的自己掐死，這是一根刺。

    有悔，“你看懂了？”

    王哲說道，“你不需要提醒我，如果我的歸宿可以選擇，我希望就死在偷錢的那一晚！”

    這裏多數畫麵，看似無序，但規律也能找到。王哲也一樣，他不願意麵對自己的錯，雖然補償了劉丹錢，也認為責任都在劉丹丈夫不買保險的過錯上，再說劉丹的丈夫也不是一個實在人，克扣工人血汗錢，為省錢把油漆放在家裏害死了自己的兒子，種種理由讓自己那一根刺慢慢不疼了。

    活得久了，找理由的托詞和借口也就多了，漸漸的這些所謂的理由，掩蓋了自己所有的愧疚和不安，讓他心安理得。

    王哲認為自己已經懺悔過，而且一直都在努力做著補償。

    可是現在看來，真正獲得心安的是自己。而劉丹並沒有真的如嘴上那般把這件事放下。

    口是心非的人太多，話不走心的人更多，而有些事錯了，需要的隻是一句道歉，做再多都不會讓人原諒。做的越多，可能讓人覺得你越虛偽。

    王哲走到劉丹的麵前，彎腰說句，“劉姨，對不起！”

    劉丹無神的目光看向了王哲，眼淚奪眶而出，呢喃道，“都是阿姨的錯，阿姨不該讓你承擔老安死的責任”

    說著伸手去摸王哲的臉，但是手穿過了王哲的臉，劉丹的手顫抖的舉著，不願落下。

    王哲伸手也摸摸劉丹的臉，“阿姨，你也沒有錯，不要自責，有時間去催催安淑君，讓她盡快離開渠蓧”

    之後劉丹消失了

    “她有悔嗎？”紅影問道。

    王哲已經影影綽綽的看到了萬象帝景城，王哲雙目眯起，說道，

    “咱兩可以重新交易嗎？！”

    有悔，“不能，我有我的規則。”

    “從我站在你們身後開始，你們看到的世界真假和結局，就未必是真的！”

    “你和我的交易錯了，而且我並非不能改變某些事情的結果，比如你開始時候看到的尚如淵的結局”

    王哲轉身去看這無悔，卻看到了美男子尚如淵，

    “我用我的命換你遠離她！”

    尚如淵點頭，“你做了正確的選擇。”

    王哲的身上出現大片的紅苔，王哲閉目。

    殺死尚如淵，逼得彘異進入地獄，讓魔涅解脫，最近所做的一切，讓王哲自信和膨脹，所以認為這個‘有悔’也並非無解。

    而且有悔剛才還給他提示，這一切看起來並沒有多少凶險。

    繞了一圈，其實是尚如淵展示給王哲看的，變相斷了他的自我悔悟的路。

    為何說是尚如淵斷了王哲的懺悔之路？因為若非提醒，王哲幾乎不可能自省，他在劉丹身上已經用行動，讓自己心安了。

    劉丹在一直等王哲的一句話，這句話看似無關緊要，卻是劉丹心中的一根刺。

    他們本來就是小工程隊，那日她覺得胡德平狀態不好，沒精打采，這胡德平是一個沒有心機的人，絮絮叨叨說過王哲偷錢讓他失眠。

    但王哲一直都沒有弄明白，劉丹究竟要的是什麽。

    嶽文玉那一滴淚是為那清原的初戀流的嗎？不是，而是對那繈褓中的兒子流的，他在生命垂危的時候，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而王哲呢？

    尚如淵在帶節奏，讓王哲心甘情願的去跟劉丹說那句“對不起”，這是命師的因果，王皈需要拿命換。

    王哲笑了，這才是命師的可怕之處吧，因果和命運，真的可以這般在指尖玩耍。

    自己死，那麽尚如淵是不是真的會重現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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