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倚天屠龍記 第二十七章:我比張三豐還大一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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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岱岩靠在軟椅上,眼望張無忌,目光中隱含淚水,出聲詢問道,“無忌,你這些年,都去了哪裏?”

    

    清風明月兩名道童眯眼仔細辨認,也認出了張無忌,忍不住拍手歡呼道,“啊,是無忌小師叔!”

    

    當年張三豐護送著張無忌在江湖中四處求醫,最後讓常遇春把他送入蝴蝶穀,讓蝶穀醫仙胡青牛救治。

    

    起初常遇春還時常來往蝴蝶穀和武當之間,把張無忌的情況向張三豐和六俠匯報,而諸位長輩也都通過常遇春,贈與他各種衣物用品。

    

    誰知兩年後的某一天,常遇春上山後滿臉惶恐不安,說他去蝴蝶穀看望張無忌的時候,發現蝴蝶穀竟已人去穀空,然後在四處尋找後又發現胡青牛和他妻子王難姑的墳墓。

    

    而張無忌就此失蹤不見。

    

    張三豐和六俠聽到這個消息後悲痛欲絕,此後每每想起的時候,都感歎無忌孩兒年紀輕輕,卻命運多舛。

    

    誰曾想今日竟然重新見到長大成人的張無忌,而且見他氣色絕佳,年幼時所中玄冥神掌寒毒的症狀,卻已經不翼而飛。

    

    張三豐拉起跪在地上的張無忌,仔細觀察了一番,隻見他臉上隱約有溫潤晶瑩之意,心中大奇。

    

    任他是一位經曆了無數風雨的百歲老人,也想不明白張無忌從哪裏學的這一身絕頂內功,並且還醫治好了一身寒毒。

    

    他雖然疑惑重重,但終究還為張無忌的痊愈和長大成人,感覺到異常愉快。

    

    張無忌向俞岱岩行了一禮後,雙手低垂站立在張三豐身旁,把自己這些年的經曆,詳細地跟兩位長輩講述了一遍。

    

    清風明月聽到他幾次遇到危險的時刻,都忍不住為小師叔大聲的聲討那些壞人,最後聽說張無忌練成了全本九陽神功,因此寒毒盡去,亦為他感到高興。

    

    饒是以張三豐百年練就的強大心態,也覺得世間之大,無奇不有,誰能夠料到張無忌在蝴蝶穀被毀後流露江湖,竟然有如此離奇的際遇。

    

    張無忌說完自身的遭遇後,望了小昭一眼,見她點頭示意,接著又把六大門派和明教在光明頂上的鬥爭過程也說了一遍。

    

    四人這才知道這些年六大門派和明教之間的矛盾糾葛,原來有元人在背後挑撥離間的關係。

    

    等張無忌說到六大門派的人手在下了光明頂後,被元人軍隊偷襲,全部遭擒的事情後,明教在小昭這位新任教主的率領下,進入中原救援六大門派。

    

    “老道先替武當派謝過韓教主的美意。”張三豐白眉一軒,接著勃然變色道,“元廷欺人太甚。”

    

    張無忌聞言接口道,“太師父,無忌和師姐兩人,此次來武當,就是要把這些事告訴您老人家,然後準備動身去大都,救出宋師伯他們。”

    

    俞岱岩一呆,出聲詢問張無忌道,“無忌,你竟管韓教主叫師姐?可她年紀比你小多了,這似乎有些不妥當吧?”

    

    其實他內心還有一句話並沒有說出來,那就是小昭身為明教教主,而此時明教則是中原武林眼中的魔教,兩人一旦扯上關係的話,必定遺禍無窮。

    

    當年張無忌的父母,武當七俠中的五俠張翠山,和妻子殷素素自殺身亡,在武當派的人看來,未必就沒有殷素素出身魔教,以及和魔教法王金毛獅王謝遜之間的關係,太過密切而造成的。

    

    就連張三豐,在遇到常遇春的時候,雖然極為欣賞常遇春,都要勸說常遇春脫離明教,自己才可以讓宋遠橋收他做徒弟。

    

    不過被常遇春斷然拒絕。

    

    小昭嗬嗬一笑,冷聲道,“俞大俠是想說我是魔教教主吧!”

    

    俞岱岩沉默不語,並未作答。

    

    誰知小昭卻嫣然一笑,拍掌道,“從九陽神功的淵源說起,我自認是無忌的師姐,有何不可?”

    

    “如果從劍魔獨孤求敗這一派說起,我和當年的神雕俠,一百多年前的楊過乃是師兄妹的關係。”

    

    “從這裏算起,就連你的師父,張三豐這個老道士,都得叫我一聲小師姑。”

    

    俞岱岩隻聽得目瞪口呆,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隨口一提,結果小昭的反擊來的如此淩厲,無可抵擋。

    

    張三豐和神雕俠楊過的淵源,世上少有人知,想不到小昭竟然能夠一口道破。

    

    但從輩分上來講,小昭的說法,毫無破綻。

    

    如果小昭真的成為了自己師父的小師姑,那自己豈非要喊這位年紀比張無忌還小很多的小姑娘一聲師姑祖了?

    

    清風明月兩個小道童聽到有人自認是祖師爺爺的小師姑,在心裏盤算了一番,隻覺那是一個無可想像的天大輩分,不由地渾身僵硬。

    

    張無忌腦海中浮現太師父畢恭畢敬地向小昭行了一個禮,然後高呼“小師姑”的情景,渾身一個冷顫,急忙斬斷了這個會讓整個武當派的所有人都陷入惶恐的古怪念頭。

    

    他突然覺得,當時在光明頂的密道中,小昭讓自己喊她“師姐”,已經是大大的手下留情了。

    

    要真像她說的那樣,從神雕俠楊過的那邊算關係,小昭輩分之高,簡直驚世駭俗。

    

    須知神雕俠楊過是百年以前的一代大俠,這樣一來,全天下再也找不出來,比小昭還高的輩分了。

    

    張三豐雖然是百歲老人,但也比楊過小一輩哩。

    

    就是這樣,整個武林中人麵對張三豐的時候,都會莫名心虛;就連張三豐在和別人交流時,都要自降一二輩,才不至於是個人碰到他都要先磕個頭再起來談話。

    

    張三豐深深地看了小昭一眼,樂嗬嗬道,“凡事一旦有因,自然便會有其果。韓教主既認了無忌做師弟,你們隻管依照自己的因果行事,旁人何須在意?”

    

    “至於韓教主和其他人如何稱呼,全憑自己心意而已。”

    

    俞岱岩眼角抽動,張三豐說的輕巧,然而他還真怕這位明教教主自認是自家師父的小師姑了。

    

    張無忌也頗覺為難,按太師父所說的,自己和小昭是師姐弟關係;但如果小昭較真的話,太師父還要喊她小師姑,俞師伯則要喊她師姑祖,那自己就是滿滿的尷尬,都將溢於言表了。

    

    小昭“嘁”了一聲,撇嘴道,“算了,我也不占你們的便宜。大夥都平輩相稱,各喊各的就是了。”

    

    張三豐哈哈大笑,行了一禮道,“韓教主,老道有禮了。”算是為小昭的身份定性。

    

    俞岱岩平白討了一個無趣,跟著道歉一聲說道,“韓教主,是俞某失禮了,還請多多包涵。”

    

    小昭白嫩小手擺手道,“我既然是無忌的師姐,那麽大家就都是自己人,無需客套。”

    

    然而看她眉目神色,眼波流轉間說不出來的愉悅,顯然是對自己打了一個大勝戰一般,感到十分開心。

    

    話已至此,雙方一片融洽。

    

    張三豐尋思良久,才向小昭沉吟道,“方才韓教主說六大門派遭遇了元人的偷襲暗算,眼下正在將他們送往大都?”

    

    小昭點點頭讚同道,“而且我覺得現在少林的嵩山本寺都已經遭劫。因有無忌的關係,所以才讓其他人先行去大都潛伏,自己和無忌兩人來武當通知你們一聲,好讓你們事先做好準備。”

    

    “比如說?”張三豐人老成精,聞言若有思索,開口詢問小昭道。

    

    小昭伸指在眼前虛點了一下,解釋道,“張真人應該清楚,當年少林火工頭陀叛逃的事情吧?”

    

    張三豐神色微變,凜然道,“當年火工頭陀暗中偷學武功,後來偷襲打死了達摩堂首座苦智禪師,趁著少林混亂之際逃跑。”

    

    “當時少林寺中高輩僧侶為此爭執不下,羅漢堂首座苦慧禪師也一怒而遠走西域,開創了西域少林一派。少林也因此元氣大傷,不得不自封山門,長達數十年。”

    

    少林衰落時期,正好是《九陰真經》在江湖中掀起爭奪狂潮,五絕大放光彩的《射雕》《神雕》兩本書發生的時間。

    

    後來《神雕》末期,張三豐的師父覺遠大師因為被懷疑偷學武功而逃離寺院,在半途中臨死前無意識誦念了一遍《九陽神功》的口訣,張三豐,郭襄,少林無色三人都因此受益。

    

    張三豐創立武當派,郭襄創立峨眉派,少林也重返巔峰。

    

    小昭笑道,“確實如此,當年火工頭陀逃出少林後,因為害怕少林僧人的追捕,於是就逃離了中原,落腳西域,還創立了一個金剛門。”

    

    “火工頭陀偷學的都是少林武功,所以這金剛門和少林一脈相承,旁人再怎麽厲害,也難以分辨。”

    

    她臉上笑意吟吟,卻帶著明顯的惡意,向俞岱岩道,“你覺得當年自己真的是被少林僧人打傷,才導致全身癱瘓,武功全廢的嗎?”

    

    俞岱岩先是一怔,接著神色一片猙獰,啞聲道,“聽韓教主所說,當年其實是這金剛門的人,打傷的貧道?”

    

    張三豐輕聲歎息道,“難怪我覺得武當和少林之間雖有矛盾,但少林也不至於能狠心下此毒手?”

    

    “隻是這金剛門遠在西域,與我們武當也毫無瓜葛,為何偏要對貧道徒兒下毒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