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天龍八部 第四十二章:我和靈門都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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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慈方丈躊躇良久,終是向童姥提氣大聲詢問道,“前輩,你為何阻止我少林行刑?”

    童姥卻一會兒舉頭仰望青天,一會兒又低頭看著殿頂的瓦片,仿佛完全沒有聽到玄慈的這番話。

    以玄慈方丈的修養,亦被童姥這種輕視的態度,惹得心頭大怒。

    身為少林方丈,玄慈方才的問話,代表的其實不僅僅是他一個人,而是整個少林上千僧人的態度。

    照理說,童姥哪怕身為前輩,比玄慈方丈的輩分還要高,就更應該知道相互尊重的道理,對玄慈方丈的提問,必須做出正麵回答才對。

    然而童姥卻一副完全無視的模樣,如何不讓玄慈方丈感覺到難堪。

    今日裏少林的清譽,遭遇了諸多事情後,真可謂是一落千丈。

    而童姥的這一番戲耍,更是扒開了少林最後那塊遮羞布一樣,讓少林的醜態,裸地顯露在天下群雄的麵前。

    玄慈心中暗怒,低聲喝道,“取法杖,老衲親自動手。”

    廣場上群雄都是駭然,不知道玄慈大師究竟受了什麽刺激,竟然準備親自下場,客串執法僧人,要杖打虛竹小和尚。

    玄寂大師從執法僧手中拿過刑杖,轉而遞交給玄慈方丈,交接時忍不住疑惑問道,“方丈師兄,便由師弟來動手如何?”

    玄慈方丈深深吸了一口氣,搖頭答道,“那人武功高深莫測,超過我也不知有幾許,師弟雖然也武功高強,但也不是她的對手……”

    玄寂大師想起方才,在場所有玄字輩的僧人,全都被刑杖破碎後所化的粉末,兜頭兜臉的事情。

    知道敵人的難纏,隻怕方丈也遠遠不是暗中出手者的對手,便歎了一口氣後不再強求。

    玄慈方丈舉著手中刑杖,對虛竹低聲喝道,“虛竹,你還不跪下,接受懲處?”

    虛竹眼見方丈大師臉色肅穆,不怒自威,心中萬分惶恐,不覺雙膝一軟,然而當他真正想要脫衣跪地,接受刑杖的念頭剛剛浮現。

    便發現自己的身體,又像是在和大輪明王鳩摩智交手時那般模樣,再也無法控製,隻好瞪著一雙無辜的眼神,直挺挺地站立在玄慈方丈的身前。

    玄慈方丈等了許久後,都不見虛竹脫衣跪地,雖然心中暗自疑惑,卻無法忍受虛竹這種無聲嘲諷般的舉止,手中刑杖朝前一伸,就要將虛竹打翻在地。

    誰知道刑杖剛剛伸出半寸,離虛竹身軀還有老大一段距離,便又是“啪”的一聲,炸成粉碎。

    這一次,少林所有玄字輩高僧都有了防備,第一時間舉起僧袍,遮住自己的臉龐,雖然姿勢頗為不雅,但好歹也算是種行之有效的方法。

    就算是那些粉末和上次一樣,朝眾人臉龐灑下,也隻能夠撒在僧袍上麵,不會像上次一樣灰頭灰臉的狼狽模樣。

    然而他們的這些警備都做了無用功,這一次炸開的刑杖粉末,全部都撒在了玄慈方丈的身上。

    任由玄慈方丈事先做了如何充足的戒備,統統都是無用功,照樣又一次被兜了個粉頭粉臉。

    這一次玄慈方丈不僅僅隻有臉上沾滿了粉末,就連渾身上下,全都籠罩在粉末當中,整個人就仿佛剛剛從麵粉堆裏頭鑽出來一般,紫紅色的方丈袈裟,也變成了灰白色。

    就連他呼氣吸氣的時候,還有不少粉末,從他的鼻孔,耳朵,嘴巴中間噴了出來。

    玄慈方丈隻覺一陣心灰意冷,哪怕自己做足了防範,依然無法阻止敵人的手段,由此可見,對方比他也不知道高明到哪裏去了?

    殿頂上童姥嘎嘎而笑,透漏出一股積年老魔才有的陰惻惻氣息,和那副嬌小玲瓏,仿佛女童一般的身軀,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對比。

    她笑了兩聲後,似乎也醒悟到這番和形象不相稱的舉止,便收起了笑聲,幽幽歎道,“虛竹乃是姥姥的小師侄,也是你們這些小和尚,能夠隨意處罰的嗎?”

    玄寂大師見方丈師兄受辱,怒喝道,“你雖然是前輩高人,但如此侮辱我少林方丈,少林上下,定要和你不肯罷休……”

    嗬嗬嗬……嗬嗬嗬……

    不僅是童姥在冷笑,就連方臘王寅兩人,以及包不同在內的姑蘇慕容四家將,都發出了陣陣冷笑。

    他們都是親眼見過天山童姥廣大神通的人物,知道就算是整個少林上千僧人,蜂擁而上一起圍攻童姥,多半也隻是讓童姥伸一個小指頭的事而已。

    童姥在殿頂的虛空中,負手背後,不屑道,“就算是你們少林上代方丈,靈門和尚見到了姥姥,都要尊稱一聲宮主。”

    “你們這些小輩,卻不知道尊老愛幼,一個個對姥姥瞪眼睛吹胡子,真是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呀……”

    少林眾僧聽童姥提起上一任掌門靈門禪師的名諱,都大為吃驚,想不到她竟然和本寺上一任方丈靈門禪師有交情,甚至靈門禪師還對她很是尊重的模樣。

    但看著童姥那嬌小玲瓏,柔弱可欺的小小身軀,又想一想靈門禪師都已經圓寂的事實,完全想象不出來,這兩個人竟然關係頗深。

    玄慈身軀輕輕顫抖,隻覺今日不僅少林清譽盡毀,就連自己數十年來的名聲和地位,都統統丟地一幹二淨。

    但是童姥施展出來的手段,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都無法看破。

    童姥身在數十丈外的大雄寶殿殿頂上,究竟是如何震碎自己手中的刑杖,又是如何讓自己在沒有被點中穴道的情況下,毫無抵抗力地被刑杖所化粉末當頭兜臉的……

    如此種種一切,即使以玄慈方丈的武功和眼力都無法明了,哪怕童姥沒有自稱和他師父靈門禪師相識,玄慈也會慎重對待。

    但玄慈方丈思來想去,都想不出來,少林中還有哪個能夠和童姥相對抗的僧人?

    也不知道當年的玄澄師兄可不可以和童姥相提並論?

    玄澄天資極高,乃是玄字輩高僧中最高的一位,一身武學修為超凡脫俗,是少林有史以來,第一位修煉成功十三門七十二絕技的絕頂高手,武功之高,為二百年來第一人。

    然而就在他練成第十三門七十二絕技的時候,卻不知何故竟無端走火入魔,一夜之間功力散盡。

    玄慈方丈內心將玄澄大師和童姥相互比較,看著童姥虛空而立,馮虛禦風的手段,隱隱覺得,哪怕玄澄師兄功力未失,多半也不是童姥的對手。

    一個人武功練的再如何高明,就算是玄澄那樣的境界,也做不到童姥這般,踏步虛空,如履平地。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武功了,而是如同神話傳說中的神通一般,乃是仙人佛陀才能擁有的手段。

    童姥氣焰滔天,勢壓整個少林,眼見所有僧人都鴉雀無聲,伸出小手對著虛竹,遙遙一招。

    虛竹一百多斤的身軀,直接漂浮而起,緩緩飛向了大雄寶殿殿頂,童姥和阿紫立足的地方。

    廣場上,所有群雄在看到這驚奇的一幕後,頓時全都恍然大悟,發出一陣陣難以遮掩的驚歎聲。

    這一幕和先前在山腰,阿紫的飛升,簡直一模一樣,隻不過是換了一個人而已。

    這時候所有人都已經明白過來,原來造成那小姑娘飛升的,並非是什麽佛祖,而是大雄寶殿殿頂,那個漂浮在虛空中,一口一個“姥姥”的女童。

    他們眼光炙熱,緊緊盯視著童姥的嬌小身軀,恨不得自己能夠被這位前輩看重,成功拜入她的門下,學習到這等驚天動地的本領。

    虛竹身子不受控製地飛向殿頂,臉上猶自帶著幾分不甘心道,“前輩你要待如何?小僧還沒有接受懲處……”

    “閉嘴!”以童姥自詡的良好心態,都被這迂腐的和尚,氣的險些閉過氣去,低喝一聲,粗暴道,“現在你已經是我逍遙派的弟子,不再是什麽少林僧人了。”

    “既然不是少林僧人,就無需接受他們的懲處。”童姥輕哼一聲,嗬斥道,“記住,現在你的輩分極高,玄慈小和尚也隻是你的同輩。”

    她說到這裏驀然古怪一笑,惡趣陡生,對虛竹吩咐道,“以後再見到玄慈小和尚,你隻用喊他一聲師兄就可以了。”

    虛竹隻覺目瞠口呆,他本來隻是虛字輩的小和尚,玄字輩的高僧對他來說,都是師祖級的人物,一直以來都存著極大的敬畏。

    眼下身份突然間轉變,但舊有的觀念,卻並非一朝一夕就可以立馬更改過來,是以怎麽也叫不出來這一聲“玄慈師兄”。

    童姥見虛竹這副惶恐不安的模樣,忍不威脅他道,“你如果叫不出這聲玄慈師兄,說明你並沒有入我逍遙派的念頭。”

    “那麽,這一身從無崖子身上得來的功力,就全部還給我罷了。”

    她剛說完這句話,虛竹正好飛到了身前,當下便伸出小手,輕輕按在虛竹的頭頂上。

    虛竹想起當日無崖子給自己傳功時的情節,當時兩人頭頂相接,無崖子的功力就源源不斷湧入自己體內。

    他大驚失色之下,隻覺渾身功力竟順著頭頂百會穴,朝外狂湧流入童姥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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