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覆雨翻雲 第十三章:百因必有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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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曆工和龐斑的遭遇,隻能夠從一方麵說明,精神力對於破碎虛空來說,有很關鍵的作用。
那麽從另外其他幾位破碎虛空者的經曆,同樣可以證明這一點。
傳鷹習得《戰神圖錄》之後,和戰神宮殿裏頭,那匹魔龍的戰鬥到最後,雖然從體力和戰鬥力都不及對方,但在關鍵件的時候,恰恰領悟出元神出竅,才得以馴服魔龍。
更別說他破碎前,擊殺思漢飛的一刻,把紅粉豔後祁碧芍手持著一長一短兩支寶劍,縱躍舞劍的形象,硬生生地印入思漢飛腦海。
傳鷹連接了自己和思漢飛的精神。
這等精神力的運用,簡直就像是傳說中的以心傳心,真可謂是駭人聽聞。
就連後來無想僧在和第三次和龐斑對戰時,陷於龐斑以精神力營造的幻境之中,也幸虧龐斑沒有殺心,所以無想僧才沒有戰死。
更不要說龐斑和浪翻雲破碎以前,鷹緣的元神跨過千山萬水,把自己的經驗,智能和精神,分享給浪龐兩人的情況。
厲若海虎目發出攝攝生威神光。
經過絳衣女童這番的講解,他終於能夠得以領悟,在武道之後,想要轉修天道,需要什麽樣的準備。
絳衣女童望著厲若海灼灼生輝的目光,知道對方心裏,已經種下了一顆天道的種子。
這顆種子目前依然十分稚嫩,甚至可以說,依然還埋在土裏,隻等著一個合適的機會,才會出土發芽,然後默默的壯大,最後長成一顆參天大樹。
到了那時候,厲若海就和浪翻雲,龐斑一樣,同樣擁有了破碎虛空的機會。
厲若海心潮澎湃。
難怪無上宗師令東來在十絕關裏頭刻字留言,天道之事,無法假借外人,隻能夠不斷地挖掘自身的潛力。
武道已絕,便需要轉修詭秘莫測的精神力。
曆工轉修《紫血》,龐斑轉修《道心種魔》,就連浪翻雲對於亡妻紀惜惜的思念,無不適磨礪自身的精神力。
在修煉精神力的過程之中,讓自己的精神力和天地隱隱契合,便是所謂的“天人合一”。
在道家看來,這就是煉虛合道的過程。
絳衣女童身影猶如嫋嫋炊煙,漸漸的化作淡淡的一縷,最後終於消失在虛空中。
厲若海臉上露出駭然神色,目瞪口呆地看著絳衣女童的消失。
他站在原地,尋思了良久,才喟然一歎。
原來絳衣女童並非真身來此,方才和他對方的,隻不過是一個元神的化身而已。
這樣的情況,更是讓厲若海感覺精神百倍。
他已經看到自己天人大道的前路。
隻等這一次救出風行烈後,便可以閉關修煉,等到出關,他就會搖身一變,成為和龐斑,浪翻雲那般的人物。
心神寧靜下來的刹那間,厲若海卻想起自己和浪翻雲的會麵。
那時候浪翻雲正是最為得意的時候,家有嬌妻,生有所戀,在自己看來,其覆雨劍法雖是渾然天然,但同樣還存在不少破綻。
但方才絳衣女童卻直說,浪翻雲和龐斑一樣,已經在天人大道上走出了很遠的距離。
就等著和龐斑的最後一戰,兩人必將雙雙破碎虛空而去。
厲若海知道,絳衣女童並沒有說謊。
而現在,自己救出逆徒風行烈後,把邪異門門主的位置傳給他,就可以立即閉關轉修天道。
穀凝清俏麗的身影浮現心湖,還有她在花叢中追逐蝴蝶,歡聲雀躍的情節,曆曆在目,恍如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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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行烈走在武昌的街道上。
一進武昌,他就察覺到城裏異常的氛圍。
風行烈現在可謂是武功盡失,龐斑雖然已經手下留情,收回了九成功力,但依然讓他受到了難以康複的傷勢。
他正躲避著街上看起來,十分明顯的幫派人物,拐進一條小巷,打算找一個偏僻的落腳點,稍作休息後,再去韓府討回那一把厚背大刀。
這是唯一能夠讓自己功力複原的一個機會。
因為那一把厚背大刀,有個名字,喚作鷹刀,乃是當年大俠傳鷹縱橫天下時,所用過的神兵利器。
風行烈想起自己救出的,被師尊厲若海囚禁的那個和尚。
藏地的鷹緣活佛。
也是因為鷹緣活佛的緣故,風行烈才會背叛邪異門,背叛了親手把自己撫育長大,恩同父親的厲若海。
就像是因果相連,如同《老子》中描繪的那樣,“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如果不是機緣巧合之下,救出了鷹緣活佛,自己又怎麽可能,從魔師龐斑的“道心種魔”中逃生呢?
身為龐斑的爐鼎,在全身功力崩潰,即將精枯血竭而亡的那一刻,恰好因為鷹緣活佛不知道什麽時候,打入體內的某種奇異力量,這才得以從龐斑的魔爪中逃脫出來。
否則他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而龐斑的“道心種魔”亦可以圓滿成功,毫無破綻。
風行烈正想著心事,突然間眉頭大皺。
一個看起來歲年紀,身穿絳色衣裳的小小女童,兩隻小手負在背後,邁著奇怪的四方步,正從小巷的對麵,向自己緩緩走來。
這絳衣女童好大的氣派。
風行烈看到絳衣女童的時候,目光忍不住猛縮。
他雖然功力盡失,但是目光還在,哪裏看不出來,眼前這怪模怪樣的的絳衣女童,身上散發出來的凜然氣勢,竟然比魔師龐斑還要驚人。
這怎麽可能?
魔師龐斑數十年來,皆是天下第一的高手,雖然最近二十年因為閉關修煉的緣故,並沒有在江湖中走動。
但他魔功蓋世,凶威滔天,怎麽可能比不過一介絳衣女童?
風行烈還以為是自己喪失功力的緣故,才會看花了眼,忍不住閉目養神了片刻,這才重新睜開雙眼。
兩人杆在小巷中對峙,都沒有避讓的動作。
風行烈重新睜眼,依然還是發現,絳衣女童身上的氣勢,看起來比龐斑更加驚人。
究竟是怎麽以回事?
風行烈隻覺駭然欲絕。
難道眼前這莫名出現的絳衣女童,是比魔師龐班還是古老的高手?
平時隱藏在山林中,突然卻心血來潮,這才想著來到紅塵走動,來一場遊戲人間的旅程?
風行烈甚至開始懷疑其世界的真實。
這世界究竟怎麽了?為何會在一夜之間,群魔亂舞不說,就連蹦出來的人物,都一個比一個更加可怕呢?
魔師龐斑這種六十年前的第一高手,本以為已經是最絕頂的人物,誰曾想轉眼間,又出現了一個看起來比龐斑更可怕的。
呃,小小女童?
難道這絳衣女童,是一百多年前,和大俠傳鷹他們同輩的傳奇人物?
可風行烈左思右想,還是沒有想到,大俠傳鷹他們那個時代,是否有過絳衣女童這般形象的人物?
風行烈完全沒有印象。
他遲疑了一會,搖了搖頭,重新抬起腳步,朝前方行去,準備從絳衣女童的身旁錯身而過。
不管絳衣女童的身份如何驚人,眼下最主要的還是,去韓府取回大俠傳鷹的鷹刀。
看看是不是可以借助神秘莫測的鷹刀,治療好自己身上的傷勢,讓自己的功力複原。
一想到龐斑的道心種魔,風行烈心中暗沉的時候,同樣生出了更大的悶憤。
如果借助鷹刀,修複傷勢,恢複全身功力,豈非是對龐斑最致命的打擊?
風行烈和絳衣女童錯身而過的時候,想到到時候如果真的變成,自己想象的那樣,忍不住微微一笑。
龐斑啊龐斑,任你一手遮天,魔功蓋世,隻怕永遠也不會想得到,自己亦有翻盤重新來過的機會?
驀然之間,他便聽到了絳衣女童清脆悅耳,帶著糯糯的聲音道,“風行烈?”
風行烈愕然,隨即心頭生出一股危機。
他心頭暗罵一聲,明知道絳衣女童的身份極不簡單,卻還想著是否可以蒙混過關,自己豈非是一個最大的傻瓜?
但已經遲了。
絳衣女童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捏住風行烈長衫的一角衣擺。
風行烈望著對方,仿佛粉妝玉琢,天真可愛的小小臉蛋,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開口。
幸好絳衣女童出聲道,“你可知道,厲若海正在趕來武昌的路上?”
風行烈一愣,隨即心中充滿苦澀。
自己為了救出鷹緣活佛,叛出了邪異門,惹得師尊厲若海大怒。
厲若海因此派出十三夜騎追殺,想當時自己大破十三夜騎,惹得江湖矚目,被譽為白道新一代高手,並且因此和靳冰雲相識,情投意合,結為夫妻。
誰能夠想到,原來靳冰雲竟是魔師龐斑的徒弟,兩人結為夫妻,不過是為了龐斑修煉“道心種魔”的原因。
所以當某天清晨,靳冰雲不辭而別後,自己一夜間武功盡失,幸好種因得因,依賴鷹緣活佛輸入體內的一股奇異力量,這才免於身亡。
但亦落得個全身功力盡失的下場。
這一切是否自己的咎由自取?
風行烈捫心自問。
如果自己沒有背叛師尊,那麽現在是否還像以往那樣,在師尊的教導之下,苦苦修煉“燎原百擊槍法”?
可惜時光無法重來,一切都無法回到從前。
所以現在連邪靈厲若海,都走出了邪異門追殺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