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覆雨翻雲 第二十一章:快樂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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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夜羽雖然身份尊貴,同時還天資過人,又是龐斑的二弟子,但肩負著蒙古人重新複興的重擔,依然覺得戰戰兢兢,絲毫不敢有所懈怠。
唯恐一著不慎,導致滿盤皆輸,最終斷送了蒙古人重返中原的最後一絲機會。
他卻不知道,其實在龐斑的心目中,對這次塞外聯軍的行動,根本就是從來都沒有看好過。
以龐斑的智慧,早已經看出,蒙古人入主中原近百年,一方麵自身迅速腐化,戰力不斷下降;另一方麵又不把漢人當做平等地位的夥伴,在漢人心目中人心大失。
一個不得人心的異族朝廷,單單憑借武力,是絕站不住腳的。
當年元世祖忽必烈之所以能夠消滅南宋小朝廷,與他重用一幹漢臣同樣有很大的關係。
在朱元璋派遣徐達常遇春北伐的時候,龐斑雖然可以憑借自己強絕的武力,為大元朝延續幾年,甚至十幾年的壽命。
但麵對漢人高手聯手,前仆後繼的刺殺,說不得連他這位天下第一高手,在疲於奔命的救場過程當中,死於非命。
當惠宗皇帝(元順帝)逃離大都的消息,傳到魔師宮的時候,龐斑突然想起傳鷹的故事。
以傳鷹的武功和手段,當年絕對具有挽天傾的能力,卻依然任由南宋小朝廷滅亡,飄然飛馬越空而去。
這並非是說傳鷹心中毫無家國民族的觀念,而是他完全看破了當時漢人當中,並沒有什麽英明神武的英雄人物,能夠率領義軍驅除蒙古人的入侵。
而傳鷹又是一心追尋天道的人物,不可能會像普通的君王般,被束縛在名為權利的羅網當中。
然而所有的蒙古人貴族同樣不知道,他龐斑亦是如傳鷹那般的人物。
權傾天下又如何?
難道需要把有限的時間,都浪費在替大元朝的續命上,甚至有可能因此付出性命?
傳鷹的選擇它不香嗎?
而三十年後,龐斑之所以會配合塞外聯軍的行動,不過是為了要讓這夥人看到,蒙古人已經完全不具備,重返中原的機會罷了。
同時亦有一個更大的心願,期望中原武林,能夠出現一位可以和自己抗衡的絕世高手。
譬如突然崛起的覆雨劍浪翻雲?
但事實上,中原武林不僅僅有浪翻雲,還突然憑空出現了一位,神秘莫測的絳衣女童。
並且讓龐斑生平第一次品嚐到,什麽是失敗的滋味。
甚至就連和中原武林有很大關係的鷹緣活佛,也讓龐斑意識到自己的不足。
鷹緣所表現出來的手段,已經有了絳衣女童的幾分氣象。
同樣是完全超脫凡俗的武功,趨向於類似神話傳說中的仙人神通。
這足以說明,身為大俠傳鷹的兒子,鷹緣亦走出了一條破碎虛空的道路。
龐斑一念至此,不由感慨萬分。
吾道不孤也!
這個世間有浪翻雲,有鷹緣,有絳衣女童這樣的人物在,又是何其的幸甚?
那麽,在我破碎虛空之前,就先拿厲若海開刀。
讓世人看看,數十年來的天下第一高手,實力究竟強絕到何等程度。
厲若海坐在“蹄踏燕”背的身子挺得筆直,神色平靜,不露半分喜怒哀樂的情緒。
“蹄踏燕”粗健的長腿踢著官道的泥塵,帶起了一卷塵屑,往蘭溪鎮飛馳而去。
在厲若海有意控製著愛騎前進速度的情況下,風行烈驅使著座下的駿馬,才能夠從容跟隨。
兩人的裝扮十分相似。
在魔師宮情報係統中消失的幾天時間中,風行烈終於將《長生訣》上的神功練成。
有絳衣女童事先的批注,風行烈第一時間就知道,應該如何選擇同自己相性符合的練功圖卷。
仿佛是曆史的映照,風行烈選擇了當初寇仲選中的第六幅圖畫。
不過仔細想想,除了沒有爭霸天下外,風行烈和寇仲兩人,在性格上其實有很大的相似。
兩人都是那種一旦內心決定,就會不顧一切,順應內心感受行事的人物,譬如風行烈私下救走鷹緣的行動,寇仲爭霸天下的初衷。
兩人修煉的武功,同樣以攻為主,擅長以攻為守,亂中取勝。
等風行烈《長生訣》神功甫一入門,就驚喜的發現,果然如絳衣女童所言那般,這《長生訣》一開始,修煉出來的就是先天真氣。
剛剛修煉出來的長生訣真氣雖然孱弱,卻給風行烈帶來了事先意想不到,天翻地覆般的變化。
原本風行烈因身為“道心種魔”爐鼎的緣故,雖然得到鷹緣活佛的暗中相助,最後保住了性命,依然功力盡失。
而且還受到魔種殘餘力量的侵蝕,時不時地還病情發作,全身就會巨疼難忍。
最後絳衣女童在不動聲色間,以神秘的手段,控製住了他的傷情,讓魔種殘餘力量完全沉寂下去,不再為患。
當時風行烈就知道,以絳衣女童的神通,說不定早就已經想好了後續的治療方案。
誰知道一切的關鍵就在於《長生訣》!
當長生訣真氣修煉出來的一刹那,風行烈便感覺到了自己體內,同時還蘊藏著兩股不同的奇特力量。
他精神沉入心湖內視,頓時就知道,一股陰渺難測,陰狠毒辣的陰冷真氣,無疑便是被龐斑修煉魔種的殘餘真氣。
而另外一股無影無形,飄飄蕩蕩的精神力量,則是在他全身精血,俱被龐斑掠奪的最危急時刻,挽救了他一命,由鷹緣活佛在未知時間打入體內的神奇力量。
當長生訣真氣從天靈蓋順著經脈而下的時候,隱藏在體內的這兩股力量,就像是見到了好玩的事物般,從暗中走了出來,同長生訣真氣開展了一段你逃我追的遊戲。
最終這三種完全不同的力量,竟不可思議地化作並行的龐大洪流,充塞在風行烈的經脈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糾纏。
但隨著風行烈念頭轉動,又能夠輕易地將三者區分開來,並且可以隨心所欲地以任意一種力量發起攻擊。
察覺到這樣的情況後,風行烈不由大喜過望,同時亦對絳衣女童的手段,感到震驚不已。
風行烈坐在馬背上,跟隨者厲若海的腳步,身後背著由邪異門弟子專程送來的,精鋼仿造的丈二長槍,心頭驀然湧出無限豪情。
恨不得能夠和厲若海一起,同投靠魔師宮的眾邪人展開激戰。
兩人遙遙望見蘭溪鎮模糊的影子時,均知最後能否看到,並且挑戰龐斑,還需要先穿過蘭溪鎮再說。
小魔師方夜羽率領的魔師宮麾下,肯定會在蘭溪鎮設下埋伏,阻攔兩人前進的道路。
以此時大部分黑道勢力,還有天下群邪全部投靠魔師宮的架勢,埋伏在蘭溪鎮裏頭的力量,必定會十分的驚人。
厲若海師徒兩人策著身下戰馬,緩緩踏入蘭溪鎮。
在進入剛開始晨早賣買的墟集前,厲若海仰天一聲長嘯,哈哈大笑中詢問風行烈道,“你可曾害怕和魔師宮交戰不?”
風行烈冷笑一聲,語含激憤道,“徒兒與龐斑有奪妻之恨,本來就是勢不兩立的敵人,又何懼之有?”
一聲冷哼從墟集的另外一頭響起,同時有人暴喝道,“好膽!”
師徒兩人循聲望去,隻見那裏站立著一位手持著重戟,身穿黃袍,勾鼻深目,氣派不凡的高瘦老者,正冷冷的盯視著他們兩人。
這老者左後側是位滿頭白發如銀,但形相醜惡若巫婆,手持重鐵杖的老婆子。
右後側卻是一名禿頭身穿袈裟,手中拎著一柄方便鏟的壯漢。
三人一前兩後,成品字形卓然而立,眉目間皆是殺意如霜,打量著厲若海師徒,就好像是在看死人一般。
站在最前方的高瘦老者驚疑不定的望了風行烈一眼,顯然是對風行烈的狀態感到有些不對勁。
做和尚打扮的壯漢卻暴喝道,“厲若海你已經陷入死地,偏偏卻毫不知情,枉你被人稱為一代黑榜高手。”
“以我惡和尚看來,實力也不過如此而已!”
另一側的老婆子嘎嘎怪笑,譏諷道,“我們‘萬惡沙堡’奉魔師命令,退隱江湖二十多年,沒想到不管什麽阿貓阿狗都自稱一代高手了,真是可笑至極。”
“我惡婆子第一個不服。”
風行烈見兩人言語中多番打擊厲若海,忍不住就想要開口反擊。
厲若海臉色平靜,絲毫不見動氣,搖頭道,“隻是兩個死人罷了,無需和他們置氣。”
說完後向高瘦老者提氣道,“原來你魏立蝶的‘萬惡沙堡’,竟是蒙古人的一條走狗?”
“江湖中把我邪異門,鬼王府,和萬惡沙堡並稱三大邪窟,真是讓人感覺羞愧難忍。”
厲若海說話語氣平平淡淡,就像是在說和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
然而魏立蝶和惡婆子,惡和尚都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深知厲若海埋藏在平靜麵容下,卻是無窮的殺機。
厲若海身後丈二紅槍倏然落入了手中。
同時他用力一夾馬腹,“蹄踏燕”倏地向前衝去。
風行烈隻渾身覺熱血沸騰,小心翼翼地驅使著胯下戰馬,取下身後長槍在手,跟隨在厲若海的身後,向敵人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