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覆雨翻雲 第二十三章:無能狂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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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厲若海返身而戰,對於柳搖枝和花解語兩人來說,頓時感覺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柳搖枝袖中滑出長四尺四寸的白玉簫,點往厲若海,此簫厲害之處,在於揮動時能發出高低不同,飄忽難定的簫音,能使敵方產生聲音的錯覺,簫孔又能以獨門手法激出勁氣,傷人於無影無形,非常厲害。

    花解語蠻腰一扭,纏在腰身的鮮紅長帶有如靈蛇般驀展三丈,向飛來的厲若海卷去。

    可惜碰到的卻是厲若海,就連魔師龐斑,覆雨劍浪翻雲都讚歎不已的一代槍雄。

    厲若海槍尖猶如一點寒芒,倏然點中柳搖枝的白玉簫,雙方兵器交接中,後者隻覺渾身一震,身不由己地倒退而走。

    一槍擊退柳搖枝後,丈二紅槍急速倒轉,出現在花解語鮮紅長帶的攻擊路線上。

    花解語變招不及,鮮紅長帶剛好擊中丈二紅槍的槍身,隻覺渾身如遭電擊,輕顫不已。

    厲若海胯下的“蹄踏燕”倉促提速,瞬息間越過“白發紅顏”夫婦兩人,將他們拋至腦後。

    柳搖枝和花解語兩大凶人落地後,滿臉羞怒,恨恨地望著厲若海雄偉的背影,暗自咬牙。

    “蹄踏燕”猶如一道電光,眨眼間衝到了方夜羽等人身前。

    厲若海手中丈二紅槍輕輕一擺,幻化出千百道紅色槍影,攻向屋簷下的敵人。

    麵對厲若海的攻擊,屋簷下魔師宮一方紛紛擺開架勢,提防自己成為厲若海的攻擊目標。

    對方剛剛殺熱了身子,在和風行烈聯手,擊殺“萬惡沙堡”的魏立蝶等人後,氣勢最盛,戰意亦提升到了最濃烈的巔峰,自己實不宜硬抗其鋒。

    槍影吞吐,誰也不知道,厲若海施展出這驚人的一擊,最後究竟會攻擊向誰?

    方夜羽背後三八戟來到手中,心中暗自一凜。

    這裏諸人以他的身份最高,武功最強,厲若海如果真的有攻擊目標的話,肯定會選擇他為主要的目標。

    而且一出手,就必定會是其最強的殺招,務必做到一擊建功。

    “嗤嗤”作響的驚人槍氣聲響起,魔師宮一方十多名高手,隻覺得眼前槍影重重,吞吐之間,人人都生出自己才是厲若海攻擊目標的錯覺。

    這些人都和方夜羽一樣,被厲若海幾個呼吸間,就擊敗“萬惡沙堡”一夥人的驚人戰績所懾,心神被奪之下,哪裏敢以身犯險,和厲若海展開單打獨鬥?

    一聲聲的怒喝當中,人人都采取了防守姿勢,不敢捋厲若海的虎須。

    厲若海終顯出可以被龐斑,浪翻雲稱讚的蓋世槍技,確實已臻超凡脫俗的至境。

    魔師宮一方十數名高手,都是成名已久的江湖一流人物,麵對這驚人的槍技,依然不敢和他展開對攻。

    “轟”的聲音響起。

    兩人退勢過猛,撞破了背後的牆壁,倒跌進身後的屋內去。

    雞飛狗跳,一片狼藉的局麵之中,“白發紅顏”柳搖枝和花解語兩人終於趕來,見到方夜羽等人的應對方法,心中暗怒。

    他們兩人都是魔師宮中,跟隨龐斑數十年之久的老人,哪怕對小魔師方夜羽的身份有所忌憚,但麵對這種情況,依然生出恨鐵不成鋼的沮喪心理。

    長街上突然響起“啊”的一聲慘叫。

    藏在眾人當中,背叛邪異門,暗中投靠魔師宮,將厲若海行蹤泄露的副門主宗越,手捂著前胸,鮮血如溪流般急速湧出,身子搖搖欲倒。

    宗越麵上血色盡退,悔恨交加道:“門主!我對不起你!”

    “砰”的一聲,宗越仰天跺倒,就此一命嗚呼。

    這個本是年輕有為的人,可歎落得名敗身死之終局。

    方夜羽等人麵麵相覷,連厲若海是怎麽擊傷宗越,何時擊殺宗越都一無所知。

    這才知道厲若海的可怕。

    在場諸人中,唯有方夜羽聽過龐斑對厲若海的評價,但就連他都沒有想到,厲若海竟然在麵對自己這麽多高手時,依然毫不費力地擊殺了叛徒宗越。

    如此行徑,簡直就是視己方為無物。

    “蹄踏燕”輕輕鬆鬆地畫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就那麽在臉色難堪的魔師宮眾人轉身,馱著厲若海向柳搖枝和花解語兩人衝去。

    柳搖枝和花解語忙不迭地退向長街兩側。

    到了此時,兩人早已經知曉,魔師宮一方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厲若海的真正實力。

    所以才會被對方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變成眼下灰頭灰臉的情況。

    不僅“萬惡沙堡”全軍覆沒,就連宗越都被殺身亡。

    雖然柳搖枝和花解語兩人自忖,以他們的能耐,倒不至於會被厲若海一槍擊殺。

    但此時背後馬蹄聲響起,明顯是風行烈策馬殺了過來。

    麵對厲若海師徒兩人的夾攻,柳搖枝和花解語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唯恐一不小心,導致了陰溝裏翻船,那可就要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厲若海和風行烈重新匯合,馬蹄聲如雷,漸漸遠去。

    柳搖枝,花解語終趕到方夜羽身旁,望著厲若海師徒兩人漸漸消失的背影,人人皆是臉色陰沉,眼中化不開的濃濃陰霾。

    交戰之前,誰又能夠想得到,厲若海竟然悍勇如斯?

    躲在暗中觀看戰局的韓柏,範良極在被敵人發現之前,悄然而退。

    方夜羽暗歎一聲,望著士氣低落的手下,沉聲道,“我保證厲若海師徒兩人,過不了迎風峽。”

    他環視了一圈,向手下喝令道,“放訊號火箭。”

    眾人驀然精神一振。

    他們自然都知道,天下第一高手,君臨天下數十年的魔師龐斑,此刻就呆在迎風峽,靜靜地等候著邪靈厲若海的大駕光臨。

    風行烈跟在厲若海身後,隻覺渾身熱血沸騰。

    他親眼目睹厲若海和群邪的交戰,哪怕自認為對厲若海十分熟悉,同樣感到有些難以置信。

    如此武功,簡直超出了風行烈的想象。

    如果僅僅論眼界之高,見識之廣,當今武林年青一輩高手中,甚至可以說,沒有一人能夠超過風行烈。

    他不僅見過魔師龐斑的出手,同樣還見過覆雨劍浪翻雲的出手,更不要說此番邪靈厲若海的激鬥。

    這三位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足以排名前三的絕世人物,在風行烈的心目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龐斑的霸道,浪翻雲的飄逸,厲若海的威猛,無不極具特點,同每個人的性格都有很大的關聯。

    這讓風行烈想到了自己的武功道路。

    在修煉《長生訣》之後,風行烈隱隱有種感覺,自己已經走出一條前無古人的道路。

    體內三股不同性質的真氣,將會成為自己壓底箱的絕技。

    借助三氣合一的特性,他甚至可以在同一招攻擊中,發揮出完全不同的組合方法。

    不管是哪一位敵人,碰到這樣古怪的真氣,猝不及防之下,都會擋無可擋,暗中吃個大虧不可。

    而他則可以借此機會,占據先機,取得最後的勝利。

    官道兩旁樹木婆娑,綠葉在紅葉和半枯的黃葉裏點綴著,樹下鋪了厚厚一層枯葉,充滿了晚秋肅殺的氣氛。

    這一路行來,路上竟連一個行人也沒有,顯然是方夜羽早早使人封鎖了官道,留給他和龐斑一個安靜的戰場。

    風行烈望著厲若海挺得筆直的背影,張口欲言,卻發覺自己竟喉嚨發癢,說不出話來。

    厲若海雖然沒有回頭,腦後卻似長了眼睛,察覺到風行烈猶豫不定的模樣,柔聲道,“無需擔憂,龐斑實力雖然強大無匹,但想要取我厲某人的性命,還是有些困難。”

    風行烈雙眸通紅,眼角濕潤。

    魔師龐斑的名頭何其響亮,更是公認的天下第一高手,盤踞在這寶座上已經長達六十多年時間。

    要說風行烈完全沒有半絲懼怕,這一次厲若海挑戰龐斑,因此敗亡身死,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厲若海感受到身後風行烈的目光,心中卻不由地想起被惡棍活活打死的弟弟。

    他當年單槍匹馬,從“十隻野狼”手中救下,尚是嬰孩的風行烈,就一直把風行烈當成了自己的唯一親人。

    此刻即將麵臨著和龐斑的決戰,厲若海的內心深處,竟有從未嚐試過的平靜寧謐。

    厲若海的雙眼忽然明亮起來,看到了一向疏忽了的大自然美態。

    每一棵樹,每一道夕陽的餘暉,每一片落葉,都含蘊著一個內在的宇宙,一種內在恒久的真理,一種超越了物象實質意義和存在的美麗。

    在他一向隻懂判斷敵人來勢的銳目中,世界從未曾若眼前的美豔不可方物。

    一股莫明的喜悅,從深心處湧起。

    那並不是因得失而來的喜悅,也不是因某事某物而生出的歡愉,而是一種無以名之,無人無我,無慮無憂,因‘自在’而來的狂喜。

    厲若海心頭生出明悟,這就是“天人之道”。

    然後,他看到了卓立在路心,那道霸氣無雙的雄偉身軀。

    魔師龐斑雙手負在背後,仿佛一座沒有人能夠逾越的高山,雙眸開合間猶如電光閃爍,同時向厲若海射來。

    厲若海見到龐斑。

    龐斑亦見到了厲若海。

    在時間上絕對沒有一分先,一分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