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楚漢爭霸 第七十一章:曹咎和韓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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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詭異的旅程後,呂雉的情緒變得有些低落。

    每次目光落到劉盈身上的時候,都變得遲疑不決,等她張口想要細說些什麽,卻又立即閉口無言。

    看到劉盈懵懂無知的稚嫩小臉時,哪怕呂雉內心再怎麽焦慮,亦無法同劉盈闡述。

    劉盈終究隻是一個小小的稚童。

    他今年還隻有六歲不到,便已經經曆了被其父親劉邦,在戰場上遺棄的悲慘遭遇。

    呂雉憐惜劉盈的悲哀,但想起袁承誌,楊廣等人的說法,以及劉盈和呂家將來的悲劇。

    便覺得時間不等人,必須馬上采取行動,才能夠讓那些“虛幻”的將來,不會真正發生。

    然而如何讓一個天性仁慈,

    甚至顯得有些軟弱的兒童,轉變為性格強硬起來,呂雉並無任何經驗可以借鑒。

    呂雉甚至有心向劉樂請教一番,然而劉樂卻打著無聲哈欠,似乎對此事並無興趣。

    祂還饒有興致的反問呂雉道,“改動越多,未來變化地越大,誰也無法預測。”

    “如果想要阻止盈弟,還有呂家的悲劇發生,那麽最好就是從一開始的時候,就不去爭權奪利。”

    呂雉第一時間就無法認同劉樂的這個發言。

    某些事情,一旦開始前進的步伐以後,就像脫韁的野馬般,再也無法阻止。

    呂雉想起自己在《呂太後本紀》,《高後紀》兩冊書上,看到劉邦想要廢除劉盈的打算,便覺得心頭鬱悶。

    她眼角一跳,恨恨不已道,“難道說,非要讓你弟弟,把王太子之位讓給那個劉如意才好?”

    “如果你真有這個心思的話,那麽從一開始,就不要為你弟弟,脅迫劉邦立他為王太子才是。”

    呂雉狐疑不決地盯視著劉樂的雙眸,胡亂猜測道,“莫非你對你弟弟的感情,並非像表麵上看起來那樣深厚?”

    劉樂啞然失笑。

    呂雉在這一點上猜測的倒是十分準確,“祂”對於劉盈,又能夠有什麽深厚的感情呢?

    不過是一個任務罷了。

    然而這樣的真相,自然不能隨意透露出來,讓呂雉知曉,否則必定會引來不可預知的可怕後果。

    劉樂神色平淡,輕輕搖頭道,“此事我另有主張,說出來,娘親你也不懂……”

    不等劉樂把話說完,呂雉隻覺好笑道,“是了,樂兒是大仙人了,連娘親都不放在眼裏。”

    “說起來,就算你父親,身為堂堂漢王,你都敢依仗自己實力,欺淩壓迫。”

    “對我不敬又有什麽大不了的?”

    劉樂暗歎一聲。

    在祂看來,呂雉在知道“真相”後,已經變得有些不正常了。

    這個熱衷於宮鬥的女子,懷著對劉邦的憎恨,把自己的兒子劉盈當做鬥爭工具。

    她想要向劉邦證明,自己比起戚夫人那些美女,才是劉邦最正確的選擇。

    可惜本“穿梭者”不想看宮鬥大劇。

    祂靜靜的聽完呂雉的發言,沉默片刻後,幽幽出聲道,“那麽,我現在就去和劉邦聲明。”

    “盈兒不願意做王太子?”

    呂雉心頭一震。

    劉樂的反擊,一下子就擊中了她最害怕的心病。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不管怎麽說,能夠讓劉邦感到忌憚的劉樂,才是她最強有力的依仗。

    沒有劉樂的話,誰知道劉邦會有什麽心思?

    或許真的會像那些“虛構”的史書描寫的那樣,他會想著,要把王太子的位置,轉讓給那位戚夫人的兒子劉如意?

    劉樂的身影如同泡沫般消失不見。

    劉盈不解的望著劉樂的消失。

    漢高祖二年(前205年)四月,劉邦東攻項羽於彭城,遭遇從齊國返回的項羽襲擊,潰敗而逃。

    在成功逃回到滎陽城後,於漢高祖二年(前205年)六月,立劉盈為漢國王太子。

    這一次冊立王太子的事件,引發了諸多的猜測。

    有人覺得,在剛經曆過一場大敗後,漢國其實並不適合,在這個節骨眼上,舉行冊立太子這樣的大事。

    有的人卻覺得,正是因為彭城之戰的大敗,所以才需要借助冊立王太子一事,挽回漢軍上下的士氣。

    滎陽城中流言紛紛,甚至還有傳言說,劉邦是遭受到威迫,才不得不立劉盈為王太子。

    短短半天的時間,從傳出漢王將立王太子開始,就有無數個版本的流言,在滎陽城中此起彼伏。

    眾多真真假假的流言,差點讓人應接不暇。

    但有一點說的確實沒有錯,劉邦這一次冊立王太子不比尋常,真的十分倉促。

    因為他連為太子準備的東宮屬官都沒有準備齊全。

    按照周製,一個完整的東宮,應該具備太師,太保,太傅,少傅,庶子,太子門大夫,先馬,舍人……

    還有管理太子家的詹事,率更,家令丞,仆,中盾,衛率,廚,廄長丞等人,以及並不算屬官的太子賓客。

    林林總總無數人,依靠在東宮的名義之下,成為一個小號的朝廷,協助太子成為合格的儲君。

    然而滎陽城中,又哪裏找得出來,這麽多的東宮屬官?

    這裏隻是一個大號的軍營罷了。

    不過就算是如此,在堂堂漢王劉邦,丞相蕭何,還有大將軍韓信三位漢國最高領袖的見證下。

    劉盈的王太子之位,卻毋庸置疑的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

    劉邦臉沉如水,望著跪拜在自己身前的小小人兒,柔聲道,“從今以後,盈兒即為漢國儲君。”

    “當時刻謹慎行事,努力好學,跟隨諸位師傅學習治國之道……”

    劉盈三呼萬歲。

    呂雉臉色複雜望著這一切。

    劉樂目光無悲無喜,隱身在虛空中,全程觀看了一出,堪稱簡陋的宮殿大劇。

    遠處爆發漢軍騎兵在策馬奔騰時,如同雷鳴般的馬蹄聲,還有坐在馬背上的騎士們,嘴裏發出的古怪嘯聲。

    仿佛鬼哭神嚎般的呼嘯聲,已經成了最近一段時間裏,曹咎所率領的西楚軍隊士兵的噩夢。

    曹咎臉色鐵青,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理解,究竟是在什麽時候開始,戰局便走向了眼下這副不可開交的局麵?

    大概,是從他擔心漢軍會在途中設下陷阱,所以才派遣信使,向霸王項羽報告軍情開始?

    然而直到超出了時限,從後方彭城方向,一直都沒有重新遣回他派出的信使。

    曹咎派出的信使,就像是泥牛入海般消失不見,終讓曹咎失去了對全局的掌控。

    而正在曹咎覺察到不對勁的時候,劉邦麾下的漢軍騎兵部隊,正式發起了對西楚軍的騷擾。

    那些狡猾的漢軍騎兵們,從其實力上而言,並非是西楚精銳騎兵的真正對手。

    然而從一開始,漢軍的騎兵部隊,就不是和西楚精銳騎兵對戰,而是遠遠的避開了西楚騎兵,專門挑選西楚軍的附庸部隊,以及剛剛收編不久的降兵。

    韓信給“郎中騎兵”的命令,就是讓他們在對敵軍的騷擾過程中,不斷的熟悉戰術,從而變得更加成熟起來。

    最終在短時間內,迅速的成長為一隻真正,能夠和西楚軍展開正麵作戰的精銳部隊。

    而“郎中騎兵”的統帥,被劉邦任命為中大夫的灌嬰,在李必和駱甲兩人的協助下,很好地貫徹了韓信的命令。

    隨著時間的推移,“郎中騎兵”經過了前期的磨合,正在逐漸的變得成熟,變得緩緩強大。

    曹咎幾次三番派出西楚精銳騎兵,想要設下埋伏,將漢軍的郎中騎兵一網打盡。

    但是敵人的警覺性遠超曹咎的設想,每一次都有驚無險的從陷阱中逃脫,讓西楚騎兵無功而返。

    在無數次的騷擾,無數次的成功逃脫後,曹咎率領的這隻西楚軍,士氣漸漸變得低迷。

    西楚軍的附庸部隊,由臣服於西楚霸王的諸侯們派出,協同西楚軍隊作戰的士兵,以及剛剛在彭城之戰中落敗,轉身投靠西楚國的原諸侯聯軍士兵。

    這兩部分的士兵,原本士氣就不如真正的西楚騎兵,更不要說他們皆是漢軍騎兵的重點打擊對象。

    灌嬰率領的郎中騎兵,每一次的騷擾,都會成功過帶走,不同數目的敵人性命。

    而對西楚聯軍中,被重點攻擊的士兵們來說,卻需要麵臨越來越沉重的壓力。

    當他們的壓力達到極點的時候,終於有人再也無法承受壓力,變成了戰場的逃兵。

    消息傳到漢軍統帥韓信耳中,自作戰開始,一直保持著滿滿自信的韓信亦忍不住哈哈大笑。

    屢次率領“郎中騎兵”出擊,取得不俗戰果的灌嬰,依然殘餘著一份稚像的臉龐上,得知這個消息後,露出神采飛揚的表情。

    趁著韓信心情愉悅時,積極請命道,“元帥,我軍何時才能發起,對西楚軍的總反攻?”

    “末將願為前鋒。”

    韓信聞言擺了擺手,淡淡答道,“還未到那個時機,西楚騎兵的戰力完好無損。”

    “眼下貿然發動總攻,最後就算可以取勝,也隻會是一場慘勝,並不值得我們冒險。”

    “至少也要等到,連西楚騎兵們,都開始疑神疑鬼,體力大幅度下降的時候再說。”

    灌嬰大聲應是。

    夏侯嬰目光微微一凝,樊噲,曹參,周勃等人則各自露出若有思索的神色。

    韓信眼皮微抬,將眾人的反應映入腦海,心中暗自哂笑。

    這一戰,便是我在離開漢王,獨自攻占反叛的諸侯國之前,交給漢王劉邦的答案。

    如果不能夠讓你們心服口服的話,接下來又如何,才能夠隨心所欲的指揮軍中,你們這些桀驁不順的大頭兵們攻城掠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