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挾天子而令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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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林宇才剛剛躺下,還沒來得及閉眼,帳外就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什麽人?幹什麽的”
    帳外站崗的衛兵十分機警,在離營帳還有幾步的距離時就攔住了來人,嗬斥道。
    “煩請通報一聲,諜探司有要緊事要向君侯稟告。”
    那人似乎是一路跑過來的,語調中帶著氣喘籲籲。
    “君侯已經睡下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
    衛兵們相互望了兩眼,猶豫了一下後,拒絕道。
    “不行,這是急報,許司正專門叮囑過,一定要第一時間讓君侯知曉,事關安陵和滄州存亡的大事,要是耽誤了,你我誰能擔待得起?”
    來人頓時急了,直接搬出了許淵的名號。
    這番話說完果然唬住了衛兵,剛想轉身進帳稟告,就聽見帳內林宇沉穩的聲音已經傳來,“讓他進來吧。”
    隨即,帳內燭火亮起。
    “是。”
    衛兵們回頭望了一眼,聽到林宇的話,不敢有違,在檢查了來人之後,乖乖放行。
    來人名叫曲幹,為諜探司主事,乃是許淵的心腹之一,諜探司的密報中常有他的署名,前不久林宇專門見過他,對他的聲音有些印象,在帳內聽了半響,還是想起了他的名字。
    曲幹小跑進營帳,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將信件雙手呈上,“君侯,許大人急報!”
    林宇輕嗯了一聲,披了件薄衣坐在案桌之後,借著火燭的燈光仔細閱讀許淵送來的急報。
    剛剛看到一半,他臉上的表情霎時就變得凝重起來,原本比較隨意的身子也漸漸坐直。
    司馬熊真是好大的膽子!
    劫持南狩的皇帝,想挾天子以令諸侯嗎?
    林宇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揉揉眉心。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煩心事接踵而至。
    揚州和梁州的事情還沒有著落,夷州又有了令人膛目結舌的大舉動。
    當初司馬熊撤兵撤得如此果斷,林宇就懷疑夷州是不是出了什麽變故,但這隻是猜測,沒有什麽證據。
    何況就算夷州真有什麽事,彼時滄州民困兵乏,也隻能在一旁靜觀其變,因此林宇並沒有深究。
    此刻接到諜探司許淵送來的密報,他這才一種恍然大悟之感。
    林宇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後終於驚覺還有人在帳內,於是放下信紙說道,“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
    曲幹先是恭敬的應了一聲後又小心翼翼的說道,“君侯,許司正讓屬下稟告君侯,他正在快馬趕來的路上,後麵會親自過來向君侯請罪。”
    夷州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諜探卻過了這麽久才打探清楚,的確是許淵這個一司之長的失職,的確應來謝罪。
    林宇用手指敲了敲案桌,目光看向曲幹,“意思是讓我在這裏我等他嗎?”
    曲幹心頭一跳,臉色大變,立馬跪在了地上,顫聲道,“君……君侯,許大人不是這個意思。”
    一瞬間,帳內空氣如同被吸抽幹了一樣,寂靜得落針可聞。
    “起來吧,許淵到時再來喚我。”
    林宇沉默許久後才收回目光,開口淡淡的說道。
    這次諜探司的鬆懈遲鈍讓他確實很不滿,存了一絲敲打之心。
    “是,君侯。”
    曲幹連忙起身,退出營帳。
    直到走出守衛森嚴的主帳周圍,他緊繃的身體才在微寒的夜風中逐漸放鬆下來,怦怦直跳的心髒也漸漸平複了下來。
    曲幹見林宇的麵數雖不多,但作為消息靈通的諜探司主事,他可太清楚林宇的事跡了。
    這個不苟言笑的源侯,可不是什麽心慈手軟的主啊。
    從安陵起兵時起,源侯就以治法嚴明著稱,不管你立下何等戰功,一旦犯事,他也是絲毫不講情麵。
    在雲州時,奸淫擄掠,怯敵畏戰的將領他不知殺了多少,其中不乏戰功赫赫者。
    剛才他僅僅是坐在那裏稍微露出了一絲不悅,再加上想起源侯的手腕,就已經讓曲幹感受到了足夠的如水般的壓力。
    “呼……”
    曲幹吐出一口長氣,慶幸林宇還沒有足夠生氣。
    “他娘的……司馬熊這王八蛋真是好大的膽子!”
    他低聲罵了一句,若不是司馬熊,諜探司也不會犯下大錯,惹得源侯不悅。
    ……
    夜上三更,林宇卻依舊沒有上床歇息的意思,而是在燈下思考對策。
    案桌上擺放著大魏地輿圖,上麵燕州和涼州都被圈了起來,寫上匈奴二字,而京畿之地和永州則是寫上了趙字。
    不得不說,司馬熊這次下了一步險棋。
    夷州擁有皇帝,就相當於擁有了“朝廷”,日後完全可以以皇帝名義起草詔書,挾天子而令諸侯,在道義上占據主動權。
    但這也意味著成為眾矢之的,全天下不管是匈奴,還是打著反魏複趙名義的義軍,甚至是各個州郡的目光都會看向夷州,一個弄不好,反而容易玩砸。
    林宇眉頭深深皺起,若是司馬熊以皇帝名義下詔討伐滄州,那滄州則必將會陷入一個尷尬的處境,甚至是多麵受敵的窘局。
    這是他所不願意看到的,他的出身決定了他不適合第一個站出來公開反魏,而應該慢慢積蓄力量。
    “匈奴,前趙,代州,夷州……”
    林宇目光深邃的望著輿圖,嘴裏低聲念叨著。
    可惜不知道梁州知不知道這個消息。
    “君侯,君侯。”
    帳外的親衛打斷了林宇的沉思。
    “什麽事?”
    “許淵求見。”
    “讓他進來吧。”
    許淵發絲雜亂,臉色有些發白,眼睛泛紅,看上去就是騎著馬被冷風吹了一夜的樣子。
    他一進來就跪在地上羞愧的說道,“君侯,屬下失職,沒有及時打探到夷州消息,請君侯降罪。”
    曲幹在他到時已經跟他說過,自然知曉林宇此時正是氣頭上。
    望著他這副風塵仆仆的狼狽樣子,林宇淡淡說道,“你在諜探司立的功不少了,想調走嗎?”
    許淵垂下腦袋,猶豫了一下說道,“當初是君侯讓屬下組建諜探司的,若是君侯覺得不合適,屬下願聽從君侯調遣。”
    半響無語。
    “罰俸半年,降為諜探司代司正。”林宇說出了他的處罰。
    許淵愣了愣,不是因為太重,而是因為比他想象的太輕了。
    “多謝君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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