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古井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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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周慕兒除了告訴你我受傷外,還說了什麽?”我震驚道,這周慕兒到底想玩什麽。
“也就讓我有時間去蓉城看看你,說你傷得不輕。”
“我沒覺得你哪裏傷得不輕呀?”張子玉上上下下地打量我道。
“別聽她瞎說,周慕兒就是唯恐天下不亂,我要是受傷不輕能來你這?”我笑著道,心裏琢磨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江家的事情還是不告訴張子玉為好。
“我來果城,是因為之前做研究,手裏有一枚金代鹽使司的印,印上刻著座白塔,我覺得像鶴鳴山上這座,正好也在宋金之際。”我一邊望著白塔,一邊說道。
白塔的基座被一個方形的大理石台階托起,大理石台階上布滿了雨水衝刷留下的暗暗汙跡,一看便知道是近幾十年為了保護白塔和便於參觀而新修的。白塔呈方形,有四個麵,共十三層,每一層每一麵都開有一個大約一米的鬥拱形的洞。全塔雖然用磚壘砌,但是做出了仿木的結構,在塔的四棱上塗朱漆,磚砌成圓柱狀,塔麵塗了白堊粉,遠遠望去,就如同用朱紅色木柱支撐起來的寶塔。在每一層塔的塔簷上,都掛著風波銅打製的銅鍾,這種銅的材料是特製的,掛在空中,被風越吹反而越亮,聲音越清脆,這種奇特的金屬特性,許多學者至今都還在研究中。
白塔的塔身在雨霧中顯得朦朧,山風不時帶起幾串悠遠的鍾聲。
“鹽使司。。。。。。那不是過去管鹽的嗎?他的印刻白塔幹嘛?”張子玉用手揚了揚頭發,說道。
“對呀!這不是好奇嘛,過來看看,沒想到遇到王平墓被盜!”我說道。
雨漸漸下大,打得附近的山林嘩嘩作響,張子玉沒有撿起雨傘,而是任由雨水在臉龐滑落。
“唐天,你知道我張家為什麽一直居於果城而不動嗎?”張子玉盯著我認真地說道。
“其實我也納悶,憑張家的實力,果城的池子根本裝不下你們這條巨鱷。”我用手抹了抹臉上的雨水。
“張家從明朝開始,一直守護著鶴鳴山上這一塔一墓,就算是當年張獻忠帶兵攻打到果城,包圍了鶴鳴山,也沒有成功衝上咱們現在站的位置。”
“我小時候,爺爺去世後,家裏便流傳著一句話,但若一塔一墓破,腥風血雨何愁多。”張子玉眉頭微微皺著道。
“如今,這一墓破在了我這代家主手裏。想必今天的卦意,你的到來,這一塔也是凶多吉少了!”
“哎,你們張家總是這麽神叨叨的,弄得好像肩負天下一般!不就一座東漢墓嘛,被盜了就快去看看呀!”我急著道。張子玉叫住我已經好一會兒了,如果盜墓賊還在墓裏,現在估計都已經拿到寶貝準備撤了。
說罷,我便向王平墓走去。
“慢著!”張子玉一把拉住我道。
“怎麽?你再不快點,張家世代保護的墓就被清空了!”我說道。
“別急,我剛剛推了一卦,現在下去凶多吉少,走,先看看古井潭去。”張子玉單手掐訣,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古井潭?”我被張子玉帶著繞過白塔,向著遠離王平墓的方向走去。
“就是一片老池子,張家古訓說,當池子中的水都不見了的時候,白塔和王平墓便可以不再守護。”
“所以什麽時候古井潭的水沒了,咱們就下墓。”張子玉說道。
我站在一座石頭打造的拱橋上,望著下麵一灘幽綠的池水,不時幾條金黃的鯉魚遊過,心裏想,當這是遊泳池呢?說水幹就水幹?怎麽可能。
“這潭水怎麽可能會幹?快走吧!再不去別人都出來跑了!”我催促道。因為有種直覺,王平墓裏的東西對我來說很重要,不想再過多無謂的浪費時間。
我話音還未落,古井潭微微蕩漾起來,這種蕩漾與山風吹拂掀起的漣漪不同,是整個池水的晃蕩,就像紅酒在酒杯中被蕩漾一般,潭心處出現一個漩渦,潭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落,長時間未清理的黑乎乎淤泥懸掛在古井潭邊,夾著著星星點點發綠的青苔。
“我靠,不是吧?”我驚訝道。
不過奇怪的是,古井潭中心的漩渦沒有持續半分鍾便消失了,潭水再次恢複了平靜,池水也不再下落。
張子玉微眯著眼,盯著古井潭中央,似乎在思考什麽。
“走,唐天,去王平墓兜一圈看看!”張子玉說罷,不待我回答,向王平墓跑去。
“喂!你不是不著急嗎?”我大聲喊道,回頭看了一眼池水,立刻跟上。
“老板,買兩個電筒!”張子玉跑到白塔斜對麵的小賣部說道。
“來,唐天,拿好了,下麵黑!”
“哎,我可是做考古的,成天弄得跟盜墓賊一樣,下回我得隨身帶點工具才行。”我接過劣質的塑料電筒,歎氣道。
“嗖!”
隻見張子玉一個助跑,輕輕一躍,腳尖在王平墓邊緣的青石圈上一點,一個縱身便跳進了盜洞中。
“張子玉!”我連忙大聲喊道,誰也不知道這墓下麵是什麽,他這樣跳下去,容易摔傷不說,還可能觸發機關。而且現在局勢不明朗,其他盜墓賊在不在墓裏也不清楚。
“呼!”我長吐一口氣,將電筒打開咬在嘴上,雙手撐著盜墓壁,兩腳踩著支窩,慢慢的向下攀去。
漸漸的,頭上發著亮光的洞口越來越小,手抓在盜洞壁上,感覺越來越濕滑。
“砰砰!”
四周一片死寂,心跳的聲音變得清晰。
我用電筒朝下方照了照,依舊看不到底,下方好似萬丈深淵一般,有著一團白白的霧氣阻擋著光線。
“奇怪,王平墓從外麵看,算上封土,也不過三米左右。而現在的感覺,已經處在地下五六米的位置。空氣中的氧氣明顯變得稀薄,但下方的霧團卻很顯眼,難道這些水汽不是上麵山霧帶來的,而是來自墓裏?”我心裏感到一絲焦慮。
“如果真是這樣,張家的家主可能因為大意估算錯了盜洞的深度,已經摔死了。”我心裏想到。
墓下不知是否我在明,敵在暗,所以不能呼喊張子玉的名字,隻能待下到墓底再去找他。
“呼呼!”
我喘息著,之前被雨淋濕的衣服被身體傳出的熱量烘烤,這種冷熱夾雜的感覺,讓人難受。
“不可能!東漢墓哪有這麽深!”我估算了一下自己下墓的時間,現在差不多向下攀了十幾米了,卻還是不見盡頭。
向上向下望去都是一片漆黑,四周的土壁冰涼,不時還能摸到滲出的水。
一片死寂,好似整個世界隻有我孤身一人。
“我靠!難道。。。。。。”我心裏想到一種可能,頭皮瞬間感覺有點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