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說唱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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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張子玉盯著眼前的場景,一臉震驚。
七個一米六左右高的陶俑,表麵布滿了灰塵,電筒的燈光下,陶俑上懸掛的蜘蛛網反射著微微的熒光。七個陶俑分布在一個漢白玉做的須彌座周圍,須彌座呈長方形,四周的邊緣部分雕刻著雲龍紋,正麵雕刻著瓣瓣蓮花。在須彌座的正中央,停放著一台黑黃色的木質棺材,長方形,大約兩米長。站在黑暗中用電筒照去,須彌座反射出耀眼的銀白光芒,襯托著中心的黑棺,好似太極白魚中間的一滴暈染的墨點,遠遠望去,須彌座雕工栩栩如生,棺材如同停放在開滿蓮花,雲龍翻騰之地。
“這些陶俑,你看看,各有姿態,有敲鑼的,有打鼓的,有哭的,也有笑的!”
“都是典型的東漢說唱俑,咱們巴蜀地區才有的寶貝,沒想到在這地方一次性見這麽齊全。”我略微感慨道。
“剛才的聲音。。。。。。”張子玉緊張地盯著這七個說唱俑,沒有把話說完。
“都到這了,走,咱們好歹也得去打個招呼。”我盯著黑黃色木棺說道。
“小心一點!”張子玉手裏緊握著八卦牌,叮囑道。
“你這破木牌難不成是個寶貝?”看他這麽緊張,估計平日裏夥頭子不多,想著調節氣氛,於是問道。
話音剛落,不待張子玉回答,漢白玉須彌座方向響起水流滴落的聲音。
“滴答。。。滴答。。。滴答。。。”
墓裏太過安靜,一根針掉在地上,也可以聽得很清楚。
“血!是血!”我睜大眼睛看著,隻見漢白玉須彌座上慢慢滲出鮮紅粘稠的液體,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瞬間充斥著整個墓室。
沒過兩分鍾,黑黃色的墓葬棺材下方,早已變成一片血紅的世界。
“是人血。”
“有東西醒了!小心!”張子玉一隻手的手指快速的相互碰撞著,推算著即將發生的事情。
“哢嚓。。。哢嚓。。。哢嚓!”
一連幾聲脆響,好似有什麽東西被砸得裂開。
“我靠!快看這些說唱俑!”我驚訝地喊道。
隻見陶製的說唱俑表麵開始龜裂,昏黃的電筒燈光下,揚起陣陣煙塵。
“嘩啦!”
破碎的陶土塊掉落在冰冷的墓底青石板上,七位裹著素白色屍衣,手上拿著各種樂器的死屍出現在眼前。他們都低著頭,讓人很難分辨男女。不過從臉側麵塗抹得很厚的白色粉脂可以看出,這七個死屍都是被精心裝扮過的。
“我之前一直以為說唱俑就是普通的陶製人偶,沒想到,裏麵真的有人啊!”張子玉靠在我身邊,小聲嘀咕道。
“額。。。。。。這種情況其實不多見。”我說道。
“哇啊!”
突然,一聲大吼在墓室響起。
正前方離我們最近的一個說唱俑抬起了頭,一個男人,臉上塗抹滿了白色粉脂,嘴唇殷紅,瞳孔與蜥蜴很像,透著淡淡的綠光,一對眉毛被黑線勾勒拉長。他對著我們抿嘴一笑,脖子一百八十度橫擺,單膝微微下彎,用手臂帶起白色的裹屍布,遮擋著半臉,做出與京劇表演中類似的動作。
“客官,來啦!”
“咿呀呀呀!”
一聲尖細的女聲從遮掩的裹屍布中發出。
下一秒,剩餘的六個死屍如同接到了指令般,整齊地抬起頭,散發著幽光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們,臉上表情各異,有的側歪著脖子大笑,有的長吐著長滿屍斑,發綠發紫的舌頭,做出悲傷痛苦的表情,眼角流下鮮紅的血淚。
然而,除了領頭的發出了一聲喊外,一切都靜悄悄的,好似生人的世界聽不見他們的訴說。
“呼!”一陣冷風撲麵而來。
定睛一看,不由得嚇得跳了起來。
領頭的男屍一瞬間出現在我們麵前,俯著身子,彎著腰,一臉壞笑地從下向上打量著我和張子玉。
一股屍體腐爛的氣味彌漫在鼻尖。
不知為何,眼前的男屍雖然笑得很詭異,但我總覺得這副嘴臉特別像深山裏捉弄人的狐狸,一臉壞笑。
“呔!”
張子玉突然一聲大吼,一步跨出,雙目圓瞪,一臉憤怒,舉著手裏的八卦木牌,直接按在眼前男屍的腦門正中央。
“嘶啊!”
男屍跪在地上慘叫不止,身體不住的顫抖,幹枯的雙手緊緊的掐著自己的脖子,鋒利的指甲直接插入了自己的氣管中,流出黃綠色的屍液。
張子玉沒有理會,一腳踹在男屍身上,將其踢飛,使其重重的摔在墓底的石板上。
男屍擺動掙紮了一會兒便沒了動靜,素白色的裹屍布下,屍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風化著,裹屍布上浸出一灘灘黃黑色的膿液,勾勒出一具半圓形蜷縮的骨架,一條黃色的尾巴露在裹屍布外,上麵爬滿了不斷扭動的白蛆。
“哼!看來咱們到狐狸窩了!”張子玉說道。
“啾啾啾!”
領頭男屍的死去,一時間,整座墓室裏都傳出動物悲鳴的聲音。
“唐天!準備,咱們衝過去!”眼見六個裹著屍衣的死屍揮舞著利爪向我們衝來,張子玉露出一臉狠色說道。
“好!”我用力咬破食指,將鮮血在自己人中一抹,握緊拳頭,但是與正常情況下的握拳不同,是將大拇指放在四指內。人中抹血,是夥頭子總結的經驗,墓裏麵的陰氣重,很多東西是說不清楚的。將自己的血抹在人中,會將自己的陽氣提升到極致,這樣一般的鬼祟是不敢靠近的。同時,大拇指握在四指內部,是一種守住自己元神的做法。如果仔細觀察三歲之前,特別是一歲左右的小孩,他們在睡覺時會不自覺的用這種方式握拳,是因為三歲前的小孩自身的陽氣不足,很容易被鬼祟盯上,天生的自我保護意識讓小孩用這種握拳的方式守住自己的元神。有些父母可能會為了糾正小孩的睡姿將其拳頭舒展開,這樣做後,小孩往往容易驚醒哭泣,或者不久便發燒生病。這種握拳方法在金石玉微錄中也專門有記載,去一些陰氣過重的地方,最好采用這種方式,守住自己的元神。
“嘶啊!”
一個臉上塗滿白色粉脂的女屍衝到我麵前,嘴以一種常人不能達到的大小大張著,散發著一股腥臭,牙齒很像魚的牙齒,密密麻麻卻很鋒利。女屍發黑的舌頭滴答著透明粘稠的液體,試圖纏在我的手臂上。
就在她即將一口咬在我手臂上時,我快速抽回,化掌為刀,用力劈在她的脖子處。於此同時,張子玉手握木牌,一巴掌重重地扇在她的臉上。
“咕嚕”一聲,女屍的頭骨被打飛,脖子處向上噴出半米高的紫黑色粘稠的屍液,夾著著一些軟軟的未腐爛完全的肉塊,因為距離太近,我和張子玉來不及躲開,被濺得滿頭滿臉都是。
張子玉皺著眉頭,一臉痛苦的樣子。
“你沒事吧?”我連忙問道,屍液雖然惡心,但不是屍毒,按理說張子玉沒受到什麽傷害才對。
“我真的受不了!”張子玉大吼道,突然從他寬大的道袍中抽出一張黃色的符籙,咬破食指,急速書寫著咒語。然後用手一捋,轟隆一聲,黃色的符籙爆發出熊熊烈火,在黑暗的墓室中顯得格外明亮。
“嘶啊!”原本大聲嘶吼著,快要撲到麵前的死屍突然停下了腳步,好似畏懼般,慢慢地向後退。
“去死!”張子玉用更大的聲音怒吼道,快步上前,將燃燒著的符籙丟到屍群的上方。
一瞬間,燃燒的符籙在空中爆裂成無數的碎片,火星四射下,群屍痛苦地嘶吼掙紮,發出刺人耳膜的慘叫。
大約持續了半分鍾,前方的火光漸漸熄滅,墓室中再次回複了安靜。
“張子玉,你。。。。。。咋突然這麽暴躁?”我小聲問道。
“我這個人愛幹淨。”張子玉看了看自己沾滿屍液的道袍,一臉惡心地說道。
“他們都死了?”我問道。
“走吧,咱們去會會正主。”張子玉說罷,向須彌座上的木棺走去。
空氣裏彌漫著燒焦的煙熏味,混合著屍臭和血腥味,異常的刺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