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狐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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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與良博虛眯著眼,相互對視著,墓道裏陰寒的氣息,又多了一些涼意。

    蜀七門與燒蛋一脈,是世仇,不死不休。

    “嗬嗬,你難道認為,我隻憑蛋燒得好,便能坐穩悟善社的交椅?”良博嘴角微微一斜,麵色冰涼的笑道。

    “周慕兒與你有什麽約定,我不知道。。。不過,希望你心裏清楚。。。周家,並不能代表蜀七門,而蜀七門必滅燒蛋一脈。”我緩緩說著,同時用眼角餘光瞟了一眼身後站立的周慕兒。

    “嗬嗬,你確定?等這頭子夥完,出去瞧瞧再說吧!”

    “對了,你不是還等著我告訴你譚南兮的事兒嗎?想知道,就趕緊一塊幹活!”良博露出凶惡的模樣,舔著舌頭,說道。

    “難道。。。陳鵬回去搬救兵遇到了麻煩?蜀七門真的變了天?”聽完良博的話,我心裏想道,“可能是他故意說給我聽的吧”。

    提到譚南兮,我便來氣,這次夥頭子從找墓到現在,我一直有種被牽著鼻子走的感覺,正當我準備與良博鬥狠時,突然前方黑暗裏傳來了一陣女人的壞笑聲。

    “咯咯咯咯!”笑聲尖細,聽起來令人頭皮發麻。

    “夥完頭子,咱們再算賬!”我對著良博低聲說道。

    良博做了一個ok的姿勢,迅速背貼著潮濕的墓道壁,對著我與周慕兒使了個眼神,意思是上去看看。

    “呼!真邪性!剛完一波,又來!”周慕兒輕吐一口氣,纖手輕輕拍打著胸口,緩解著壓力。

    “咯咯咯咯!”

    我將半握著拳,將掌跟抵住墓道壁,食指伸出,虎口放在耳朵附近,側耳聽了起來。這種方法是唐家的聽音辨位,配合金石玉微功法,可以很好的聽出黑暗中發出動靜的東西在什麽位置。食指主要感受空氣中微弱的震動,拳頭相當於一個耳機,無限放大音頻。

    “她在移動,往墓道深處跑了!”我說道。

    “走!”良博回頭望了一眼癱軟在地上的雙頭馬陸,咬著牙,對著前方打開手電,快步跟了上去。

    城隍出行的隊伍,隨著墓道裏霧氣的晃動,早已消失不見,隻留下電筒光打在霧團上的朵朵昏黃。漢白玉石橋架在漆黑的水潭邊,佛殿的大門不知何時,已然打開,裏麵似黑洞般,吞噬著光線。

    “咚咚!”

    “咚咚!”

    “叮鈴!”

    當我們跑過石橋,腳步剛剛跨過佛殿門下塗紅漆的木質門檻時,殿門處懸掛的紅魚青罄突然搖晃了起來,發出一連串聲響,回蕩在墓道裏。

    聲音雖然很輕,但在無風的墓道裏,一切的擺動,都會顯得詭異。

    “媽的!真邪性!”良博罵了一句,率先跨進了殿門。

    電筒光照過去,白花花的一片,定睛一看,是一大群木棍支撐的白紙馬,馬頭上披著沾滿汙泥的人發,做出鬃毛的感覺。白紙馬圍繞著一座半人高的黑色石台,石台上停著一口金絲楠木棺材,在燈光照射下,流轉著淡淡金光。

    “剛那東西呢?”良博緊張地問道,沒敢直接上前走到白紙馬群旁,而是靠著墓室壁站著。在這種黑暗幽閉的空間裏,讓自己的後背貼牆,可能是唯一可以增加一點兒安全感的方法。

    我舉起電筒,沿著墓室壁掃了掃,墓室的麵積很大,電筒光很難全部照到。墓室整體像一座方頂的帳篷,頂部用青灰色磚壘砌,倒是沒什麽特別之處。

    “現在沒動靜了,難道隻是為了把我們引進來?”我低聲問道,同時打量著木棺。

    “不對,這墓有問題!而且很凶險!”我說道。

    “什麽情況?我怕了!”周慕兒靠得我很近,就差貼在身上。

    “你們看墓室的形狀,方頂帳篷模樣的一般都得是唐以後的墓了,但這口棺材卻是戰國時期的!”我皺眉道,同時心裏泛起陣陣寒意。

    因為這口棺,在唐家的金石玉微錄裏,有著一個響亮的名字,狐棺。

    唐家先輩用血書的形式,在狐棺旁寫了個簡單的注釋,但遇狐棺莫靠近,吞人奪命不留情。據記載,唐家夥頭子死於狐棺之人,已過百數。

    狐棺,不是指棺材裏躺著狐狸,而是一種流行於春秋戰國時期楚國墓裏的一種棺材的形製,也叫懸空弧棺。木棺用六麵板合圍而成,但左右兩麵的木板選用圓弧形且高度大於其他四麵木板,合圍成木棺後,左右的木板便會將棺材抬起,在底部形成一定的空間,呈懸空狀。

    因為兩側木板為弧形,棺底又懸空,所以被稱為懸空弧棺。木棺的懸空可以起到一定的防潮防蟲作用,而它被唐家稱為狐棺,並不是因為弧的諧音是狐。

    如果去過湖南旅遊的朋友應該有體會,湖南大部分在過去是屬於楚地,而春秋戰國時期的楚國是天下最為重視巫術的國度,所以現在一些湖南當地的學校、醫院等,或多或少,都流傳著一些靈異的怪事。

    懸空弧棺是楚貴族大商才能使用的棺具,這些人在過去必定重視巫術,所以夥頭子開這種棺,充滿了未知與不確定性,而且遇到鬼事的幾率極大,不論是多有經驗的夥頭子的老師傅,也不能估測開棺後會遇到什麽,夥頭子最怕遇到狐狸,因為墓裏但凡遇到狐狸,多半是邪性的事。而懸空弧棺就像狐狸一般邪性,捉摸不透,所以唐家先輩便把它叫作狐棺。

    “棺和墓不是一個年代呀!”周慕兒嘟囔道,緊緊拽著我的胳膊。

    “咯咯咯咯!”

    尖細的笑聲,從狐棺後部的陰影中傳來。

    聽起來,竟真有一點兒狐狸的壞笑聲。

    “遇狐棺,見鬼事!”我默念著金石玉微錄裏的血批,心裏想著,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鬼要纏人,逃不了,隻能硬拚。

    “幹!”良博與我幾乎同時動身,衝到木棺後側方位,兩道昏黃電筒光,直直照向木棺後部的陰影處。

    “啊!”我和良博被嚇得叫出了聲,任誰在靠近棺材的地方看見都會受不了。

    一個披頭散發,全身青紫,長滿屍斑的幹瘦女人,背上背著一個藍色布兜,裏麵裝著一個已經腐爛發黑的小娃娃,頭像是被什麽利器砍砸過,臉部有著一些大小不均的窟窿,肉紅色的屍蛆來回穿梭著。女人歪扭著脖子,閃著幽光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我們,咧開嘴笑,露出黑黃的獠牙。

    “哇!”背上的孩子似乎被我們的叫喊嚇到,突然一聲刺耳的啼哭,響徹整個墓室。

    幾乎同時,周慕兒驚恐的尖叫聲也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