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初戀都是苦澀的。
    柳儒源這初戀本就是暗戀，已經苦成渣渣了，卻被他娘當初那樣毫不顧忌他臉麵的戳破，他真是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明明知道不應該來，卻還是在聽說她回來之後忍不住來見她，柳儒源恨極了自己的無能為力。
    “我.......我來是想跟你道歉的，我娘她.......”柳儒源一開口，眼淚就下來了，他突然扭過頭，哽咽道：“總之，是我對你不起，你.......你不要記恨我娘，都是我的錯。”
    是啊，若不是他的錯，若不是他偷偷喜歡人家，自家娘又怎麽會做出那種事兒？
    李曉萱就歎了口氣，她還記得當初那個呆萌的孩子在挖兔子窩，可惜隻挖到了一窩小兔子，卻都給了她。
    孩子是好孩子，人家孩子失戀了而已，自己也沒有什麽不原諒的。
    李曉萱分得清，柳儒源的娘是他娘，但是他是他。這麽多年，這孩子不曾做過什麽對不起她的事兒，相反，在私塾裏，他還總是有意無意的護著自家弟弟，是個善良的孩子。
    “你就為了這個病成這樣啊？”李曉萱心裏歎息，就故作輕鬆道：“瞧你，還是個男人呢，你們家可是要靠你頂門立戶的，這麽點兒事兒，我都沒有放在心上，你怎麽還老惦記著啊。這可不像是我認識的柳儒源。”
    “那你認識的柳儒源是什麽樣的？”小少年哽咽著開口，眼睛、鼻子紅彤彤的，像極了小兔子。
    李曉萱就笑。
    “我認識的柳儒源啊？”她腦子裏又浮現那個呆萌呆萌挖兔子洞的小家夥，“嗯，是個執著的孩子，永遠朝著光明，心裏揣著希望。”
    不想他越陷越深，李曉萱像是一個知心大姐姐般勸道：“我聽人家說，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生活和遠方。你是個好孩子，讀書又好，應該有廣闊的未來。少年心事，誰都有過，但那從來不是生活的全部。”
    李曉萱頓了頓，就繼續道：“就像是我和一諾哥哥，雖然我們從小就定親了，但是我們並不是彼此生活的全部。我還有我的親人，我的朋友，我的生意，我的愛好和我的事業，一諾哥哥也有他自己要做的事情，我們隻是不停的朝著自己的夢想而努力，如果前行路上能夠彼此扶持當然好，但是如果不能，愛情從來不是生活的全部.......”
    柳儒源離開了，雖然還是咳咳咳的不住咳嗽著，精氣神卻提起來好多。
    李曉萱回到家的時候把自家弟弟叫了過來，給了他一大壇子自己做的枇杷膏，“你去把這個給柳儒源送去，別說是我送的，就說你從府城帶回來的，去看看他。”李曉萱不是傻子，若是以她的名義送，回頭傳出什麽“私相授受”的話來，不但害了自己，更害了柳儒源。
    小五多精明的一個孩子啊，當即衝她姐姐挑挑眉。
    “姐姐，你也不怕一諾哥哥知道了要揍那柳儒源。”他嘻嘻笑著，“姐姐你就放心吧，我本來也是要去看看柳家大哥的。”他小時候在私塾裏年紀小，柳儒源還帶他去過茅房呢，小家夥感激著呢。
    “我之前跟師傅提過柳家大哥，我這次去想問問他願不願意去青山書院，姐姐可以嗎？”小五到底還是跟李曉萱最親近，就連這種事兒都是征求姐姐的意見。
    “我倒是覺得挺好的，就是人家蘇先生的書院，你說去就去啊？”李曉萱覺得好笑，自家這個弟弟啊，還真當青山書院是他們家開的了？
    “那姐姐不用管，反正我有辦法說服先生。”小五嘻嘻的笑著，“既然姐姐不反對，那我就去跟柳家大哥說說。”小家夥沒有著急走，突然神秘兮兮的道：“姐姐，我覺得我們可能很快有二嫂了。”
    嗯？
    李曉萱眨眨眼，又眨眨眼。
    自家那個腹黑的二哥？有了喜歡的人了？怎麽一點兒風聲都沒聽到。
    李曉萱這個錯愕的模樣很是讓小五得意，小家夥壓低了聲音，“我覺得二哥是喜歡青梅姐姐的，這不，青梅姐姐說沒看過聖山是什麽樣，二哥剛到家就帶著崽崽和青梅姐姐去聖山了。”
    小家夥神神秘秘的，還分析道：“以前二哥都不願意帶倩楠姐姐上山，剛到家就願意帶青梅姐姐去，我那天還看到青梅姐姐送給二哥一個荷包呢。”他煞有介事的道：“何以致叩叩，香囊係肘後。姐姐你自己說，是不是他們兩個人有事兒瞞著咱們？”
    李曉萱覺得莫名其妙的，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麽？
    “應該不會吧，青梅才多大，再說二哥年紀還小呢。”李曉萱總覺得是小五多心了，“不就是一個香囊嗎，那玩意兒街上一買一大把，這種事兒可不能亂說，你小家夥把嘴巴閉嚴實了。”雖然知道弟弟不會亂說，但是李曉萱還是在他嘴邊點了點。
    這種話若是傳出去，那會毀了一個女子的。女人本來就不容易，李曉萱可不想害了人家蘇青梅。
    再說自家腹黑的二哥和單純的小姑娘蘇青梅？
    不會不會.......那倆人完全不搭調，李曉萱就覺得是自家弟弟想多了。“且不說二哥年紀還小，就說青梅吧，她就是個孩子性子，對什麽都好奇，我覺得是你想多了。”李曉萱並沒有因為弟弟年紀小就糊弄他，反而跟他分析起來。
    “你想啊，青梅跟誰都那樣，若不是大哥忙著成親，她整日裏曉林哥曉林哥的叫著，是不是跟你也挺親近的？”總之，李曉萱是不相信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在她眼裏，自家哥哥和蘇青梅那還都是孩子呢。孩子啊，也就是願意在一起玩兒罷了，怎麽就到了談婚論嫁呢？
    剛想再次囑咐自家弟弟，結果就聽小五悠悠道：“可是姐姐，你沒有發現，最近二哥每天都換衣服不說，那身上的玉佩和簪子也是挑好看的戴的。”以前二哥什麽時候收拾、打扮過自己啊，這些日子趕路，竟然連白袍子都穿上了，可不是騷、包的厲害。
    “那不是因為大哥要成親了，二哥高興嗎。”李曉萱撓頭，難道不是這樣嗎？
    “大哥要成親，輪得到二哥那麽高興嗎？”高興地都需要偷偷熏香了？
    小五歎息著看了自家姐姐一眼，“姐姐啊，你好歹也是訂了親的人了，怎麽.......”小家夥搖搖頭，捧著那壇子枇杷膏離開了。
    唉，為一諾哥哥難過，他家姐姐壓根就沒有這根神經。
    小家夥又長長的歎了口氣，為柳儒源悲哀啊，可能他家姐姐都把柳家大哥當成哥們看待了吧？
    是吧？
    是吧！
    莫名被自家弟弟鄙視的李曉萱：“........艾瑪這熊孩子長大了還是熊孩子啊。”如果她知道此時小五的想法，就會告訴他，她不是拿柳儒源當哥們的，是拿他當孩子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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