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你相信我，我真沒跟外祖家說你是個彪悍的姑娘，我怎麽會那麽敗壞你的名聲呢，你就算是不相信我的嘴，也該相信我對你的一片真心吧。難道你還不相信我這一顆真心，我可是什麽都交給你了，就差我這個人了。”
    褚一諾說著說著就下道了，伸手就要解衣裳。
    李曉萱：“.......”這個狗東西，果然有貓膩。
    送走了竇文遠，李曉萱就質問他鎮國公府的事兒，結果褚一諾跪在她床上就來了這麽一出，氣的李曉萱直接把人丟了出去。
    與此同時，李良軒也跪在床邊，怒氣橫生的。“人家為了你都跑到朝堂上掀翻了好幾大世家，我不就是問問你怎麽認識的那三皇子嗎，怎麽就不行了？”他聲音老大，卻是跪在床上的，就應了那句話，用最硬氣的態度，說著最慫的話。
    眼瞅著竇氏臉色不好，李良軒急忙道：“媳婦你別生氣，我這不是吃醋嗎，我就是問問還不行嗎。”他都要哭了，怎麽兒女都成親了，還有人跟他搶媳婦呢？
    聽說那三皇子一心為了自家媳婦啊，娶了妃子還不安分，隻生了一個兒子就跟媳婦分居了，這不是.......他麽的，有這麽一個情敵，還是個癡情的皇子，這誰受得住啊。
    艾瑪，抱著媳婦睡覺都不香了。
    李良軒是萬萬沒有想到啊，一把年紀了，還有人來跟他爭寵。錯了，家裏爭寵的人太多了，自家幾個兒女也就算了，那個勞什子三皇子算什麽東西？
    “我都說了，已經是過去的事兒了，我跟他沒有什麽的。你若是不相信我，我也沒有辦法。”竇氏解釋的口幹舌燥，可是麵對自家的醋壇子，她也是沒了耐心煩。“我累了，要休息了。”
    李良軒：“.......”就好氣！
    於是乎，一同被趕出房門的翁婿倆就相見了。
    兩個人麵麵相覷，都聽到了對方那邊的動靜，卻都尷尬。
    社死現場啊，有沒有？
    “嗨，我就是太在意你嬸子了，你不知道京城那地方，跟咱們鄉下不一樣，那地方的人太壞了，見了漂亮姑娘就嚷嚷的什麽似的，一點兒都不矜持。你瞅瞅那三皇子，當年不過看了你嬸子一眼，這家夥給他癡情的，不知道的以為他們倆定親了呢。你瞅瞅，這傳出去對你嬸子名聲多不好啊，我就問問，怎麽了？”
    褚一諾極為認可的點點頭。
    “我覺得也是，大城市的人套路深，不像是咱們大柳樹屯的人淳樸。那些人聽說曉萱長得漂亮，一個個的，膚淺的呦，還有人想上書陛下取消婚約，笑話，以為我對曉萱不是真心，像那些人似的  ，聽說是縣主就瘋了似的撲上去。想當年我喜歡曉萱的時候，她還在林子裏挖野菜呢。”
    曾經在林子裏挖野菜的聖山縣主：“.......”這狗東西在那幹啥呢？
    “褚一諾你不許再跳牆上我們家來了！”李曉萱大吼，“二哥、二哥，褚一諾他又跳牆了！”哼哼，我還治不了你了！
    果然，下一刻，李曉楓不知道從哪兒跳出來，拎著褚一諾的領子就順著院牆把人丟了過去。“臭小子，別讓我再看到你。”妹控的怒火是強大的，褚一諾這個暗勁高手也不敢硬來啊。
    蘇青梅小姑娘不知道從哪兒跑過來，氣喘籲籲的，嘴裏還嚷嚷著，“曉楓哥你別衝動啊，一諾和曉萱都定親了啊！”結果，就看到從頭頂飛過的褚一諾，就“呀呀呀，曉楓哥你好厲害啊，空中飛人啊！”星星眼，曉楓哥太厲害了，太棒了有沒有，越來越喜歡曉楓哥了，這麽厲害的人居然是自己的未婚夫婿，好高興、好開心怎麽辦？
    褚一諾：“.......”我還成了你們倆談戀愛的樂子了唄？
    隔壁院子裏一聲驚呼，隨即響起了一個小家夥歡快的拍手聲，“鍋鍋、好膩害！”褚一丁已經開始學說話了，就是說的還不大利索。
    趙姝的聲音溫溫柔柔的，“一諾啊，你又去找曉萱了啊。”
    “嗨，母親，您別擔心，我們倆這玩呢哈。”某個小狗東西也不尷尬，還逗弄著趙姝懷裏的弟弟，“這小子說話倒是快，果然這好東西沒少吃啊。”也不知道這小子以後是何等的妖孽啊。想到自家小舅子，褚一諾又打了個哆嗦。得，大舅子、小舅子都得罪不起啊。
    而此時，李曉萱則趴在自家娘的床邊，星星眼望著自家娘。“呀，娘你好厲害啊，三皇子真的隻是看了你一眼就喜歡了你啊。”這麽多年了竟然還沒忘懷，簡直不可思議。誰說男人濫情的，那是你沒遇到長情的男人。
    “我當時也不知道他是三皇子啊，就是爬牆頭想要出去，結果砸到了他。他當時也是偷偷溜出去的，我們也不算是隻看了一眼，我們還一起逛了街，一起去酒樓吃飯，我當時一身男裝，還以為瞞住了他，還想跟他拜把子呢。”提到年輕時候的事兒，竇氏的臉上滿是溫溫柔柔的笑意。
    “後來啊，他就來家裏提親了，我也不知道是他啊，還想著不能嫁入皇家，當時死活不同意呢。”摸著小閨女柔軟的長發，她笑著道：“若是我當初同意了，可能就不會讓你們經曆這麽多的痛苦了。”
    “娘，都過去了。”李曉萱笑著打斷她娘的話，“這些不是您的錯，您也不想遇害的。”這個可憐的女人啊，哪怕有她空間的靈泉水，依然身子骨沒有好利索，她經曆了那麽多的苦難，怎麽又忍心苛責於她呢。
    “若不是當年你們父親救了我，我也許早就死在那個土匪窩裏了。”竇氏看著女兒的眼睛，“不管怎麽樣，我都是感激你父親的，他或許不是個好父親，卻是個好丈夫。當年若不是因著我身子骨弱，他也不會帶著你南生叔出去做生意，也就不會冒險走聖山到了草原，也就沒有之後那些事兒了。”
    李曉萱垂著頭，“娘，我知道的。”竇氏今天突然一反常態說起了以前的事兒，李曉萱又不是傻子。“我沒有怪他，大家、小家麵前，他也不知道長平侯府把他派回來的那麽多人都給害了，我理智上也知道怪不得他的。”
    “可是你在為曉萱那孩子鳴不平，私心裏還是怪他的！”竇氏平平靜靜的開口，卻是駭的李曉萱驚悚的望著她。幾次張了張嘴，李曉萱都沒能說出話來。
    自己，什麽時候暴露了？
    竇氏就這麽靜靜的看著她，仿佛要透過她看向另外一個女兒，看著看著，眼前就模糊了。“我是當娘的，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的女兒.......”她捂著嘴，突然說不出話了。她當女兒，當年已經七歲了，她看著長大的孩子啊，又怎麽會認不出來呢。
    李曉萱心中駭然，卻是下意識的抱緊了這個渾身顫抖的女人。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瞞著你們的，我不是故意的.......”她輕聲喃喃，這種死而複生的事兒，讓她怎麽說出口？“我繼承了她所有的記憶，所以，如果您不介意，也可以把我當成她的。”她不知道怎麽安慰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她的心裏也很難過，為了當年那個叫做李曉萱的七歲小姑娘，為了那個小小的已經凋謝的生命。
    “不怪你，不怪你啊，孩子，我又怎麽會怪你呢。”竇氏抱緊了李曉萱，哭著道：“你能替她活著，你能養活了曉竹、曉林他們幾個，我一聽說那些事兒，就知道都是你這孩子在養活他們幾個的，若是沒有你，他們幾個或許也保不住了。”
    竇氏才是真正的人間清醒，旁人這麽多年都沒有發現的事兒，她隻是第一眼看到這個孩子的時候就知道，這不是自己的女兒了。
    李曉萱也心理難受，卻不知道怎麽安慰她，隻輕聲說了那個小小的墳地的事兒。
    竇氏輕聲道：“我昏迷的那幾年就經常做一個夢，一個小姑娘在向我道別，以前我不知道那是誰，夢裏我也看不清她，我看到你就知道了，肯定是那個孩子。”她收起了自己的情緒，“好孩子，別怕，你就是我的閨女。”
    李曉萱垂淚，卻不知道說什麽好。
    她覺得自己繼承了李曉萱的一切，就是李曉萱，可是.......到底不是那個人了啊。
    夜晚，李曉萱又偷偷跑去那個小墳包處，結果看到一個挺拔的身影站在那，她渾身一震。
    “是這裏吧，我那天看到你過來，就猜到了。”李良軒回過頭，李曉萱就站在遠處看著他，不知道說什麽好。
    “你不想叫我，是不能替她原諒我這個不配當爹的吧。”他單膝跪在地上，李曉萱這才發現，那個小墳包周圍，已經被清理的幹幹淨淨了。沒見這人帶什麽工具，竟然是徒手清理的。
    “你別多心，我不會做什麽。你既然到了我家，就是緣分。你和你娘的話我也聽到了，若不是你，怕是他們幾個孩子也活不下來。他們都當你是妹妹，是姐姐，我這個不配當爹的，也自然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兒。”李良軒看向她，似是察覺到了她的緊張。“孩子，別怕。”
    李曉萱的手心有些冷，不知道為什麽，後背的冷汗被風一吹，就更涼了。
    身後，一個人像是火爐似的貼上來，褚一諾抱緊了她，目露威脅的看向李良軒。“我可以帶她走。”若是李家容不下她，這天下之大，他們隨處都可以去。
    “喂，姓褚的，我的妹妹，輪得到你帶走嗎？”李曉楓陰狠的聲音透過來，“別忘了，你小子可是要嫁到我們家的。”
    “就是，我姐姐，輪不到你呢，哼！”小五顛顛顛的跑過來，走路還有幾分不自然，卻是從褚一諾的懷裏一把搶過李曉萱，緊緊的摟著，“姐姐別怕，你就是我姐姐，旁人誰都代替不了，有人敢欺負你，我就幫你打回去。”小家夥惡狠狠的，也不知道衝誰。
    “臭小子，什麽時候輪到你炸毛了？”李曉林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穩重，他走過來，看著有些發抖的李曉萱，輕聲道：“都這麽多年了，這點兒信任還沒有嗎？”輕輕的把姐弟二人擁在懷裏，“我們兄妹相依為命這麽多年，還擋不住旁人幾句話嗎？”
    旁人李良軒：“.......”他明明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做好不好。
    李曉楓就站在他不遠處，有些戒備的看著他。“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這個妹妹就是我唯一認的妹妹，旁人，我不管。”說這話的時候小少年眸子裏含著淚，想到當年那個瘦瘦弱弱的小女孩兒，他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痛。
    可是，事情過去就是過去了啊。
    這個妹妹這麽多年做的，難道還不夠嗎？
    李良軒：“.......”怎麽整的他就像是個惡人一般？
    “咳咳........”呼呼的山風吹來，一陣壓抑的咳嗽聲也被傳了過來。李良軒當即飛身出去，很快抱著病弱的竇氏走了過來。
    “放我下來吧。”竇氏坐在那個清理幹淨的小墳包前，柔聲道：“孩子，爹、娘來看你了.......”一瞬間，一片壓抑的哭聲。
    褚一諾走過去牽起李曉萱的手，四目相對，彼此都懂對方的心意。
    “要是曉樹哥和大姐在這就好了，我們一家就團聚了。”小五緊緊摟著姐姐的腰不撒手，“那個姐姐肯定也願意看到我們一家團聚的，你說是不是啊姐姐？”他故意加重了後麵兩個字，連雙手都加大了力氣。
    李曉萱被他勒的有些喘不過氣來，卻也下意識的抱住他。
    真好，她還有家人，他們還肯認她。
    夜晚的風有點兒大，李良軒扶著竇氏走過來。“孩子，都怪我。”她輕聲道：“是我私心裏，想讓你叫一聲你父親，他這麽多年，心裏也苦。”
    李曉萱張了張嘴。
    “好孩子，我不為難你。”竇氏似乎永遠都是那麽溫溫柔柔的，李曉萱心裏突然就有點兒委屈，莫名其妙的。
    “你們別逼他。”褚一諾下意識的擋在他們中間，眉心跳了跳。
    李曉林兄弟幾個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卻不知道應該衝誰。
    李良軒沒好氣的道：“你小子還沒嫁過來呢，誰讓你對老丈人大呼小叫的，還有沒有一點兒規矩了？”他氣的不行，閨女他舍不得打，半個兒子還舍不得嗎？“臭小子，我看你就是欠揍！”
    眼瞅著這倆人就要動手，褚一諾突然笑了，“爹！”
    李良軒：“.......都特麽給我整不會了，不是，你小子這麽不要臉的嗎？”他都被氣樂了。
    褚一諾嬉皮笑臉的，“嘿嘿，這不早晚的事兒嗎，最多還有四個月，我就是李家的人了。”他緊緊的握著李曉萱的手，“爹、娘！”叫的那叫一個順溜。
    好漢不吃眼前虧啊！
    眼瞅著事情杠到這，小丫頭明明很在意這一家人的，難不成還真能因為一個稱呼就弄得別別扭扭的？
    那不能夠啊。
    褚一諾反正是不在意的，大不了他帶著小丫頭一走了之。可是做人不能這麽自私不是。
    “唉，我算是知道我姐咋被你騙走的了。”小五唉聲歎氣的，小大人兒似的開口。
    “臭不要臉！”李曉楓的話咬牙切齒的。
    隻有李曉林，拍了拍褚一諾的肩膀。“辛苦你了。”這個妹婿為什麽願意妥協，他又不是看不出來。
    夜深了，眾人一起往家走，李良軒抱著竇氏走在前麵，後麵跟著李曉林，李曉萱一手牽著褚一諾，一手牽著自家弟弟，後麵跟著默不作聲的李曉楓。
    眼瞅著都要進門了，李良軒惱火的聲音傳過來，“我可從來沒說過不認啊，一直不認爹的是你這臭丫頭。”他咬牙切齒的嘟囔著，“還是兒子皮實，揍一頓就老實了。”這閨女，打不得，罵不得啊，哎呦喂，他老父親的頭發都要愁白了。
    李曉萱突然勾起嘴角，“那你也沒說要我認你啊。”聲音飄散在夜色中，惹得主屋裏李良軒氣的跺腳。
    “放屁，我還得怎麽說？”跪著求她不成。
    床上，竇氏安安靜靜的抿著唇，看著丈夫氣急敗壞的模樣，輕聲道：“也許，是老天爺看我們沒了一個女兒，就又補償給我們一個女兒。”她握著丈夫的手，“孩子已經沒了這麽多年了，你可千萬別有什麽心思。”夫妻這麽多年，她就怕.......
    李良軒苦笑一聲，“連你都這麽想我，也怪不得那幾個孩子緊張了。”他頓了頓，“若是當時，或許我會，但是這麽多年了，我又不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殺人機器........”誰還沒有三情六欲呢。
    不遠處，李曉萱收回了神識不再窺探，卻是徹底的放下心來。
    房屋頂上，褚一諾翹著腳躺在上麵，守護著他的小丫頭........嗯，今晚月色挺好，再有幾個月，他就是她的人了，真好。
    同樣在看這片月色的，還有草原上孤單影隻的某個新王。
    不知道，曉萱妹妹他們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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