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沒說要幫你，你大可不必著急現在就跪我。”
    白茶麵無表情，側身避開了潘立安的跪拜，心裏隱約浮現一抹煩躁的情緒。
    不知為何，這個一臉深情的年輕男人，此時的表情讓她想起之前那個吝嗇至死的老頭，還有唯唯諾諾的膽小鬼與冤死鬼。
    這些小鬼們，一個個的看起來凶殘，實際上肚子裏全是草包，沒一個中用的。
    身為厲鬼卻沒有鬼的樣子，便是這個修行者盛行的世道才有的奇景。
    白茶突然想，一百年過去了，她試圖改變鬼族子民的地位，可她的子民好像並沒有變得更幸福，反而再次變成了無依無靠的無根萍草，任人宰割。
    她當年所做的一切到底有什麽意義呢？
    犧牲了那麽多人，甚至隕滅了自己的肉身，本是試圖為這些無依無靠的靈魂換一個太平盛世，可她……好像還是害了他們。
    “小白？你沒事吧？”
    眼見白茶的神色突然恍惚起來，麵色慘白，白九擔憂不已，走過來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
    白茶瞬間回神，恢複一慣冰冷的表情“沒事，剛才說到哪了？”
    少年忍不住擰起眉頭“說到這隻死鬼跟他慘死的厲鬼妻子。”
    對，往生值。
    對如今毫無法力的白茶來說，這個東西是目前她唯一能解鎖鬼域的鑰匙。
    白茶隻好轉頭看向潘立安“所以，你的遺願到底是什麽？”
    潘立安想也不想，抬頭望著少女清澈的黑眸“請大人替我尋回妻子的殘魂，並護她周全。”
    少女漫不經心，“所以，隻要我做到這兩件事，你就願意往生了？”
    潘立安拱手“是的，大人。”
    白茶停下來想了想，隨後目光如炬看著潘立安白紙一樣的臉，語氣冰冷道“這一次，你要是又反悔怎麽辦？”
    潘立安急道“大丈夫一馬既出駟馬難追，小民此話絕無半點虛言，請大人明察！”
    眼看白茶的態度有所緩和，潘立安生怕她反悔，急忙跪倒在地上，再次匍匐著向她賭咒發誓，聲稱自己若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若誓言有用，還要她這鬼王幹什麽？
    不得好死？
    死都死了，再好又有什麽用？
    “行了，知道了，且容我考慮考慮，你先回去等我消息。”
    白茶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青白色的衣袖輕輕一揚，立刻就把潘立安的鬼魂丟進了係統。
    “小白，接下來怎麽辦？”
    白九對於白茶的身份接受得很自然。
    他似乎沒什麽善惡是非觀，根本不覺得受萬民朝拜的神女大人變成萬人唾棄的鬼王有什麽好稀奇的。
    “不曉得，先回去，看看情況再說。”
    望月樓之行草草結束。
    白茶心中莫名的惴惴，也說不出什麽所以然，就覺得心頭好像燒著了一把火，有什麽東西正在她的心裏劇烈的炙烤著，煎熬而焦灼。
    這夜很快過去了。
    第二日清晨，白茶梳洗完畢，出門就遇上了收拾行李準備出行的謝青山。
    看著前方大包小包忙的不亦樂乎的肥胖身影，白茶表情嚴肅地看向肩膀上的貌美紅狐“小九，你說這死胖子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有嗎？我反正看不出來，還不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死樣子。”
    為了避嫌，在白茶房間一夜酣睡的白九，早已化為一隻可愛漂亮的小紅狐，伏在少女纖細肩頭，慵懶地打了個嗬欠。
    小日子別提有多愜意了。
    別說統領一方的妖王了，就是給他仙尊，他也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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